朋友说他的牙不舒服,介于痛与酸软之间,总是不得劲,十分香的肉却能尝出三分苦来,实在熬不住,不得不去看医生。医生给出两个方案:一是开药,可缓解疼痛,但难保以后不复发;二是立马拔掉四颗智齿,虽然暂时很痛,但可永绝后患,任君大快朵颐。
朋友把心一横,选择了后者。事后朋友对我说起拔牙的情形时,却面露悔色:“早知道那么痛,就不拔的好,差点要了我这条狗命,医生简直像是拆迁队!”
我问他,假如可以重新选择你会拔掉牙吗?朋友扶着腮帮子说:“还是选择吃药吧!”
我不由得想起美国经济学家丹·艾瑞里讲述的其亲身经历。艾瑞里18岁那年因镁光灯爆炸,导致全身70%的皮肤被烧伤,遭了很大罪!
当时艾瑞里接受的是一种“浸泡治疗”的方法,每次实施前得先将缠绕在身体上的绷带揭掉,然后将身体浸泡在药水中,泡完之后再重新包扎。这个过程的疼痛,常人难耐,尤其是揭医用绷带的时候,没有皮肤的腐肉与绷带黏连,痛苦万分。而“经验丰富”的护士们似乎是为了减轻伤者的痛苦,采用快速揭绷带的方式——那种疼痛更是不敢细想。
护士的做法似乎很合理,一如老俗语讲得“长痛不如短痛”。可人家艾瑞里却产生了质疑,他想,如果采用慢慢撕开绷带的方法,虽然耗时较长,但单位时间内所忍受的疼痛应该低很多,这两种疼痛,到底哪一种让人少受一些罪呢?
于是饱受折磨的艾瑞里在康复以后,进行了许多实验,最终得出了据他自己说很科学的研究结果:采取低密度疼痛治疗的方式,时间会长一些,但病人所感受到的痛苦比高密度短时间的做法要少很多。换言之,护士姐姐们当初如果慢慢地揭绷带,艾瑞里可以少受许多罪。
事情果真如此吗?
可人家护士姐姐却提醒他说:“你这不严谨啊,你还应该考虑病人疼得大喊大叫时给咱护士姐姐们带来的心理痛苦。病人所展现出来的痛苦状态,也会给我们带来难以忍受的困扰,甚至也会在其心里产生痛苦,于是护士就恨不得三下五除二把绷带拆了,大家都好受一些。
人总会凭着感觉做出对自己伤害最小抉择,无论怎么思考,终是难以摆脱这种非理性的潜意识。这可不是我瞎掰的。当年的莎士比亚就借哈姆雷特之口感叹道:“理性何等高贵!”他老人家真是洞若观火。
濒临分手的恋人们、戒烟戒酒戒色的瘾君子们、股票被套的投机者们、熬夜一时爽容易火葬场的夜猫子们……你们、我们、大家们,总会在生活工作中面临“长痛还是短痛”的抉择。这两者并无优劣!
现在我们知道,对于“长痛”或“短痛”,人们往往容易以趋于“利己”的角度去做抉择,然而我们自己常常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严格来说,这是“非理性”的范畴。而多了解自身的非理性,认识到它的存在,或许能让我们少做一些错误的选择吧。
文/若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