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作者:李冰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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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每个人都是别人眼中的配角,似乎自己才是这生活的真正主宰。就像这即将入秋的日子,浑浑噩噩间,虽温热的热浪依然滚滚而来,碧蓝的天空未有离去的痕迹,但如果你细细品味这夏末初秋的甘涩,就会突觉,无端的桔色与黄色正悄悄地晕染你的眼眸和那颗无时无刻都在跳动的沉静之心。而情感的脆弱将会使你,变得异乎寻常的敏感,深沉而落寞则带着发肤身体的感伤。

其实一遇到九月的萧瑟,总是会莫名的感伤,就像不入世事的我,发现自己只是别人配角时的落寞,无奈,更是从眼底里透出的羡慕,羡慕那些所谓主角的完美人生和那些主角所具有的特殊之处。有时这样的寂寞更会是一人自卑的独白,更有甚者则会落入无端的漩涡,而这样的漩涡会使你被磨砺成一个只会专注细节的偏执之人。

可是人的心就是那样没有终点,当你终于在奋不顾身下,迎来了生活与事业的所谓圆满时,一种如饿狼般的饥渴,一种无理由的自信,又会在转变为骄傲与欲望的同时,觉得其实自己只是别人生命中的配角。这种戏剧化的转变,虽好像得到了一切,却什么都只是过眼云烟,只是雪山登顶时幻化的虚无,和淡然地自嘲。

才发现一山更比一山高,回望过去,还是那些曾经自由与梦想的拥有者,更为富足,似乎他们才是主宰生命的主角,蓦然回首早已初心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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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晓东在我眼里就是这样一个初心不死,梦想永远在线的主角之人。他的曲折人生是我心目中人活着该有的样子。比起我的自私与狭隘,比起茜茜无法经历世事的无奈与软弱,无尽的冷漠可能就是曾经的我们对于这个世界最好的回报了吧。因为在我与她的世界里,没有真正的好与坏,对与错的分辨。只是狭隘的认为,为她施恩的人,给出自己最大努力的回报,这样就可以互不相欠。茜茜的追求就是那样简单而出乎意料,而在努力中的她,却不明白人世间的恩与人情是还不尽,报无门的。

其实生病也不能算是一个最好的停留理由。但在那个时候,她也确实不知道,自己生了什么样的病,只知道那药有很大的副作用,没想到它会硬生生的抹去了茜茜生命中的所有颜色,不管是十六岁的青涩,还是十八岁的粉色懵懂,还是二十岁的青春五彩,都在十六岁时那一年变得呆呆滞滞,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大家不要怜惜她的遭遇,因为她从没感觉过真正的痛,从未了解这世间的最后一丝温热,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我的初探。无知无觉中,随着时间的慢慢拉长,茜茜明白了别人对她的好,她要还;别人对她的恩,她会一辈子记得,这或许只有不理世事的她,才有的最执拗或是最幼稚的坚持吧。



2

就像茜茜第一次看见晓东的泪水般,那时的晓东终于明白了痛是什么。望着女儿醒时失神而呆滞的眼眸,凶恶而下挂的嘴角,时不时留于眼角的泪花,晓东感到了心灵的绞痛与前所未有的自责。

晓东抱着女儿,不断说着,“是爸爸没照顾好你,是爸爸对不起你。”

而最痛的是重复相同语句,却引不来女儿的一丝微弱的转变。用力地摇动,带来的只是茜茜面无表情的眼角湿润,与泪花的占满衣襟。可能你不会了解一位当父母的心吧,但你有没有丢失了一件很珍惜的事物呢?当你知道已经丢失无法再次拥有,却还是愿意一次次的翻找,似乎只要能巡回,宁愿付出一切代价。似乎这样的比喻,还太过于肤浅,那这样的丢失带来的结果却是一样的,一样的木已成舟,无法挽回。

无助的晓东,似乎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丝复原女儿的希望,他就愿意尝试,甚是愿意去相信一些可能性最低的推论,也在所不辞。



3

于是晓东毅然决然的想要,为了女儿而辞去刚找到不久的新工作。

辞职的那天,是多年前的四五月份,晓东清楚的记得那天犀利的小雨,划过皮肤的瞬间,带来的湿润与无奈。就如茜茜的泪花,滑落而不见任何痕迹,却在丝丝缕缕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灼伤之痛。

晓东已想好了一切,为了女儿,自己愿意辞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别人给予自己什么样的目光,晓东都已做好了一次努力付出的万全准备。因为他只想代替女儿受着这无知无畏的折磨之苦。

快下班时,他拿着辞职信,站在老板办公室的门口。

握紧的双拳,早已使纸张变得皱皱巴巴的,冰冷的汗水则沾湿纸张与手的接触面,在手上留上班班墨迹。但似乎没有任何一丝动摇的迹象,淡定的神情,有节制的敲门,从里面传来一声再熟悉不过的,“请进。”之音。

晓东面色坚定的走进了老板办公室。

老板坐在一张大大的老式旋转椅上,正眺望这犀利而无端的小雨,听到有人敲门,便理了理衣衫,正了正领带,转了过来。老板是一位有些年纪的中年男子,温润、热心而又带着丝丝缕缕的严厉之气,平时更是对于员工刚正不阿,赏罚分明。

晓东当仁不让单刀直入,说道,“老板,我想辞职。”



4

晓东直接而毫无犹豫的眼神,老板一看便知,他已是心意已决,不能回头。但他也明白晓东对这份工作的认真与执着,因为这是晓东在下岗后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机会。他为了让老板知道他存在的价值,只要一通电话,可是什么事没人做,他都愿意尝试。一会儿在维修室修理设备,一会儿又绑着安全带,兢兢业业的挂在四楼的墙外维修空调的室外机,最苦最累的就是还要帮着保洁阿姨维修洗手间。最后还怕位子丢了,便想出来去帮忙做出库复核的体力活儿。当然对于本职工作养护,更是上心,竟背起了厚厚的药典。

对于这样的好员工,深明大义的老板怎会不放在眼里呢?

老板在面不改色,轻声细语连问了几声,“你决定辞职了吗?”

老板自是爱才惜才,但遇到晓东这牛脾气也没办法。

晓东则是,坚定地连说几遍,“我愿意辞职。”

语言没有任何的微颤,只有这黄梅季的下雨声越下越烈,似乎同情这为了女儿而愿意放弃一切的晓东。



5

知道此事无法挽回,老板还是温润的望着晓东,问到,“好,你要辞职也行,那总要有原因吧。”

晓东想也没想,便回答到,“我女儿病了,我要回家照顾生病的女儿。”

比起刚才坚定的毅然决然,晓东的脸上,似乎又多了一份苦闷,如这无孔不入的犀利小雨,蔓延全身,牵动丝丝血管直至心脉,心痛而皱眉,皱眉而不语。

似乎这老板也有些过来人的经验,了解他的苦,与做父母之心,便情切的问道,“生什么病?需要不要经济上的资助!”

看着表情越发艰难的晓东,老板却沉默了,似乎在等待着晓东的答案,似乎一丝同情占满了心,一丝想要帮助之心,表于言,而未显示于面。

晓东对于老板的好意,只是回答道,“不差钱。我女儿只是需要人照看,不过·······谢谢老板的好意。”

勉强的互相微笑间,似乎有一种感激,好像为晓东的未来做着打算。

老板看着晓东勉强的表情,本想着能为这好员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但似乎要落空了,不免有些遗憾。毕竟,毕竟晓东在用着生命在做他该做的工作,和一些不该做却依然由他做的工作。

对于这老板的善意,晓东竟想着,以后将没福气和这么有人情味的老板合作了,便握了握拳,快速走到老板身边,小声的说上说了句,“抑郁症!”

晓东语言平稳而自然,但老板一听还是傻眼了。

不知是同情晓东作为父亲的不容易,还是晓东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好员工,老板只是微笑着说道,“可以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把女儿带来。”

一句话即出,晓东尽是苦闷的脸上,露出一丝久未显露的喜悦之彩。不知是这落寞而下垂的表情保持的时间太长,还是这好事来的太过突然,他欢喜的眉眼,终于从长久僵硬与变扭的表情中拔了出来,露出了最真实的微笑,看得出那是由衷的感激之情所塑造的结果。

他在深深向老板鞠了一躬后,便快速离开了老板办公室。



6

再看看手里的辞职信,晓东似乎有些感动,发现手上尽占满斑斑墨痕与已被晕开的墨印。心里就如淡淡的牛奶加入了那苦涩至极的浓缩咖啡,虽苦涩未退,但似乎已舒缓了不少这苦涩的浓烈,还带着人情味的淡淡咖啡香。

晓东自女儿生病后,便很少与别人说话。或许是经历世事的成熟吧,他的眼里不再只是单纯的不羁与无所畏惧,而更多的是一种深沉,更应说是一种成熟的深邃。虽然带着女儿一起上下班,女儿也只是沉默不语,目光呆滞。

但晓东则无时无刻想缓解女儿的痛。便想像书里写的试图心理干预。他说了很多关于猫仁的故事,述说茜茜小时候的可爱模样,还有那早已不在,却兢兢业业的奶奶和从未谋面的爷爷,更说起了自己的儿时经历和一些最温润的故事。但那时的女儿,就像吃了女巫的魔法苹果般,如行尸走肉,从不回答,表情木纳,一会不见便眼角竟占满泪花。



7

第一次乘公司的班车时,晓东只是沉默,无语,只是不想被别人发现了,女儿茜茜的异乎寻常,也不想让女儿听见那个圈子的无意义的调侃与所谓幽默。但在多次坐车后,那些老员工可都按耐不住了,纷纷在车子上,议论起了晓东的女儿。

那位招晓东进来的女经理,便说道,“你看你看,这晓东的女儿真是内向啊,从第一次看到我后连一句话都没讲过,现在的小孩心思真是难猜,真是不容易啊,晓东,我儿子也是这样。”

晓东则有些客套的勉强笑了笑,说了一句,“我女儿内向,不懂事,还请大家别介意啊。”

一句话下去便再无开口。

再仔细打量那位刚说话的女经理,三四十岁的模样,穿的虽不考就,也算是干净无纰漏,但最令人印象深刻,就是她那些从不雕琢的言语和那自命清高的模样,真是人不可貌相。但或许就因为这样的貌不惊人吧,她确实也精通处世之道。

晓东有时被这女经理,一会儿叫去做这事,一会儿又叫去做那事,也是不敢多言,毕竟是上面的人。

而在单独与茜茜在一起时,晓东总是说,“这女人不好应付,虽大字不识几个,但对于老板的要求,她都是有求必应,那可真是圆滑着呢!”

再看看晓东当时的表情,似乎已对这女人忍耐到了极限,只有用恣意的漠视,来表达他的不满,便给她起了“坏女人”的名号。晓东从以前起也不是攀岩附势之人,只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

而茜茜总是面无表情,有时看起来也有些可恶的神情,自然不讨好。却总是被这些车里的人,恶言相对。虽茜茜呆滞,但对于那个小圈子里的人,也是耿耿于怀,而晓东更是为此背负着极大的压力。

在车上,还有一位老资格经历,那就是老克勒,五六十岁的年纪,油光光的反包头,大肚子一挺,圆角眼镜一戴,他的皮鞋总是擦得正亮,所以便有了这老克勒的名号。他虽不管晓东这种普通员工,也从不把晓东放在眼里,但他的身边,总是缺不了女人,那时就一直和那位刚说的坏女子为伴,有时还要和别的女人说说悄悄话,有色便有贪,听说他身居高位时,虽安排一切井井有条,但一遇到钱,每次就想大挣一笔。那两人的组合,本在大家眼里就是绝配。没人敢惹他们俩,他们说起谁,也不给别人面子的当面说,真是残忍的对白啊。



8

晓东为了报老板的同情之恩,工作的更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但总是被老板大会表扬,那坏女儿和老克勒,可是既羡慕又嫉妒,每每遇到事就爱找晓东的茬儿。每次买维修配件,那帐可是查了又查,连查账的卖家,也觉得忍无可忍,直截了当牢骚满腹的在电话里说,“都查了好几次了,真是麻烦。”

不过那时候的发票也真是,乱开,买时,便问,“你们要开多少钱的发票?”

晓东总是勤勤恳恳地说道,“按原价的开。”

那时一起去的茜茜,坐在一边直勾勾的看着这些卖家,那些店家有的尊重晓东的高洁情操,晓东则成为了他们的老顾客;有的人则是一脸嫌弃的望着晓东,时不时的冒出几句,“用得着绑得这么紧?”的讽刺之语,对于这些人,晓东才不放在眼里,知道他们的劣根性,就不再去他们店里买配件。

而公司里的人都十分怕得罪晓东,毕竟他是老板嘴里的好员工,但背地里他们总认为,“这买东西会没回扣吗?一定绕了不少好处吧!”

每每听见这些闲言碎语的茜茜,总是会以一个白眼给予颜色,可生病的她却一句像样的话也说不出,便每次含着泪,语无伦次的对晓东说,“爸爸你真冤枉啊,每次被人背后,说难听的话你不难受吗?”

而晓东每每摸摸茜茜的头,温柔的说,“老板对我有恩,我一定要办好他交给我的工作。他把这工作给予我做说明他信任我,爸爸不怕他人讲话难听,只要你好我就好。”

其实茜茜心里,不也是那样想的,但生病的茜茜却只能用沉默与白眼,表达她为爸爸的打抱不平。



9

她知道晓东也只是表面坚强,对每每看着勉强的假笑,与萎靡的无助,茜茜总是以一种好似哭的表情,安慰着晓东不为人知的真实。

但真实却是泛着赤裸裸的皮囊,让身在其边的茜茜只是执着的想要扒开,所谓的表面,才发现血肉模糊的晓东不为人知的伤痕累累。有时更是一种对于这样做的自己,似乎又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残忍不堪。因为每寸表面都生生的连着底下的肉与经,而每寸肉又包裹着骨,所以茜茜在一次次失败中,害怕了,沉默了,其实她不明白,自己就是晓东最想在骨血中留下的东西。而面对着这样血肉模糊的结果,更是只能使茜茜抓耳挠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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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变换,茜茜看着面目全非的世界,便再也不愿,不管所谓的真实的对与错,只有努力地抱着可爱的草莓熊玩偶时,或是给草莓熊配音时,似乎得到一种可笑的自娱自乐的慰寄。

而晓东则是,努力着用一种好似有用的方法来安慰自己,那就是努力的为自己的报恩而努力工作,他恨那些所谓站在高处之人,无情的居高临下,但他更怕自己的情绪影响着女儿的病情。所以他学会了善意的谎言,每天都好似喜从天降般僵硬的微笑,但又有几个人,看得见他努力背后的落寞呢?



10

一次他又再中午时分,来到公司的一个小角落吸烟,没想到打火机的火苗随着风四处飘荡,隐隐弱弱,没办法,点不起烟,于是便来到了门后。

此时两个路过的仓库管理员,便小心地说道,“你知道吗?”

“什么事?”另一个人问道。

“我们库里少了两盒几十万的虫草,也不知是谁拿的。”

话还没说完,表情僵硬了起来,看到了正好从门后出来的晓东,一下子紧紧的抿住了嘴,眼睛还瞪的老大,似乎好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看着晓东迎面走来,更使俩人心虚到了极点,那时正是夏天,也不知库管这头上的汗是冷是热,更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在晓东转念之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晓东只是茫然,与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茜茜待的小黑屋子(样品室),茜茜又在无知无觉中,痛苦地睡去,她的药吃了,就想睡觉,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有偶尔的吃饭与下班,她才走出那间有个床垫子的黑屋子。

看着每天生病的茜茜,或许连痛也麻木了吧,只是安慰着自己说着,“你今天好点了吗?”

这样的语句,好似祈求,好似希望听到一句好点的答案。

虽茜茜还是没有说什么,但她看着这样的爸爸,努力的屏住了泪。

晓东又说,“我看你一天比一天哭的时间短了,一定有感觉好点吧,我跟你说,这病是一个周期一个周期循环的,你今天不好,说不定比起上一个周期的这个时间可能是好多了,我们会好起来的,茜茜。”

似乎为留下最后的希望,晓东的语言中带着欲盖弥彰之意,更是心痛而无法表达。

茜茜不想流泪,不想让爸爸看到她麻木的双眼,下挂的嘴角,因为她明白那些话只是晓东无望的期待。



11

茜茜回想起有一次,晓东在茜茜睡觉时,摸着茜茜的头,说道,“要是你一辈子,都这样,我愿意一辈子照顾我最爱的茜茜,我最不后悔的事就是有你陪爸爸。”

其实那时的茜茜醒着却没敢张开眼,因为她怕一张开眼,泪水就会止也止不住的流下来。

茜茜的回忆被轻轻的关门声打断。

关门前,好像听到晓东的一句,“你要乖乖的睡觉,只要吃了药,睡了觉,病就会好了,爸爸去做事了。”

似乎时间可以使僵硬的微笑变得自然,也可以使茜茜再一次进入了梦乡。不知为何,茜茜从不做梦,而黑漆漆的房间,拉着的厚厚窗帘,似乎长时间的睡眠使她也有些分不清,这世界是白天还是晚上,是对还是错。但她却知道要好好活下去,因为不仅她受不了死的痛,他的家人更受不了没有她的世界。

因为在黑暗中根本分不清,看不着,也无从无时可想,一醒来,不知几点的光景,但走出门去,透过走道尽头的窗户的缝隙里,似乎已是傍晚时分。只见晓东接了一个电话,匆匆从修理室出来,手上还带着重重的的油污。

晓东看着茜茜的到来,微笑着说道,“你乖乖的,老板找爸爸有些事,你先到养护室坐着。”



12

那时已是下午四点半,其实他们公司有个传说,只要一到四点半,被叫到老板办公室的人,必定被开除。

走到上面的办公室,那老克勒和坏女人,早就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

一个站在总经办门口,嘲讽地说着风凉话,“哟,晓东可是稀客啊。怎么我们这的灯又坏了,找你来修啊!”

那眼睛翻上翻下的,还带着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

“不是,要是你这的灯泡坏了,我可以帮你换。”晓东严肃的语言,正是喷了这个坏女儿一下。坏女人也是当仁不让,小声说道,“看你出来时,还这么神气。”

晓东沉默不语,淡然走过。

但晓东也知道那个四点半原则,心里也甚是担心。

看着这坏女人不行,这老克勒便倚老卖老地说道,“晓东别在乎这浅薄的女人之见,我想这次老板找你一定又有什么重要事,要交给你,你这么能干,一定能打破这四点半限定。”

那老克勒在推了推眼镜后,便转过身去。虽然那老克勒看似也十分帮晓东,但晓东明白这转身后必定带着万恶的奸笑。

他们的一唱一和,不禁使晓东更为紧张了,不知是空调开得太大,还是刚刚修机器留下兢兢业业的汗水,使再次站在老板办公室门前的晓东打了一个寒颤。不禁回想起,前几个月的那个辞职未批的下午,比起现在办公室里的冷嘲热讽,那时他们也是一字未说,还来安慰晓东。晓东在感觉这世事人性变化的同时,更是问心无愧,便坚定的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13

在里面一声“请进!”后晓东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那天天气真好,热烈的阳光,唯唯诺诺地从百叶窗的缝隙中穿出来,而背光的老板,则是严肃而表情凝重,突然老板轻声地说道,“你知道吗?最近我们这儿丢了一件很贵重的商品。”

老板的面孔不知是背光,还是外面的阳光太烈,根本看不清楚,只有似乎严肃的语句犀利的分割着空气,似乎预示这一个很大问题的呼之欲出。

晓东则大声而坚定地说道,“我知道,少了两盒虫草,十分昂贵。”

老板有些意外,便问,“你怎么知道的?”

语句的紧接,似乎对于怀疑晓东的假想得到了肯定。

晓东只是说了句,“听库里的人说的,你一定想听听我对这事的看法吧。”

这样的语气,好似是对于晓东与老板对话的大逆转,老板看着晓东处于局外人的模样,心里面好像早已有了个底,温润的说道,“你说?”

晓东便开始了他一系列的推理,“我认为虫草不见,有三种可能,第一验收是不是有纰漏,第二箱子相同,会不会放在了其他库中,第三,会不会混在退货库中。”

严密的推理,更是让老板,一下子说不出一句话。但似乎在若隐若现中,看到老板再次展露了信任的微笑,他说道,“你可以去完成你的工作了。”

一看晓东像没事人般走出了办公室,那两人自然只有离开的份了。



14

他再次回到了养护室,看着呆呆的女儿,终于在憋了一路后,在女儿面前,放声大笑,说着,“真是的,我以为我做了什么不地道的事了,引老板不开心了,原来就是这虫草不见的小事,那可跟我没关系哦,我问心无愧,我相信老板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不过也难怪他们会怀疑我,我有所有仓库的钥匙。可惜钥匙被他们收了去,以后做起事来也不是那么方便,但看在老板这么信任我的面上,我还要继续努力工作,是吗女儿?”

这样的长篇大论说的晓东爽快,茜茜也是舒了一口气。

毕竟刚开始父亲的表情是那样严肃,真是吓人啊。茜茜还就没看见晓东如此自如的表情了,不禁有些自责,自己老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便想要一个微笑,和爸爸一起快乐。可惜可惜,勉强挤出的只是泪水的无奈。

晓东问道,“怎么,不开心,还是不舒服,不舒服我们再去看病,只要你好。”爸爸抱着茜茜,又感伤起来。

但似乎她不了解茜茜的好意,无端的自责则使茜茜更觉得对不起,生她养她的父母,他第一次觉得,不能陪爸爸妈妈一起笑是多么痛苦的事。



15(end)

随着时间的绵长,有时茜茜的表情也与真实不符,每到这时,她便捂起脸,不想让最心疼自己的父母看到这虚假的面容。最后这虫草终于像晓东说的那样,在别的库房里被发现,还了晓东一个清白。

坏女人和老克勒,表面平和,私底下则各怀鬼胎,但晓东做起事来,总是没什么纰漏,自然无聊起来,便在车上与财务部的经理,开始了说调侃的无聊之旅。

有一次,他们尽说起属相,一开口,老克勒便说道,“你知道我是属什么的?我是属马的,有着自己的本事,那你呢?”

坏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了解人的心思,说道,“那不是宝马?”

老克勒一听心花怒放说道,“对,你是属虎的,那就是路虎咯。”

听着他们,互相吹捧的言语,晓东只是想笑而硬屏着,背后则感到一阵凉意。

其实这两个没文化的老资格,最后还是被这滚滚新浪所代替,看着他们一个退休返聘未成,一个被新人代替,不禁感叹这番风水轮流转的老话。

晓东也在时间的变化下,变成了一个老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坚定为公司的老师傅,时光如梭,虽然就这样茜茜用了十二年的时间恢复。但时间也对她不薄,在她的心里,洒下了太阳花的种子,自由的环境也使她如晓东般,再次放飞自由和梦想的希望。

茜茜有一个梦想,她希望所有爱她对她有恩的人都得到福报,就算自己一辈子都只是生活中落寞的配角,她也愿意,因为他们的微笑将会是十二年最大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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