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到了,家里的空气依然很沉重。因为我可敬可亲的爷爷,在端午节前夕,永远离开了我们。
那天下午,得知爷爷快不行了这一噩耗时,我和妈妈一路狂奔,不顾一切冲到医院,见到的只是闭着双眼,安详地躺在病床上的爷爷,他那双微肿发白的手,被爸爸紧紧握住。我的喉咙堵得严严实实的,那一声“爷爷”,在胸腔里像闷雷,震的我整个人都懵了,“爷爷”这一声呼唤,从此再也没有亲切的应答了。
爷爷走了!尽管我们倾其所有,尽最大努力医治和陪伴,但我的爷爷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我的泪,爸爸妈妈、姑姑的泪,在脸上,在心里,淌成了一条河。
家里人忍住悲伤,开始忙着操办后事。殡仪馆里得有人招呼前来吊唁的人,家里还得收拾祭祀用品。在清理那些还带着爷爷体温气息的衣服物件时,都轻轻地,很仔细,很小心,生怕会惊扰到了那些旧时光。恍惚间,爷爷的音容笑貌,亲切慈祥,越发清晰。
下葬那天,当父亲举起孝盆砸下时,大家忍了很久的悲痛,突然间决了堤,哭声喷涌而出,姑姑、爸爸妈妈以及众多亲友失声痛哭,我强忍住泪,因为我一直觉得,爷爷还在。可当第一锹土洒下时,我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我攥紧泥土,希望它不要带走我的爷爷,不要让爷爷在这冰冷的地下,与我们阴阳两隔。
尽管思念的时光总那么漫长,端午节还是到了。走出家门,这座小城的车水马龙里,小巷街道上,已经有了艾草的香。记得之前,爷爷总会在端午节那天,自己去屋后的山上割上一抱,门楣上,窗棂上都插上几支,剩下的,就放在楼道房顶晾着,那种浓郁的香,我很不习惯,总是一边捂着鼻子说“怪味”,还一边抱怨爷爷,爷爷呢,也不生气,总说闻惯了就香。只是现在,我已经闻到了空气里艾草的清香,而爷爷,却已经无法知道了。
超市里,各种各样的粽子,散装的,礼盒装的,我挑了自己喜欢的口味,还专门选了爷爷爱吃的,走到收银台付账时,妈妈看了看那些粽子,别过脸去。
端午节的午餐,还是很丰盛的,可是大家都好像没什么胃口,那张椅子空着,那是爷爷的。我从一大盘粽子中,挑了爷爷最爱吃的,轻轻地放在了爷爷的黑白照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