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 竹马

小西坐在屋坪边择菜,一双眼睛总是朝屋门口的小路上张望。春日雨水多,公公又疏于打理,嫩得能掐出水的野草在小路上疯长,仿佛从来没有人走过的样子。

“唉,青子已经三天没来找我玩儿了。”小西有些伤心。青子是小西的好朋友,从小一块儿玩一块儿上学的。青子是隔壁村的却喜欢往小西村来玩,两人很小就认识了,算得上青梅竹马吧。

“西儿啊,菜择好没?婆婆要炒菜啦!”灶屋里传来婆婆的叫喊

“噢,好啦。”小西答应了一声,往屋里走去。

太阳慢慢朝西边沉去,鸦青色的天上月亮已经出来了,周遭还闪烁着几颗小小的星星。炊烟起,袅袅随风而上,各家饭菜的香气混杂,笼罩着小小的村落,有种俗世的温馨。远处青茫茫一片的田地里是哞哞的牛叫声,下田的人回来了。

“小西儿,给公公打瓢水洗手,咱吃饭啦!”远远的小西的公公就开始喊,声音里透着劳作一天后的疲倦与愉悦。小西端着水站在门口,公公牵着牛戴着草帽背着手从暮色里走来。

“公公,你认识青子家的人吗?他三天没来找我玩啦,学也没去上。”吃饭时小西忍不住问道。

“他们家隔壁村的,公公也不太知道嘞。是不是生病了哇,你上学堂问问老师嘛。”公公不怎么在意。

“我和他不是一个班的撒,哪里知道?”小西嘟着嘴。

“乖囡囡,没事哒,婆婆明天帮你问问哈。”婆婆给小西舀了勺汤,安慰地说道。婆婆最见不得小西噘嘴了。

“好吧。”小西戳着碗里的饭,还是有些担忧。

“小西,小西在么?”好像是青子的声音“小西我是青子嘞。”

是青子!小西猛地抬头,把饭碗一扔,跑了出去。

“西儿啊,先吃饭嘞!”背后是奶奶的叫喊。“你的好朋友吃了没,让他来吃点喽!”

“阿婆,我吃了的!”青子朝里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小西“小西,你和我过来。”

“你怎么几天都没有来啊。”两人坐在屋后的稻草垛上。

“我爸爸妈妈回来了,要把我带走了,小西。”听声青子有些伤心。“他们在城里买了房子,嫌我婆婆和公公没把我带得好,要把我带到城里去了。”

“那、那你还回来吗?”小西先是吃惊,继而心里生出些酸楚来。

“除了过节,可能不怎么回来了吧。”青子低下头“我不想的,我、我以后就见不到你了。上次我们一起拼的拼图都还没拼完。”

“我也舍不得你,你是我的好朋友啊。”小西说着,把头埋进屈起来的腿里,又转头看着青子,露出沾满头发丝的半张脸。

“没事,你心里记得我我们就还是好朋友的。”青子抬头笑了下,像是给小西宽慰。

“也对,我心里自然是记得你哒。”小西想了想,觉得也是。

“对了,这个给你。”青子从口袋里掏出个挂表,是粉色的。“我爸爸买的,粉红色的是女生用的,我用不了。给你吧,以后你看着这个就会记得我啦。”

“诶!啊啊这个好好看哇!谢谢你。你以后要是过年过节回来的时候要来找我玩啊。来,拉钩!可说好了的。”小西伸出手,勾起小手指。

“嗯,说好了。”青子也伸出小手指,两人拉钩。

天全黑了,星星都跑了出来,夜色极好,晴朗的夜空里依稀能看见璀璨的银河。青子和小西讲了许久,时间流逝飞快。太晚了担心青子回家不安全,小西公公牵着青子打着手电,送他回家。

“刚刚说的,你别忘了啊。”小西挥着手,在星空下大声喊。

“不——会——忘——的——”青子也大声叫着,声音散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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