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墙

校庆演出的成功让张展鹏成为校园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女孩们明里暗里对他的追求成为校园里最大的话题。他的手机号和QQ号成为最大的“贩卖”资源,有人明码标价的找我要张展鹏的QQ号,手机号,家庭住址,家庭情况。他那个月换了两次手机号,才得以安稳,QQ更是不敢再登,至于家庭情况,学校里开始流传他父母离异的事情,进而被胡编出各种版本。

校庆后吴靖婧成为女生羡慕的对象,跟她来往的女生越来越多,她们打着跟她交朋友的目的要了解张展鹏,接近张展鹏,认识张展鹏,她活在女生们的赞誉之词中,觉得整个自己拯救了整个宇宙,才有了此刻的被羡慕的宠溺。

张展鹏不打球的时候,总被吴靖婧托着去散步,从操场到公园,从公园到教学楼,从教学楼操场,到然后再去小卖部买零食,整个校园都留下他们的足迹,整个校园都充满着羡慕,整个校园都充满着嫉妒。

她们唯独不羡慕两人的成绩,一个文科班垫底,一个理科班垫底。

“煜,放学等我”。他喊我的语气疲惫又厌倦,我都能听到的流言,想必他也听过,虽然跟实际不符,但已经触碰到他内心的红线。

“这几天去我家吧”。我明白他的想法,顺着他的心意说到,让他顺心点。他点点头,把手里的咖啡递给我,转身便走了。

张展鹏情绪十分低落,他不再打球,课间休息时间他每天都躲在我们班看我的学习资料,他刻意避开大群大群的女生,他总觉得女孩子扎堆聊天的嬉笑声都是在聊他的家庭,他内心惊慌失措,外在却表现的稀松平常。

他开始拒绝跟吴靖婧一起散步,两个人发生了矛盾,吴靖婧被张展鹏宠坏的脾气让他自己难以招架,我知道吴靖婧怎么也无法理解此刻张展鹏的处境和心情,却不断将自己从张展鹏那里受到的一丁点儿委屈扩大化,放肆自己的脾气和感性。

“程煜”。吴靖婧泪眼梨花般的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认识她这一年多以来,她第一次卑微又卑微的站在我的面前。

“帮我给张展鹏,让他别生我的气了”。她的语气低沉又似在恳求,就像是这封信的内容能挽救他们此时紧张的状态一样。

我默不出声的点点头,将信转交给张展鹏,他塞进书包里,低头不语,他们的冷战就这样僵持着。

“你们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我硬着头皮开口。

“如果你也是劝我的,就别浪费口舌了,她的恃宠而骄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

我不再说话,我暗示着自己,这事儿跟我无关,我有些小庆幸,却无以言表,我看着他的脸庞,他也看着我,眼神里的累倦让我心如抽丝般隐隐颤抖。

初夏的雨总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张展鹏慢慢的开始去打球,我总去操场跟他送伞,路过校园里一条长长的碑廊,碑廊是学校地下情侣约会的聚集地。

“王辉平,你鬼鬼祟祟在这躲着做什么”?我看见王辉平躲在一块石碑后面,心里却也明白二三,不禁心里偷笑,他也有这么慌张小心谨慎的时候。

他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我没事,就随便转转”。他的反应与他平常大相径庭,我依旧往前走着,心里嘀咕着“谈个恋爱至于这么小心翼翼么”。我来不及多想,着急给张展鹏去送伞。

碑廊的路布满了青苔,脚下一踩空,我重重摔进的旁边的草地里,身体被埋在深深的草堆中,我从草堆中爬起的时候,看见王辉平等到了他等的那个女生。

我的头产生一阵阵眩晕,看不清女孩的脸颊,她穿一件桃红色卫衣,我赶紧靠近碑廊的石柱边,观察着他们两个,王辉平抓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拉,女孩顺势钻进他的怀里。这场面在校园里有些过火,我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跑向操场。

张展鹏在看台的台阶下,身边围了很多拿着雨伞的女生,他显然招架不住,脸颊泛红。

“展鹏学长,吴靖婧怎么也不给送伞”。低年级学妹这意味深长的话语,有些讽刺的吹进张展鹏的耳朵里,他回头撇了一眼女孩,看见我就跟见到救命恩人一样,丢下女生们的关切,向我冲来。

“谢天谢地,你可算来了,可算来了,不然我都尴尬死在这了”。张展鹏推着我,拉着我往外疾步快走,我们撑开伞往小卖部走去,在小卖部我们遇到了吴靖婧,她遇见张展鹏的眼神里,充满着躲闪和渴望。

张展鹏装作没看见,也推着我赶紧走,下意识不让我跟吴靖婧说话,我回头看了看吴靖婧,她那身粉色的卫衣直接刺入我的眼眸,我无法接受此刻,我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在碑廊的那一瞬间,我看着张展鹏顿生心疼。

“你今天淋了点雨,这咖啡你喝着暖暖身吧”。我把喝了一小口的咖啡递给张展鹏,他看了看我,眼神里有些欣慰,接过咖啡往嘴里喂,他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一个潇洒的投篮动作将被子精准投入垃圾桶。

校园的花池里各种各样的花开的正芬芳,随着清风微微浮动,空气里散发着花香,充斥着整个校园,喧嚣的世界里,那是青春躁动的味道,我看不见远方的荆棘,却不自主的回头偷瞄。

吴靖婧那件粉色卫衣太扎眼,我回头看见她远远望着张展鹏,两个人还在怄气,张展鹏依然单纯一般,殊不知此刻的吴靖婧已经跟他渐行渐远。

“煜,我真后悔参加校庆的演出,完全打乱了我的生活”。张展鹏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让我更加难安,我自私的为自己庆幸,又为张展鹏惋惜。我没办法回答他,轻轻抓住他手臂的衣服,告诉自己,陪着他是最好的选择。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不断设想各种可能的结果,张展鹏的脾气让我最后不得不忍在心里,我要忘记那个穿粉红卫衣的场景,我试图将生活变得简单,高二最后一个学期,大家都绷紧了条子,观望高三动态,备战即将到来的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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