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胜大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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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好与不好，心知肚明最好
我一度怀疑我爹妈是不是记仇了，大一刚开学的时候没有让他们来送我，所以大一结束的时候，他们也理所当然的不来接我。哎，一句话引出了多么严重的后果。魏初把我送到小区门口，然后一脸撒娇的张开双臂，要抱一下。只听，“如果八十岁的时候，还可以这样无所顾虑的抱着你是我的幸运。”我翻了个白眼，都多大了还要抱抱？我没有理会这种甜言蜜语，而是一脸的不愿。“等到你八十岁的时候，瘦骨嶙峋，我还怕硌得慌呢。”
他似开玩笑似认真的说：“是不是硌得慌得等到八十岁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不禁感叹年轻真好，一句话便可以支出几十年来。
回到家中，爹妈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果儿，你怎么又瘦了？”其实我想说的是，这样的效果是我巴不得的呢！每一个求学在外的人都有一种共同的苦恼。刚回家的几天，爹妈都会大鱼大肉好吃好喝的做着，恨不得把一学期流失的营养都给补回来。回来了有一段时间的话，爹妈看你横竖都不顺眼。像什么，回来也不好好看个书，也不做社会实践，就知道捧着电脑玩。这个时候我很想冲他们大喊一声，我用电脑是做正事又不是打游戏。只可惜爹妈的想法根深蒂固了，你跟他们解释，他们只会认为你是在狡辩。也许跟爹妈的持久战争中儿女永远是不占理的一方。到了假期最后的几天，爹妈的态度会出现两极分裂的态势。我妈就希望我可以多留几天，在准备行李的时候恨不得让我把整个超市都打包带走，然而我最预期的是生活费可不可以多一点。这时老爹就会说了，在家什么都不干，马上回学校得了，省得看着心烦。在家庭结构中，父母都是黑脸白脸两个角色相互交叉。不过他们所有缜密的分工都是为了他们唯一的一个“阶级敌人”能够更好的成长，这个在二十年的斗争当中已经深刻的总结出了经验。
回来几天了，我想出去找朋友玩一玩，可惜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原因很简单，我回来的时候由于太兴奋了，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行踪。
也不知道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这几天里我家的访客络绎不绝。从我出生开始一直聊到了我的大学，事无巨细，有些事情还是从未听说过的。我不太适应这种热闹和围观，就好似动物园的猴子一样，时不时的还得伸出手接受他们所谓的好意。我知道这是一种关心，不过我不愿承受那种含在生疏里面的热络。这一点也是为什么高中毕业我没有举办升学宴的原因。所有的好与不好，心知肚明最好。
在她们的滔滔不绝中，我的救星从天而降。
魏初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出去玩，我毫不犹豫的就应承了下来，终于耳根子可以清净了。魏初带我去的地方居然是我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我说的嘛，为什么他刚才在电话信誓旦旦的向我保正肯定是一个百看不厌的地方，其实这个地方看了又何止是一百遍。
“果儿，其实在你们学校的时候，我听到过何华向你表白的事情。”
“然后呢？”
他说，如果他早一点和我表白的话是不是就没有何华什么事了，我无奈的摇摇头，本来也没有何华什么事。在我看来最好的表白不是找准一个时机抒发感情，而是两个人心意相通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了。魏初骂我白痴，所有看似的自然而然，都是提前在心里做了无数次的彩排。彩排？然而在何华的彩排中，我的戏份一点都不重。
魏初问我，需要一次表白吗？我说女生都需要吧！可是你是女生吗？我想了想回答他：如果单膝跪地的表白是我不是你的话，我可以允许你穿上婚纱，挽着我的手臂。我设想着那样的婚礼，绝对是惊世骇俗的旷世婚礼。魏初笑了笑，说，他不想嫁一个男人。我说，我也不想娶一个男人。或许在男孩女孩的关系中，这样暧昧的对话显而易懂。忽然他问我，做他的女朋友可好，我只说，我还没有想好。
“魏初，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啊，怎么搞得这么严肃。”七月份的高中已经放暑假了。我和魏初坐在操场上，背靠着背，彼此支撑，彼此依靠。当高中三年熟悉的感觉袭来时，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为什么高中毕业后你就消失了，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我忽然发觉背靠背坐着挺好，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也不用急于掩饰。
“好，我现在就好好的回答一下你这个问题。”魏初还记得当初在大榜上看到我的名字时，心里那一份小小的激动，雀跃之色不经意之间就爬上了眉梢。他很庆幸，他和我选择了同一个城市。很多次拿起电话想打给我，可是又用什么理由呢？有一点他和我很像，我们害怕通过一个电话听到的是对方刻意的寒暄。
“我以为你不会愿意见到我。与其面对你的不安和紧张，倒不如把牵挂放在心中更妥帖些。”
“你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用你认为最好的办法对待我，我才会心安理得是不是？高中的三年是这样，分别的一年也是这样。魏初，真不知道是该说你无私好，还是该说你自私好？你以为你所谓好的安排就一定是适合我的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前不久的联赛，估计我们就要错过。”
“其实高中三年我一直都不知道，后来还是经我们室友的点拨，我才明白了些。原来所谓的那些好，就是喜欢。只可惜这种性格我，对这种事情一点都不敏感。”果然，说出心事的这一刹那，人清气爽，如释重负。
“这样的话我要记住你们寝室的恩情咯！”
“恩情？什么恩情？”
“感谢她们的点拨，派一个假小子拯救我。”
“你的感谢我替她们收下了，以后逢年过节的备点好礼就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把她们心中唯一的果儿爷给表白了，是不是得付出点代价呀？”
“但说无妨。”我仔细想了想却想不出什么整人的方式来，最后还是决定权交给那些丫头吧！
“容我再想想。”
事实上我很低调的处理着我和魏初的关系，并没有向我的室友们宣布什么。可能是一种心知肚明的共鸣，她们并没有在这件事情刨根问底，相反，他们一直在帮我小心翼翼的处理我与何华之间的关系。看着她们那紧张的劲头，我很想告诉他们我与何华已经成为很好的哥们。
突然间魏初一个反转，将我压在身下，这个动作，这个姿势，天哪，好暧昧。本以为他会毫无顾忌上演着电视剧里的桥段，我的心里在搜索着如何才会见招拆招，不违背自己的内心，或许这一刻他看出了我的想法。
“果儿，你说我这一下要亲上去会不会起什么化学反应？”此情此景下，他那痞痞的样子倒是显得蛮可爱的。
“应该不会吧，不过我敢肯定，一旦你亲下去的话，你的脸上甚至你的身上一定会起物理反应。小伙，要想清楚哦。”我没有反抗，却又是威胁。他很严肃的回答我，什么样的物理反应，他很想试试。面对他逐渐放大的脸，我的反抗意识开始增强，可是无奈，手脚皆被束缚。
突然间他停住了，嘴角的那种微笑，像是得逞，像是被打败，又像是很无奈。
“傻丫头，怕什么，没有你的允许我是不会的。”随着他的起身，我觉得呼吸都顺畅了好多。
“谁知道了，万一你兽性大发了怎么办？”
“我有那么禽兽吗？”
“你不是禽兽，只不过刚才你与禽兽只有一步之遥。”想到这里我居然有些忍俊不禁。魏初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我笑，这种安静似乎只有彼此懂的人才可以营造出来的。他从操场上站起来，伸过一只手，准备拉我起来。
“你的意思是要拉我起来？”我明知故问。
“如果你不要我拉你起来的话，当然我也介意抱你起来。两者选其一，用我帮你吗？”
“你这赤裸裸的威胁，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伸出手，他把我拽了起来。不过只是单纯的拉我起来，他没有就势把我拽入怀中，看来，我们两个都不是看偶像剧的人。
沿着学校慢慢的走，或许现在还没有太多的感慨，如果再过五年，十年我们会不会到这里来追忆青春呢？功成名就的人回到这里，会像看到史诗般自己一样追忆这里。然而那些正在路上拼搏，为柴米油盐挣扎的人是不是也会回到这里咒骂一下自己当年操蛋的青春。无论何种的追忆，都会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和魏初一前一后的走着，相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突然在前面停下，毫无意识的我想当然的撞到他的身上。我问他，干嘛停下来。他却说，我一个人走他不放心。我说，你病得不轻。他走近我，抓住我的手，不顾我的反对，然后自负的跟我说，“只要你让我握住这只手，就算你说我病入高膏都有没有问题。”果然，我见识到了男生的油嘴滑舌。
这一天我们去了学校，吃了学校附近的小吃，逛了当时我们高中时期最愿意去书店，渐渐的天色已暗。
“果儿，今天开心吗？”我们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这条路走了很多遍，今天的景色却是格外的不同。
“还好吧，走了这么多的地方，见到的人却只有你一个，早知道我就在家陪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聊天了。”说完，他直夸我没良心。其实我想说，没有心更好，不用装那么多的爱恨情仇。
“不过我今天很开心。”他摸了摸我的碎发，是不是他也像其他男生一样希望我留长发呢？
“为什么？”
“因为我把三年来的愿望付诸实践了。”
“你什么愿望？”这个，他好像没有跟我说过。
“拉着你的手，死命的拽着，怎么都不分开。”在他的右肩膀上，我给了他一拳，“小伙，不要这么甜言蜜语好不好？你忘了和男朋友谈恋爱，不吃醋可以，不过糖也不要吃太多哦!”他领会了我的意思。原来和相惜相知的人谈恋爱是这么轻松的一件事。
走到我家楼下，我们两个没有多么的难舍难分。送到了，人也就该回去了。
“哥们，明天见。”
“哥们，明天还真不一定能见。”
“为何？”
“我得睡懒觉。”
他瞅我一眼，两个人了然。
等我回到家中，亲爱的爹妈正在客厅里看电视。我走过去，拿了一个橘子，坐在沙发上。七大姑八大姨什么时候走的？我问老妈。这屋里似乎还弥漫这一股烟草的味道，我亲爱的老爹是不抽烟的。我的这句话打开了老妈的话匣子。老妈夸我很明智，提早的抽身出去，这帮人太能聊，从天南聊到海北。老妈如果不是方向感强烈，早被她们迷糊的晕头转向。
老爹问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我笑着回答说，这才大一啊，毕业还早着呢。老爹又说，时间不等人，等到你发现时间不早的时候，那是已经晚了。老妈接话，不要太过于儿女情长，日子还得过不是，一切都要靠自己。得，这二位，黑白脸又附体了。
回屋后，我把自己摔到床上。的确，儿女情长不是柴米油盐姜醋茶，我得学着慢慢的成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