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是一个很容易受感染的人:一个状态积极的人展现的面貌、一朵春天正在努力的花苞、枯草坪间蕴含的一小片碧绿的金钱草、一个河边跑步的女子。那原本朴素的心情会一下子被它们占有,自身的颓废受到检讨。
我从它们身上看到一种信仰!
这边有一条河,沿河有两条路,一条大路一条小路,大路走车小路走人,大路和小路之间是断断续续的花草、树木、塑像和简易公园。
马静日日的在这条路上奔跑,有时候她面色呛白发丝凌乱,有时候神情淡定心事执着。她眼睛很大,唇色艳丽,河边枯槀的冬季一直被她带领着生机。
马静说,跑步习惯了不跑不快乐。
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不是简简单单的生命力无处绽放,她应该是在强调生命的热度,生活的激情。安静让人冷寂。
先前,家里有一只闹钟,每天父亲给它卯一次劲,日复一日,每日清晨铃声强劲清亮,半夜里四下寂静下来的时候,朦胧中能听到它咔、咔,咔、咔的脚步声。
我们给时光设置工具,时光来鞭策着我们。
选择一种运动正是调动生活的活力。
我说,被你感染了,我也很想跑步。
她说,来吧,河边这里有好多在锻炼,花也开了,柳也绿了,风也暖了,河里的水鸟也活泼了。
已三年了。
多年前有过一次自我主见的锻炼,那回是个假期,我在老家的山岗上跑步,碰到西村一位农友,他给了一个愉快的面容招呼,跑步呢?
回去反复揣思觉得不合时宜,大家都很忙,我在那里跑步,主要是从来没见过有人在这里跑过步。怕说我不着调,找不着媳妇可麻烦了,于是就搁置了,这一搁置再也跑不起来了。
后来见到更多跑步者,强身健体何止是一种简单的信仰,它太基础了,没有这条简单的信仰其它信仰无从谈起。
我说,这个信仰好,原也是我的信仰。
马静说桃花开了。
河边的路我也常去,但终究不知沿河上游何止下游止何。
上午,阳光春照,又看到“静”在河边奔跑,长发飘飘、艳唇满屛。
我想起抖音上那个作品“大王,来追我呀!”,她欢快地奔跑速度,友友神评:“大王追不上。”,我看也真是追不上,一个多么充满生机的女子。
生活不本来就该是这样阳光、活泼、积极、上进么?
冲着同道的信仰,我驱车找到河路上游的一端,精简了衣装,向下游跑去。
河边人真不少,河风送温,杨柳梳岸,水鸟欢嘻,轻舟锚系。许多的人们保持着风格迥异的状态:
有个孤独而踟蹰的女子,靠在树杆上目光空泛;一对夫妻在厕所前的石凳上嗑瓜子;一群乏味的老人在断桥前的简易公园瞭看修桥;有上衣系在屁股上一副运动状态的走路者;一位坐轮椅的老婆婆目光浑浊地和我互怼观察。
每一个都富于自己饱满的生活,你只需和他们略谈一下,就知道他们生活的味道那么独特而细腻。至于是否积极,是否富含生活的信仰和信条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起来,倒像丢失了。
一个停泊的别克,落下的玻璃窗伸出一只手,夹着烟,大约是躺平的。
跑过那尊“牧童骑黄牛”的铜塑,一片桃花。那应该是上次马小姐拍照的地方,现在依然灿烂如炬。我询问过是哪里,她说河边,大约就是这里了。
五六公里的样子,一个多小时,到了路的尽头。
我成功底完成了一次自身的信仰之举,为有同道者“静”而心生温暖。
哦!今天是二月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