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郑田的三七(6.7)

        六(7)

        温陵酒店门口送完领导,我再次抬手向着手表看去,二十二点零五分。我走向马路,等待着出租车的到来。站在马路边的我随性的向着道路两旁张望,随着我的目光不时看向右边,一个突然冒出的念头攫住了我的心绪。这时,体内的酒精使得这样一个念头瞬间得到升华,并且得到一种效率的应和。我朝着右手边,朝着濠沟墘漫步走去。马路旁的酒店这时重新映入眼帘,这次我抬头认真的看了看它,灰暗淹没了它的部分,灯光映照了它的部分,好像他们此间正一番的较量呢。

        一踏进巷子里,我的目光饶有意味的向着小巷的前方注视了几秒。在以前,我有多少次经过它,又有几次停下来仔细的瞧上几秒呢!那现在呢,我又为何突然想起走进它?仅仅是酒后的缘故吗?酒精的渲染,使得本来朦朦胧,昏昏然,一点点的时常被淹没的追思,在特定的地点下,变得犹如被这星星之火燎原一般,在内心中暴涨,暴涨,旋即占领心里的一个个角落。那么,现在的我是在以一种不同的角度看待这条巷子吗?我又抬头向着一旁的酒店看去,看向它的一个侧面。我现在看着它的一面,即便这样也并没有使得它在我眼里变得不同,只是让我感到它是整体的一部分而已,灯光下几分朦胧的立体状。这样特定的心情能改变我对巷子的印象,同样的心境却对一旁的温陵酒店这样漠视,仅仅的看见,至少此刻是这样子。我的不断抬头使得我对自己都不免感到奇怪了起来,使得我的脚不自觉的忽视了眼前的障碍物。我站着缓了下神,继续行走起来。但此时,一种自我寻找安慰的情绪使得思想不免的延伸,回溯,那个前些日子摔倒后的样子浮现了出来。那时真是够倒霉的,够让人沮丧的。所以刚才还算幸运的咯,只不过是趔趄了一下。孤独的一绊啊!一辆小车从我身旁缓缓驶过,我目送着它的离去,心情变得平缓,好像有什么随着它一起去了。一阵隐约的开怀笑声从我背后传来。这时的我站在与花巷交汇的十字路口边,向着左右看了看,快步的走了过去。

        “哇,快看,好漂亮的一只白色猫咪。”

        这一声惊叹的叫喊声使得我不禁回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是两个挽着手的女生,她们此刻正一齐的朝后目送着那只猫咪的跑远。那惊叹的女生此刻似乎还意犹未尽,几分兴致的向着另一位不断的细语着。我回头朝前才走出几步,一个显得熟悉的声音传来,神经啊!我不禁的站住再次回头,朝着已经隐去的声音的方向四下张望,目光最后锁定走进花巷的那两个女生,此刻的她们已然只有一个背影。好像那只猫的声音。我疑惑了起来,是吗?随着我再次的自问,我越发猜疑起来。我目视着她们的身影,越变越小的影子。一辆电动车的喇叭声打破了我的思绪,随着缝隙的扩裂,不可阻挡的一股激流潮涌了出来。我快步的再次穿过马路,小跑起来,在她们身后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里放缓了脚步,配合着她们的步伐。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背影,在心里却始终被一个无法释怀的情绪煎熬着,是她?这样的不一会儿后,一个偶然间,那个让我悸动不安的她不知为了什么先是扭头看了看左侧的店铺,接着又向后看了几眼。我看清了,是她。刹那间,仿佛有一朵花在我的心里盛开了来,我不由得的长叹了口气,由衷赞叹的。心情的开怀使得时间变了,变得开始摇摆不定起来;紧接着,跟着不定的时间里不安定的每秒的流逝,我的心情变得越发紧张和激荡;很快的,一股无可比拟的快乐从心间淌了出来,快速的溢满了我的心田。

        我的视线渐渐的模糊起来,变得仿佛被附上一层滤镜,使得所见的变得朦胧而生动起来。这样的生气夹带着一股惟妙惟肖,随着我的每一次眨眼,它们随之也一阵的晃动,恰似被微风拂过一般的。在它即将溢满的时候,我忙的伸手一个拂拭。这样的时刻,它们不适合出现在脸颊上。一种纯粹而幸运的心情主导着此时的我,即便仅仅是有限的跟随着她,即便成为一个不被注意的背影。我还是我,她还是她,花巷还是那条花巷;我是一个影子,她看得见我,却从未想到过关注。“我在你身后呢,夏麸。”这样的声音她听不见,无论我的身影拉的多长,还是接近她的后背,甚至就在她的脚下。是那层面纱太密了,还是我们的机遇就是如此有限呢?还是我太一意孤行,不过是自我的痴妄。我的脸越来越烫,那颗热忱的心却越来越冷。我的脚步缓缓的慢了下来。我矛盾极了。我们明明才见过……加上这次四次。是什么让我变得如此疯狂?我突然感到自己的陌生,我被自己问住了。她们的距离慢慢的在与我拉开。

        “我告诉自己,如果有缘再遇到三次,我就追她。”

        那时的我是如此毅然决然的对着郑杰说道。现在,现在她明明就在我的前方,我又在担心什么呢!难道仅仅因为一时的得失吗,还是现在的我们依旧陌生呢?我加快了步伐,紧跟着她们的背影。就目送她们到中山街吧,还有两次考验呢,两次未知的考验。也许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考验。也许,也许是因为我的内心深处还有什么迟疑,我未曾认真探究的原因。否则我现在明明可以大胆的上前去打个招呼,我们毕竟一同出现在草庵书屋读书会上两次。可以吗?我变得忐忑犹豫起来。我失措的向着四周张望了番,就好像此刻的行人们变成了障碍,使得我立马羞赧起来,变得胆小如鼠,一点风吹草动便能让我立即打消这样的念头。不!这太唐突了,不应该是这样子,应该是更好的方式。

        我在内心默默的数着步数,随着数字的不断上升,随着越发的接近中山路;这时,数字变得具有一种实际的效应,使得脚步变得轻飘飘起来;这样,在这让我感到诧异的轻盈之下,一股朦胧却让我强烈渴望接近的情绪不断闪现;一个意外的动静——一辆摩托跑车带着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前方驶来,一阵的轰轰声忽地掠过我的耳畔——却让这样的思绪刹那间消逝了。现在,它们又变得仅仅只是脚下所走的每一步了。我叹了口气,深深的感到一丝的愁绪。我们马上就要再次分离了,她会向哪个方向而去呢,我又该继续朝上走向钟楼还是半道走向承天巷呢?她们意外的在中山路又朝下走了去。我站在交汇的路口目送着她们越变越模糊的身影,走过马路,继续的朝前走去,在不远的三岔路口拐弯走进承天巷。

        迎着巷子里朦胧的灯光,我突然感到一阵的惬意之感。这真的好不奇怪,跟刚才的心情是多么的不同。是否是因为未来又变得可以期盼了呢?只是,这样的舒缓并没持续多久,转而,重又变得几分阴郁起来,又如何愉快的下去呢!那次她挽着那个男生参加读书会的身影正一再的重现。这样的一阵阵不住的痛苦之后,一股不由的呐喊之声升腾起来,变成一种肯定的力量,变成了一个信念。它的来源是嫉妒,还是好胜心,还是这就是自我的寻找和追求呢?我忽地抬头看向前面的一盏路灯,我该记住今晚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十二月十三号,星期四,晚上二十二点的大概二十分,我再次遇到了那个她;那个陌生的她,那个我寻找着的她,那个让我为之倾慕为之发狂的她。

        通常周一到周五的下午,我不是在上课就是一般的在宿舍。在大学的这几年里,这样的时间点里都几乎是这样的两点一线,仿佛被一道咒语拴住,并且不得挣脱一样。那么这个被施咒的人,这个在临近周末的最后一个下午出现在公交上的人,该是终于找到了解咒的方法了,或是临时被赦免,得以自由出现在这座城市里面。车上的我心情闷闷,对待这个时间出现在城市中心,还感到了不适应。甚至在心中还有些埋怨起自己来了,明明可以晚上来的,干嘛非得现在呢。

        公交车又即将到站停靠了,车里的广播这时播放道,金帝花园到了……。站内唯一的人上来后,司机刚关门,一个匆忙赶来的身影急忙的拍了拍车子的门。车门重新开了,他上了来。在他握紧扶手的同时车也重又开了起来。我的目光自从在车窗外看到他便紧随着,直至他前面站着。可其实,并非我的目光恣意,而是他的面容有几分的像父亲,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心中随之便是一阵的惊讶。那么自然的,在一个不算过分的举止之下,何况他还是站在前面,我更有情由对自己的目光辩解。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了,为什么要如此辩白呢?父亲从来不愿认真听取我的话语,而只是一味站在他的角度,用着一种极尽于专制的行径,并且我必须理解为这便是父亲对儿子的一种关爱。过往的骄傲,使得他始终高高在上,就算现在也是一样,呵呵。他把我的人生都规划的好好的,这便是他的爱,美其名曰少走弯路。田雷怎么会知道呢,如果我在春节把安妮带回家,那会发生什么都是可以料到的。

        我的大事无不首先必须经过他的首肯;在大学填报专业上,甚至是学校的选择上,就像是他已提前知道这样选择的稳操胜券。“爸,我到底是我自己,还是一个你的影子!”在即将临考时,看着他那般自信为我把脉的神态,我差点脱口嚷道。在他眼里,是啊,一个平时总考的不差的,那么最终的结果肯定也是必然的,毋庸置疑的。那么我这之后的落败;在他得知结果的那一刻,我们彼此一阵的沉默,最后他无声的挂了电话。他那一刻并没有在我眼前,而是电话里,但是一种长期相处的把握,使得我同样胜券在握——他那瞬间凝固的神情,对我来说同样是毋庸置疑的——,我在内心笑了。在“复读”这个词从他口中以一种同样毋庸置疑的必然,并且不得反驳的专断出现时,我怒了,“我可以去工作。”他倒是揶揄着说,“行啊,厂里正缺人呢!”母亲这时又是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呢,我蒙了,她那时居然是站在儿子这面。但这个在以往总是处于被支配地位的人,这一刻却不敢相信她。在他心里,他认定了,这不过又是他们的一出双簧戏。

        于是我还能够在这所大学继续深造,反倒该感谢他了,感谢他对我的流放,感谢他还愿意提供这样的机会。但事实是,这样的机会还是同样让他一次次失望之后得来的。我难道不知道吗?我不是不爱父亲,只是厌恶他的框定,他为我所设想的人生。那是他的,不是我的!

        几个站后,他在幸福街口下了车。他站着的那个位置,一个新上车的女生取而代之。看着这张全新的面孔,此刻,我的思绪便也无从入手了。但是,刚才的那份影响还残存着点点,使得我的思想似乎有意先入为主,竭尽全力的在她身上寻找某种似曾相似。她却并未满足我的无聊,在我还在不住的思索中时,她先是扭头朝后头看了看,接着走到我的后面坐了下来。我的搜肠刮肚也就这样突然的中断了。随着这个站的过去,随着开车后的报的下一站名,我的思绪安分了下来,我快到了。

        下车后,我按着笑来说的方位,向着二院对面的榕树走了去。一走到榕树下,书屋的门楣不用太过于搜寻的已映入眼帘。不难找嘛。一走到进书屋,我便向着服务台里的人问道,请问笑来在吗?我就是。他扭头投来疑惑的一个眼神。我一说明来意,他的神情随即跟着舒展了开来,弯腰从柜台下方拿上来一个袋子,从里面取出书,放在我的面前。我拿起书看了看,多少钱呢?你没看QQ的消息吗?不好意思啊,还没来得及看。我边抱歉的说着边掏出手机登录QQ查看,三百七十吗?对,笑来面带确定的神情对视着我的眼神说道。但接着他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似的,继而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书屋的呢?同学介绍的,他还来参加过读书会。是嘛!他叫田雷,有印象吗?笑来想了想,带着歉意说,太多了。我跟着表示认同的笑了笑,低头再次看向书本,借着拿起端详的时机在心里盘算了起来。这个月的生活费,刨去之前的杯子,加上这个本,俨然的妥妥超支。先从下个月里的旅行费里预支了,过后再想办法补上。身上的钱也不够付啊。呃,我身上钱不够,这边就近哪里有取款机呢?我抬头向笑来问道。不用特意去取,可以刷卡付款。这样,我便轻而易举的付了款,心里的快乐却并没有随着这样的方便而增加一分。我拿着装书的袋子走出了书屋,在门外榕树下的围石上坐了下来,拿起书翻到安妮视讯里读过的那段首先看了起来。

        “那位书友,店里阁楼有座位。”

        我抬头向着声音的方位看去。没事的,我坐一会儿就走了。我的脸上自然而然的扬起一个微笑,谢谢。要是觉得冷了就进来,不必拘泥的。好的,我带着笑容回道。笑来对着我的目光投来一个会心的眼神,重又从店门口走了进去。

        巴士车终于驶到了村口,我下了车,沿着村道的陡坡步行着向家的方向走去。即将起步走的时候,我特意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以大致确定走到家所需要的时间。这样元旦的时候才不会他们这样一问,我反倒难为情起来了,只能以过往的感觉估算。沿着这陡峭的道路走上去,这样的坡道还有一定的长度,那么就像在往上走楼梯时一样,越往上便越感到脚步的沉重。就好像是身体的体重慢慢的变得重了,使得双腿所承受的重量渐渐倍增,自然的每跨出一个步子所需要的力气想当然的更多。随着时间的递增,我感觉到了我的轻微喘息,但我的心思都用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以至于忽视自己的喘气,忽视了道路两旁的景物。在我即将走完这段坡路时,一辆豪爵摩托先是从我的后头超过了我,接着又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车上的人这时转头看向我,叫道,阿雷,回来啦。我就说嘛,这背影怎么那么熟悉。我同样看向他,一个同宗的亲戚,是啊,几个礼拜没回来了。我向他走了过去。上来吧。不用啦,你忙你的,我今天是特意要走路到家的。神经,快点上来。他坚持着说道。真不用啦,我是真的要特意走回去的。我犟着客气回道。他不在坚持了,那我先走了。走啦,没事的。他转回头,重新启动了摩托,向前开了去。只是,这样一个小插曲使得我的心情变得大为不同,对待周遭不再一晃而过而是恢复了留意,并且随着脚步数的一再增加,开始感到脚的些许的酸。

        走到院子的围墙边缘,我顺着墙根一步一步的走向大门口。这时,在心里一股感慨的情绪渐渐弥漫开来,并不夹杂伤感,而是包含着激动、憧憬。我刚跨进院子里,一个亲切的声音就传来了,阿雷,你回来啦。我不是先回应,而是向着她走了过去,我被她吸引,自然而然的。祖母坐在院子中间晒着太阳,这时的她正带着她所特有的和蔼神情看着我。我微笑着走到了她的跟前,叫道,阿嬷。

        这之后,我走进屋里,阿嬷随即也跟着进了来。我以为阿嬷是要进来坐,她却是向着粮食间走了去。阿嬷估计是准备着煮午饭了。在阿嬷走去的时候,我先是把带的东西放在厅里的沙发上,接着目光向着四下看了看,阿嬷,我妹妹她人呢?现在周六早上也上课,下午才回来。阿嬷从里面回应道。我走向厨房,走向相通的饭间拿起热水壶,返回,另一手从橱柜里拿起一个碗,重新向着大厅走去。阿嬷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个袋子,里面满满当当的糕点,糖果。我坐在沙发上就着开水狼吞虎咽的吃起了糕点。坐在一旁的阿嬷边看着我的吃相,边不停的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在学校里好吗;什么时候放假?总之都是一些对她来说是关注并且关心的问题,我如实的回答了阿嬷的这些疑问;这些问题却好像只是预热,阿嬷在停顿一会后,关切的问道,有女朋友吗?这问题真是把我给呛住了,我笑着咳了几声,哪有!阿嬷这时带着笑容追着说,傻瓜,都二十好几了。我带着一脸正经的神情看向祖母,阿嬷!我不再说话了,就这样看着祖母。阿嬷同样怔怔的看着我。我突然的笑了出来,狡黠的说,阿嬷,叫我的姑姑们帮我找找嘛,都二十好几了。阿嬷跟着笑了,一个放松的笑容。“妖秀啊”一个闽南特有的词汇,这就是阿嬷的开头。接着她继续说,好啦,好啦,不问了。阿公是去牧牛吧,怎么还没回来?我抬头看向厅里的挂钟,对啊,都十点四十了。阿嬷恢复了常态,快啦。

        “阿嬷,我出去下啊。”

        “才刚回来又要去哪里!”

        “没啦,很快的啊。”

        我说着便起身走向厅边的走廊去牵自行车。阿嬷这时强调的说,中午要回来吃。会啦。我牵着自行车走了出来。经过阿嬷时我再次投以一个微笑,说道,不会去很久的啦。阿嬷不再说什么了,目光却紧跟随着我直到院子。

        临近中午的阳光暖暖的撒在我的身上,没多久我便感觉到了身体一股股蠢蠢的热气。比起刚才的步行,这时更具备一种惬意,自行车有一半的功劳,一半则是来自祖母。要是母亲或者是父亲在家,气氛估计就不这样了。他们还不知道我今天回来呢。我慢慢的踏进了这座山间。随之,如果刨除比较不讨喜的马缨丹、鬼针草,那么首先映入眼帘的花朵便是五爪金龙。它开得是那样的欢。可惜的很,我身边没有女生,否则我是否会摘上一朵呢。我突然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念头不禁的笑了出来。只是这个笑容背后,霎的,何安的脸庞浮现了。我现在对她有种说不清的情感,既怕跟她照面,又很期待着能恢复到跟以前一样。从几天前她把早餐塞到我手里的那刻起,但凡想起她,我的心情便变得患得患失。我第一次感到都不懂自己了。但我懂得这片土地,这是我确定的。从我身旁闪过的木荷树,那路旁的它们是多么的高大。小时候的它们可小了不少啊!

        继续的深入山里,接近水库,我越发的留心起了道路的两边,一种心情的使然。木荷树变得越发的多起来了,变得漫山起来,占据了一个山头成为主角。到了一个上坡,我没有强迫自己蹬上去,而是下了来,牵着它,迎着那股股清新的气息。我大口大口贪婪的吸进它们,又吐出丝丝缕缕的湿热之气。我们就这样以这种特有的方式嬉戏着。一辆摩托这时缓缓从后面驶来,迎面而过那刻,青年驾驶者朝我定眼看了看。他没说什么,我却自信读懂了他的表情。他该在心中想,这人在干嘛呢,还那么享受!

        早上午还能看到的云朵,到了下午,也许会消失的不见踪影,只见天空的湛蓝,浩瀚和深邃;一个早上还未曾出现的决定,那么到了下午——根本没有时间限定这样一说,因为一个偶然的动机,使得这样的念头在天时地利下变得可行,成为真真正正的经过,这不也是时常发生的吗?天气真好啊!抬头望去,只见蓝蓝的天空,真是篮,蓝的有些不像话了。假如阿一是回答说有事,那么心情还会这般的好吗!或者说跟朋友都提前约好了周末要去逛街,或是单纯的不想出门呢?绿灯亮了起来,我急忙的一蹬脚踏,踩着圈圈,穿越了过去继续的骑行起来。

        街道的喧闹衬着我在心中的絮语,好像这时的我就是必须如此,只有这样才能摆脱那会等待电话另一端一的回答的心情,那忐忑的心情。“哦,好啊。”这样一个下一秒传来的答复,这一秒却又是如此的长啊!我望着前面即将到达的红绿灯路口,开元寺的围墙,那个生动的画面又浮现了;这一刻我不在是单纯的看到,而是变成了观察者,渴望感受到那时的一的心情。在快要接近路口时,红灯变成了绿灯,我便不用停下的继续骑行。但是思绪却并没有因为这样的顺畅而不间断,而是一过路口,随着我向一旁的西塔一瞥,突然的就中断了。随即一切头绪变得凌乱不堪,无从再去探查那个我渴求探得的缘由。那个神情却留驻了,那刻我扭头所看到的一,她的整个轮廓。如果岁月的沉淀使得我们的容颜变得苍老了,那么就算是阿一在如何的老,那个神情都将是长青的;不同于任何刻意的载体,她在我那可以重现的时间之流中,并且无比生动的存在着。

        也许我会被反驳吧,灾难使得我们的身心受创,残缺的肢体使得眼睛这双心灵之窗变得挑剔,那么又何来的美呢?不过是虚妄,虚妄而已。在爱着的时候,可以欺骗外人说不爱,又如何骗得了自己呢?这不是同理吗?就像这蓝蓝的天,荫荫的街道,午后和蔼的光,这便是一种暖。身处其中的我,此刻骑着一辆借来的单车,带着既开心又感慨的心情不急不慢的骑行着;并且憧憬,憧憬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夜幕垂挂后,可以流连忘返的继续回味。

        这样的心情又是多么容易得到满足啊!在之后流逝的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直至灯火的亮起,假如我未曾遗漏,那么我俨然的已是背弃了来时的初衷,愣是生生的把它遗忘在楼下几个小时之久。过后,还不知悔改的当着它的面流露依依不舍的神情,好像来时的忐忑心情,骑着它的神往都变得只是一道仅供怀念的往事罢了。这个对它来说是个不守信,健忘者,在重新看到它时也只是一笑了之,没有半分悔悟,这大概让它很是不高兴了吧。回去的路上他一路的吱吱呀呀,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情绪。我停下来检查了番,却并未看出什么端倪。我恍然的大悟,是否是因为我还未曾解释过下午的发生呢,是什么使得我本来要带着它与阿一一道去瞎逛的念头丢弃一旁,不再过问,一味的沉湎于时间的流逝呢。我抬头看去,马路两旁的一盏盏路灯,它们所散发出的光芒,一处接着一处,不见尽头。看见了吗?这就好像那灯火的阑珊,身处其中的人又如何在那一刻说得清为什么呢?不是吗?如果说就是一个平常的下午,你信吗?我们不过就是对着几个问题讨论了番,争议了番,除此之外……喝了几杯柠檬水,吃了一碗一炒的不算坏的蛋炒饭,还有一份味道鲜美的紫菜蛋汤。真的,仅此而已。阿一就是原因和解释呗,所以……。他依旧在轻声嗫嚅着,大概是不信我的言词吧。

        “奈保尔的《米格尔街》看似十七个平行的短篇,实际却是一个精心构造的整体……”在阿一这样叙说之后,“舍伍德·安德森的《俄亥俄,温斯堡》同样如此,通过一篇篇看似独立的短篇让读者得以窥得温斯堡的一个整体风情和轮廓。”这样的两个观点不是说明了看法的一致吗,怎么却变成了各自不服呢?是后来我说,世界可以很小,小小的世界却蕴含着大大的不同吗?也许是我那一刻的神情太自以为是了吗?博尔赫斯出现了,这位享誉世界文坛的巨擘,现在变成了一的有力理据,“那么《小径分叉的花园》是小还是大呢?没有大小之分,只有作者最终想说的什么。”就是这样一点让我无法认同了,“那也不见得,作者有时单纯的就只是在叙述而已,至于最终说明那应该是有赖于读者自己去品味的。”是啊,在博尔赫斯的叙述中,永远拥有一种天马行空的驰骋,是拉美所特有的印第安文化孵化了他的世界,还是得益于他父辈的一册册藏书呢?要说作者每篇文章都存在一个最终想说的,那作者首先就失去一半的形式了,会有存在的理念,但是这样的理念却是发散于整体的字里行间。“《环形废墟》呢,大还是小呢?”阿一笑了出来,“精彩!”我笑着应和道,“《瓜亚基尔》呢?”一笑着,加重语气的戏谑接道“《另一个人》呢?”……绿灯咯。一旁的警亭里有个交警端坐里面。一阵的扑鼻香味袭来。我向着道路两旁看了看,重又向马路另一侧的河啊馋嘴鸭看了眼。该是它传来的。下午经过怎么没闻到呢?

        “《镜子与面具》呢,郑同学?”

        单聿的电话使得我们的各自不服得到了停歇。最近的他似乎被一层阴云笼罩,前天晚上的聚会,他不加掩饰的显示出了忧愁。如果是工作那倒还好安慰了,可,情感上的,现在的我正沉浸在快乐中,这种心情又如何掩饰呢;那么,这个快乐中的人,要切身去体会朋友的失意并且安慰,这好像很是力不从心了。即便这样,他还愿意倾诉,这不就说明我们的友谊了吗。在他的诉说之中,我始终不能理解,一个只见过几次的异性,是如何激起他这般的苦恼呢?我没有见过这个女生,无法去判定他是否是单纯的被她的外貌打动,还是就像他所说的,被她的魅力吸引,毫无保留的。我又是被一的什么吸引呢?那修自行车的还没收摊。我向着他的门店骑了过去。

        “师傅,我帮看看这车。老是有个支吾的声音。”

        我站着 ,师傅拿着工具箱蹲了下来捣鼓起来。才几分钟工夫师傅便说道,好了。多少钱呢?七块。我掏出钱包付了钱,牵着车下了人行道,一个前蹬,双脚一圈圈的踩了起来。那个噪声没了,我的心情也随着它的消失而越发的倍感惬意。

        带着这样的舒畅,我又停在了一个红绿灯的路口。在晚间的七八点钟里,这个新华路与新门街的交汇路口总是显得特别忙碌。指示灯由红变成了绿。在我即将穿过之际,一辆拐向新门街的小车近距离的与我擦身而过,我不禁的一阵慌乱,车子一阵的打闪,停了下来。我无不带着怒意向着它看去。绿灯开始闪烁了,我顾不得太多的重又蹬了起来。只是在这样突如其来的插曲之后,随着心情的平复,一件被我忘却了的事情却突如其来的闪现了出来。还没回复田雷呢。如果我参加了,阿一是否会愿意一道呢?

        是否是一个人所展现的气质呢?外貌让我们对于外在的美感产生一种盲目的追求,天性是罪魁祸首;语言则是助推了个性的延伸;文字则让内在探索成为可能。那么什么是魅力呢?如果外貌和言语使得一个个体的生动得以有效展示,那么文字是否可以说是深刻这种展现呢?吸引我们的并且走进我们世界的,一般都跟我们的过往有着某种内在联系,那跟成长过程所形成对美的理解有关,它让我们关注到个体的差异,重视这些差异,那么这该就是起因吧。我能看到阿一可贵的一面,这并不代表说另一个人就看得到,或者他会认为习以为常。大概这就是单聿能感受到的魅力,而我却在他的述说中无法切身体会的原因吧。我突然不由得笑了。就算是我当时在现场,我也不一定会像单聿这般痴狂的吧,也就只是关注到,仅此而已。

        倒是田雷,我们虽然时常在QQ群里交流,但是见过也仅此两次。他还不忘邀约我参加这样的露营。他是否也一样的跟阿一,单聿说了呢?倒是没听他们说起。一过金山桥头我拐到了另一侧,拐进了一旁内沟河旁的小道上。比起主道上的喧闹,这条小道变得很是不同,不仅仅是静;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它始终让人感到一种不同的心情;一走进它,你就会被一股无形的气息包裹,让你的思绪得以放松,感到一种身处喧闹的街市中的另一种自然。我的速度变得慢了,一圈一圈,慢慢腾腾的让自己的思绪如同这速度,这氛围萦绕的情调一般。路灯使得一旁的树木变得不在是看得见,而是不由得会产生一种错觉,不由得忽视他们而又不得不正视他们的存在。如果有一丝的声响从它们发出,夜色这道帷幕现在是一道很好屏障,加重了好奇心,并且产生一丝的不安。但是……多么奇怪啊,这样的担心过后随着目光,随着路灯,路人,重又变得逶迤,产生一阵的惬意之感。

        小魏伊又出现了。她显得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会不会也会偶然的被那不可测的动静吓一跳呢,还是会反而大胆的凑上前去探个究竟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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