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卑的爱意

看到张小娴的这本书——《末世的思念》,立即被题目感动的一塌糊涂。完全是来自对文字本身和张小娴的臆想,与内容毫无瓜葛。这是一种先入为主的判断和期盼,预制了某种情景,然后等着填充,事实上会影响对其本身的客观评价。

两天后,理智回归原位,拿到手上仔细一看,是张小娴编/著,不禁哑然失笑,也再次证明了自己依然保持着强大的幻想功能和冲动欲望。事实上,这本书由十个独立的小故事编辑而成,只有其中的一篇是小娴的,差不多汇集了女孩子所能遇到的各类情感纠葛。

易粉寒的《他带着谦卑的爱意试探你》写得最好。

情节不复杂,只在两个人之间,不涉及任何第三方,这个角度才可以真正穿透问题,把纠结和矛盾剥皮见骨般的暴露出来,虽然残酷,却是坦荡。爱情,从始至终都是两个人的事,不论是表达还是拒绝。

成绩优秀的女孩和家境优越的男孩是高中同学,但从认识的一刻起就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女孩只想着好好学习,努力工作,摆脱自己和家人的命运,靠自己挣一个体面的前程。男孩不知道什么是奋斗,什么是打拼,更不知道还有另一个叫做“贫穷”的世界,只是如同爱慕女神一般喜欢着女孩。女孩的厌恶和拒绝不容置疑,不容回旋。

十年后,女孩如愿的完成了所有学业,却在大城市中陷入更焦虑的陀螺生存圈,挣扎着,残喘着,前程变成负担和亏损,止损的方案就是回家。在这里,重遇依然殷实、依旧不知奋斗为何物的男孩。久违的爱意再次扑面而来,波涛汹涌,锐不可当,深不可测,几乎让女孩窒息,却也让她开心,更多的是舒心,一颗漂泊动荡的心终于找到停泊的港湾。

转了好辛苦一个圈子,一切重归原点。

男孩的资助解决了工作,男孩的背景提升了薪水,男孩的爱意弥补了失落,女孩无奈而又清醒的发现生活才是最终的决裁者。曾经说过永远不会爱上的人,现在看来并不讨厌,甚至弥足珍贵;曾经鄙视厌恶的富裕挥霍根本也是自己的理想和希冀,不停地往前找,却发现一直在身后。女孩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幸福,突然降临,又似乎从未离开。那就这样吧,安安稳稳的嫁给他,平淡、快乐、踏实的走完一辈子。

直到有一天,一位自称是男孩未婚妻的女子打来电话,宣布了一切都只是游戏。

女孩羞愧,惶恐,愤怒,伤心,甚至绝望。但与生俱来、根深蒂固的自卑感使她不敢去质问、责骂、哭诉,此时的自己是如此不堪,如此落魄,分明像是命运对曾经那个骄傲固执女孩的讥笑。她认命的解释为这是男孩对十年前的嘲弄和报复,她不相信男孩会像从前那样一往情深。残存的骄傲使她决定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选择逃离,选择沉默,选择消失。不甘而又残留的幻想是男孩来找她。她想如果男孩真的爱她,会来再度找她,解释一切,洗刷一切,复原一切。一定会的。

可惜没有。直到女孩嫁人,也没有等来男孩的解释。从此,她坚信,所有的一切的确是场报复。

等待的人不只是女孩,还有男孩。知道未婚妻的作为后,他在等女孩来找他质问、责骂、哭诉,他等着在这一刻告诉她,从再次见到她的一刹那,就决定永远和她在一起。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爱从未改变。他的等待同样来自根深蒂固的自卑感,只在她面前,只有面对她,不论她是从前的贫穷还是现在的潦倒,在她面前永远有着莫名的卑微和害怕。过了十年,他还爱她,强烈,饱满,怒放,绚烂,但需要爱人以同样的强度回应自己,给他一个证明,此时此刻,两个人是深深的相爱,再也不是梦境中的一厢情愿。

可惜没有。直到男孩娶妻,也没有等来女孩的询问。从此,他坚信,女孩至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他。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两个人都曾带着谦卑的爱意试探过对方。

错过,是一种无可奈何,也是一种无能为力。

谦卑,是爱情中的一种况味,不论是不是低到尘埃中,都是特别订制,无法复制。而爱人,根本上是一种能力,不是天生,需要学习和实践,再多的迂回,再多的试探,最终需要的是面对。只有面对,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不论这个结局是悲是欢,是离是合,终究是一种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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