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和远方|第十三回 谣言扎心惹事端

爱子心无尽,游子仍未归

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寒衣针线密,家信墨痕新。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低徊愧人子,不敢叹风尘。——《岁末到家》

远在千里之外的山中小村,阿爸和阿妈日夜思念远方从军的奎尼。每每夜深人静,阿妈牵肠挂肚,望月而思,不觉间泪水打湿了枕巾。

奎尼家中阿姐早已出嫁,生儿育女,生活不是安富尊荣,却丰衣足食,其乐融融。自己从军一走三年,家里沉重的担子,实实压在了阿爸和阿妈的身上,压得喘不过气来。

时值秋季,家里丰收的葡萄园,村外锦簇的棉花田,还有“咩咩!”直叫的一群羊,这个丰收的秋季,奎尼的阿爸、阿妈又是忙得食不果腹, 脚不沾地, 随日出月落,似陀螺奔波,忙碌在丰收的喜悦中。

好在阿姐古丽娜,离阿妈家不远,时不时地回家看望,又有众邻居的帮忙,忙碌而丰收的秋季终于接近尾声。

霜降过,天气骤寒,寒霜满地,树叶枯黄,纷纷飘落。大雁带着凄凉的叫声,在寒风中盘旋着,飞向天空的远方。

故枥思疲马,故巢思迷禽。浮云蔽我乡,踯躅游子吟。游子悲久滞,浮云郁东岑。客堂无丝桐,落叶如秋霖。——顾况

苍龙山重大火灾,引起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牵动着万千军民的心。

省卫视慎重考虑,唯恐引起民心慌乱,影响社会稳定,在火灾扑灭之后的第一时间,仔细整理视频资料;积极跟进火灾发生的原因;详实采集森林过火面积的数据;准确核实受伤人员的数量;客观汇总火灾造成的经济损失。既做到严谨客观,实事求是,又起到弘扬正气,传递正能量的轰动效应。

节目录制完毕,经台长的亲自审核,于当晚作为头条,显眼地上了省卫视晚间新闻。新闻中的导播特意倡导人们尊重事实,不信谣,不传谣,向英雄学习,为英雄致敬!

当时电视还没有普及山区村落,即使有电视的几户人家,信号在大风中时断时续,图像跳跃,声音嘈杂,令人着急,惹人烦心。

山中村落间,免不了有个别长舌之妇,嗜好穿小鞋,传流言,播蜚语,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从这些人口中传出的流言,绘声绘色,声情并茂,让人身临其境,传神写照,栩栩如生,顷刻间似瘟疫般传遍整个山村,传播速度远超电视信号,叫人生畏,给人扎心!

这不,苍龙山火灾在新闻中简短的播报,偏偏有人獐头鼠目,却眼尖如针,在跳跃的画面中,看见好似奎尼的身影一跃而过。

天刚蒙蒙亮,早起烧火的女人相互“咬耳朵”;挑水饮马的男人,轻声议论,看见奎尼的阿爸,却神情紧张,仅点头招呼而过,随之摇头一声长叹。

谣言像风一样蔓延,有人说焮天铄地的苍龙山火灾,被英勇的军民轻而易举地扑灭,为奋勇灭火的军民交口赞誉;也有人说火灾凶猛,灭火人员死伤无数,损失惨重;更有人说在电视中的火场看见奎尼!

转瞬间,众说纷纭,谣言四起。有人中肯奎尼成英雄,有人谣传奎尼受重伤,有人猜测奎尼失踪,更有人说奎尼英勇牺牲!

谣言似风,无翼而飞;谣言如箭,利剑穿心;谣言成刀,杀人不见一滴血!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为言,苟亦无信。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苟亦无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苟亦无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唐风•采苓》

晚上时分,奎尼牺牲的谣言传入了阿妈的耳中!

突如其来的噩耗,把阿妈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刹那间心如刀割,万箭穿心,忍不住撕心裂肺,呼天抢地,嚎嚎大哭,一度昏迷!

其实这个扎心的谣言,奎尼的阿爸上午就有所耳闻,因事出蹊跷,人言可畏。于是阿爸疑云满腹,呕心抽肠,只得吞声忍泪,肝肠寸断,又不敢和奎尼阿妈提起,想坐观其变,等待事情水落石出。

在奎尼阿爸的劝说中,阿妈渐渐地冷静下来,两人细想这些扎心的谣言,层层疑团,千丝万缕,漏洞百出,却百思不得其解。

部队是人民的部队,人民的部队为人民,若奎尼真的牺牲,这是为国家做贡献,为人民做贡献,是伟大而光荣的英雄,阿爸和阿妈应为之而感到骄傲和自豪,部队更应该坚守正义,敬重英雄,一定会及时告知家属!

即使这样,奎尼的阿爸和阿妈还是心急如焚,四目相望,泪如泉涌,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待到天亮就去扎里木小镇武装部一问究竟。

深夜,重症监护室里,热娜刚刚接班,奎尼的高烧已退,手指头开始微微蠕动。

热娜遵医嘱给奎尼按时喂水,每半个小时测体温,目不转睛盯着各种仪器的指标,做好各项指标数据的记录。

天将亮时,奎尼睁了睁眼睛,头向左偏了一下,看了一眼热娜,又闭上了眼。

热娜看到了希望,欣喜若狂,按照专家的要求,用电话及时汇报了奎尼的新情况,新动态。

天亮了,明媚的阳光,铺洒在奎尼的病床上,在温暖的阳光中,奎尼彻底醒了过来。

奎尼看着病房的天花板,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热娜把病床摇起来。奎尼依靠在床头,转目而视,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住在重症病房里。

喜极而泣的热娜,泣不成声,轻声呼唤着奎尼。

奎尼竟然在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整整守护两夜的白衣天使——热娜!

一别三年,奎尼辜负了阿依,遗忘了毫不知情,苦苦暗恋自己的热娜!

因为奎尼刚刚醒来,还未彻底清醒,热娜唯恐奎尼认出自己,情绪激动,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热娜擦干了眼泪,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给奎尼喂了点流食,按时清洗胳膊上的创伤,换药,裹新纱布,然后不由得满眼泪花,注视着奎尼,等待专家的复诊!

专家复诊结束,确定奎尼手术极其成功,可以在护理员的辅助中慢慢下地,一点点,一步步,循序渐进,逐步开始走动。

重病号营养餐,可以开始食用,但进食次数多点,量必须少点,由护理师亲自把握。

专家坚定地说,若无其它突发病症,再过两天,奎尼就可以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单间病房;过十来天就能在楼道中独自走动;半个月后就能出去晒会儿太阳;一个月后身体痊愈,彻底出院,走进军营!

山村的夜,冷!冷的连狗都不待叫一声!

山村的夜,静!静的地上掉一根银针都能听见!

山村的夜,愁!斩不断,理还乱,心如乱麻一团!

天色刚泛出鱼肚白,一夜未合眼的阿爸和阿妈,早已套好了马车,快马加鞭向扎里木小镇的武装部疾驰而去!

心有灵犀一点通,危难之中现真情!

马车飞驰的途中,恰巧遇见闻讯赶来的艾尔肯,骑着摩托带着的古丽娜。

一家四人不期而遇,心急火燎,涕零如雨,来不及细说,齐头奔向扎里木镇。

待到武装部上班,部长亲切地接见了奎尼家四人,细听奎尼阿妈含泪诉说,即刻查阅奎尼连队的电话。

经过三次转接,连队的电话终于打通了,电话是连队通讯员接的,说奎尼正在执勤,立刻呼转。

通讯员即刻向连队领导汇报。上级领导一直深切地关注着奎尼的病情,得知奎尼苏醒,身体状况良好,同意通讯员把电话直接转入省后勤总医院。

住院部重症科办公室的电话急促地响起,值班的医生征求了主任的同意,把电话转入奎尼的重症监护室。

医院为了重症病人的安危,电话只能通话五分钟,然后自动断线。

此刻,身穿严实雪白的护理服,带着口罩的热娜,刚刚给奎尼喂了饭,服完药,喝了水,换好了纱布,扶着奎尼在窗前晒太阳,看窗外远方城市的高楼大厦,碧绿的树林,青绿的草坪,奔放的鲜花。

悦耳的电话铃响起,热娜扶奎尼坐在床上,急忙拿起听筒,电话是奎尼阿妈打来的!

千里之外,电话两头,心急如火,几乎泪奔!

电话中奎尼的阿妈泣不成声,诉说着流言蜚语。但奎尼毕竟是国家和人民培养出来的钢铁战士,强忍着泪水,铿锵有力地告诉阿妈,谣言不可信,自己确在执勤,不能擅自离岗,让全家人放心,保重身体,待到任务完成,马上回家探亲。

奎尼平生第一次给阿爸、阿妈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正是奎尼一句坚定而善意的谎言,抚平了阿妈那颗被谣言撕碎的心灵!

奎尼的阿爸、阿姐和艾尔肯都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在奎尼深情的安慰中挂断了!

灿灿萱草花,罗生北堂下。南风吹其心,摇摇为谁吐?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甘旨日以疏,音问日以阻。举头望云林,愧听慧鸟语。——王冕

亲自听到奎尼的声音,阿妈四人恍若如梦,喜极而泣,一颗焦急、刺痛、和绝望的心,终于稳如磐石,踏实的落在心底。

玄虚的真相浮出水面,扎心的谣言彻底揭穿,这一事件引起了村委的高度重视。村主任亲自在大喇叭中喊话,义正言辞地抨击了散布谣言的人,呼吁人们尊重事实,弘扬正义,拥军爱民,敬重军人,爱戴军属,杜绝造谣,拒绝传谣,坚决不信谣!

谣言四起的山中小村,终于赢得事情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一场恶毒的谣言风波,最终尘埃落定,村中恢复了往日和谐安定的平静生活!

眨眼间,已到中午时分。热娜做完交接手续,留恋不舍地在交接单上签了字,泪眼婆娑地最后看了一眼奎尼,黯然转身,蹒跚离去。

就在热娜转身的一刹那,奎尼看见了一双似曾相识的泪眼,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熟悉,却因头部受损,记忆未复,竟一时想不起来。

阿依,绝对不是!应该是,好像是,一定是热娜无疑!

粉堕百花州,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逑。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俺留。《如梦令》——黛玉

大雁南飞,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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