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台山遇见

【九洲芳文】

人们都说,朝拜五台山会遇到文殊菩萨,文殊菩萨接1000里,送800里。这是后话,我也是后来才慢慢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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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回来,路经山西,想抽出这不多的时间机会,回归自然,来一趟想走等了很久才走的旅行。最终将目的地定在了五台山。

太原转乘大巴直通五台山景区内部宾馆,到达已经是傍晚时分。这个宾馆是大巴车停留的终点,我心想,会不会是被司机“贩卖”了?因此并没有打算去入住。先在网上查询比价,看到价格还算平实,又看地理位置,交通尚可,景色也还不错。于是留下准备入住。

选择了三楼靠马路的一间房,既可以看到周边的民情,又可以欣赏不远处山前的绿意,山后的浮云。

放好行李,突然有人敲门,疑惑间,门外已经响起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帅哥,我看你是一个人来的,外面有一个老人,他也是一个人,你要不要合住,这样的话可以便宜些?”

我打开门,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是店主。身后一个清朗硬铄的老人,有着婴儿般的眼神,头发黑中有白,软软的披了满头,挎着一个有些破旧的某旅行社的手提旅行包,满脸笑容。

我再次陷入疑惑,也许是人生地不熟,心中还满是不信任。“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住。”我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店主对我说,又像是对老人说道。

关上房门,回想起刚才的老人,我是有印象的。他和我同一辆大巴来到这儿,刚才上楼的时候也遇见他。当时,他和店主在二楼至三楼的楼梯拐角处,听他指着旁边一个放工具的小房间,操着一口河南话说道:“老板,你看我住在这儿中不中,晚上睡上几个小时,一大早我就走了,不耽误你们生意,就是价格上能不能给我便宜点。”那时的我忙着寻找自己的住处,道听途说也未曾在意。

已经是饥肠辘辘,锁了房门,出门觅食。楼下就是店主的饭馆,但期待着本地特产,没有在这儿吃。

走出店来,已经是华灯初上,马路边有烧烤,作为一个素食主义者,没有靠近。出门左拐,就是一座寺庙,沿着大路走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吸引人的特色餐食。于是又回到店里,要了一份台蘑酱的汤面,吃罢回房休息。

回房时,又一次看到那个老人,提着包从楼上下来,看起来并没有找到住处。于是,我找到店主,商量起合住的事情,我愿意和这个老人一起住下,不用他掏钱。我和店主一起找到老人,说明了意思。老人跟着我和店主来到了我的住处,店主对我的行为表示了肯定。老人也向我表示感谢。

房间里的床很大,是东北的炕床样式,炕上放着一个古朴的木制桌子隔开了两个空间,供两人或多人休息,当然,也可以坐而品茶论道。窗户宽大,可以将外面的风光一览无余,也可以在夜里数天上的星星。

老人将行李放在桌子一侧的地上,我和他坐在炕沿上聊了起来。老人是退休人员,现居甘肃。信佛修行已经几十年了。他的父亲是道教徒,他后来皈依了佛教。他过午不食已经十多年了,从他硬朗的身体也可以看出佛教戒律带给他的加持,他每天还要做早晚课,老人识字不多,只能跟着自己的念佛视频集跟做早晚课,每日很虔诚,做功课时必然诚意正心。他的话不多,说的也是关心人的话,没有一丝倚老卖老,炫耀自己经历的意思。他的食物很少,甚至早饭也不吃。总之他是一个不想成为他人负担的居士。他这次朝台的目的,是寻找善知识,皈依善知识,如果遇到,便不再前行,如果没有,他还要去其他佛教名山古刹拜访,甚至还要去香港。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和所需的财力、精力,这是他的至诚之心。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找到善知识的,至少可以朝完心中所有的古刹。

黛螺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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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从后山上去的,没有走那段让人望而生畏的台阶。后山山路并不好走,人马同行。有商贩贩卖骑马体验,骑马上山不用费力,有的游客也乐此不疲。

来到半山,楼梯拐角处,有一商贩正在手工制作念珠,我们在此歇脚。看了看摆出的念珠,有一些好的,商贩介绍了一回,老人说,喜欢就买上一个。我不太了解本地的行情,在旅行中也吃过买珠宝的亏,不敢轻易下手。又等了一会,我们歇足了,我想这些手串价格不是太贵,能骗我什么呢?于是挑选了两串,一串是108颗白水晶的,一串是9颗菩提根的,我还是更喜欢白水晶的,晶莹剔透,陪伴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的念佛功课。

善信匍匐朝拜在台阶上,我们带着敬意侧身而过,到达时已经傍晚,老人有皈依证似乎是免了门票,我没有零钱,竟向老人借了5元零钱,进入寺庙。丛林正要做晚课,封闭了大殿,僧众集合在大殿里,梵音袅袅,回荡在五台山黛螺顶的上空,老人说,僧人的晚课也特别好听呢,你听。我们在此听了一会,就往回走了。黛螺顶的五方文殊菩萨像非常庄严,代表着文殊菩萨五种典型的功德。

下山时,看到那望不尽的台阶,我庆幸来时走的竟是后山。还有人在往上攀爬,想来走前山更显虔诚。大概走了一半的路程,天欲雨,台阶围栏外的平台上,有卖雨具的商贩,"最后一把伞了"。我没有买,只是继续向前走。天上的阴云翻滚着,雨越下越大,后悔没有买下刚才的雨具。

前面是一座庙宇的山门,大家都挤在锁着的山门前避雨。我们也快走两步过去了。同避雨的女人,食指上带着念佛计数器,穿着一件轻薄雨衣,似是一位都市白领。她将雨衣脱下要送给我们穿上,我推脱两次,她却执意要给,在众人面前我只好收下,递给老人,老人再三推辞让我穿,我拒绝了,又把雨衣送还给女人,并表示感谢。

某一刻,我感觉在别人的眼里,我似乎成了老人的小徒弟,老人确实是很硬朗,很有气质的,而我在他身边服侍他,我们的关系和行为在他人看来可能正是亲属或师徒关系吧。

下得山来,雨也停了,我们在罗候罗寺参观朝拜,出得寺来,坐在寺前的石头旁,看着天上的难测风云,说了些缘分的话。

南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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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寺文化中有儒家和道家的影子,供奉着我尊崇喜爱的药王孙思邈,在寺院里转佛塔,拜菩萨,用斋。寺庙的斋饭很清净,我一直喜欢寺庙里清净的饮食。

我们来南山寺两次,一次结缘,一次供养,看到法师简朴的生活,破旧的僧鞋,我便发心供养。

一位法师相对年轻,是禅宗那种潇洒性格,有时会和其他僧众打禅锋,但在事理上还是荷担如来家业。

老人提出要皈依善知识,他开示到,不要去追名师,要去寻明师,明白的明,现在有不少的名师不一定是明师。

老人说要去名山古刹朝拜,他开示到,你身体怎么样?家里儿女老伴同意么?我劝你还是不要乱跑了,老老实实在家念佛。

在此期间,我转了院里的佛塔。到了过斋的时候,法师先行一步,为我们准备了饮食。

他并不需要我们的供养,只是象征性地收下了一些,以全我们供僧的愿力功德。他没有留我们住宿,因为寺里并不允许,推荐我们去山下的寺院住宿,便宜方便。老人说,他在那里打听过了,客堂说50元一宿,态度还不太好。他笑说,以前只要20元,我在那边也有认识的人,你们需要的话可以跟我说。

我们一直住在刚来时的店里,也没有要退房的准备。

一路走来,虽说一开始是我在帮助老人,但一路的行程似乎是老人安排的。行程结束,老人和我一起回太原,我帮他买了回甘肃的车票。他的儿女接到他后,他第一时间给我报了平安,还连声说谢谢。

后来的联系中,我得知他一人又去朝了其他山岳道场,还去了香港。他只身一人,肯定遇到很多困难,但支持他的信念总能让他化险为夷。

现在的联系很少了,但在彼此的生命中,我们终究留下了这次奇妙的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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