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生活,就是生下来,然后活下去。可是活下去之后呢,总有个终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就像有花开就总会有花落。
对于死亡,我总是忌讳提起的,可以说自己也是个怕死的人。以前村里面的老人去世,看到灵堂逝者的子女们哭得肝肠寸断,自己的心里面也很不好受,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思考“人死后归往何处”这个问题了,当然一直都没有答案,最好的答案应该就是“入土为安”这四个字了。一想到以后的某一天自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这个心灵这个肉身这个思想着的灵魂都不复存在,连呼吸着的空气都不再与你有关,就觉得后怕。
长大了,感到后怕的已经不再是自己不复存在,更怕的是你亲爱的人与你分开。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则小故事,一位老师在课堂上让一个小女孩在黑板上列出她这辈子在乎的人,排名不分先后,小女孩先后列出了父母,兄弟姐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丈夫,孩子等,老师让她依次划去可以离开的人,小女孩哭着划掉了父母,兄弟姐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孩子等,最后留下的是丈夫,她说在生命的最后阶段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自己的丈夫。现在想想,如果是我选的话,我真的不知从何选起,真的,在我们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有深刻血缘关系的个体,都是最最亲近的人。他们其中一人离开,你都会觉得世界就要崩塌。可是自然界有自然界的规律,人类社会也有人类社会自然更迭的规律。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来到这个世界,有人离开这个世界,自然更迭本来就是不变的规律,即使一个人再至高无上,都得遵从。
在以前,我从没觉得死亡这个词离自己离身边的人这么近,我总觉得,大家都很安好,缺一不可,整个人生就是个圆。可是,我忘了,圆有它的起点,也有它的终点。去年的五月,亲爱的奶奶离开了我们,享年89岁,没有来得及看一眼我们将要建起的新房,没来得及穿上我一直想给她买的新衣裳,就这样离开了,当时我身在广州,我接到的电话中传来的却是奶奶已经离开的噩耗,而在那之前,奶奶摔倒吃不下饭的细节都被他们轻轻带过,因为那时我正好处在毕业答辩,我在学校的平静没想到家里却是处在一片悲伤的暗涌中,而我还天真地以为奶奶又像我高考前那次摔倒一样,只要经过悉心照料,依旧可以自己走出来晒太阳,可是我没等到这一幕,奶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听到奶奶走了的消息我立刻把手头上还没完成的工作交代下去,订了当天下午的车票急匆匆地回家,一路上看着飞快后退的风景眼泪一直流淌着,回到家后去灵堂烧香哭到不能自已。我没能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奶奶也没能遵守我回校前让她好好注意身体的承诺。参加完奶奶的葬礼之后我就回校了,可是还是一直很挂念她,想着想着就留下了眼泪。那是我第一次失去一个这么亲近的人,陪伴在我身边二十多年的她,安详地走了,这是我听妈妈说的,说奶奶走之前没有什么病痛,自摔倒后也什么都没说,在打了一个星期左右的吊针之后就安静地走了。在农村有一种说法,走得安详的人一定是有福气的人,因为既不让自己痛苦,也不拖累家人。在以前我就听奶奶说她走的时候不希望有什么病痛,最好是自然地走了,不要拖累子女。奶奶一辈子都在为了子孙的生活操持,唯独忘了自己,这怎能让我们不痛心呢?奶奶和爷爷葬在了一起,生同衾死同穴,他们给我们留下的是无尽的回忆和思念。
前几天,我搭公交车的时候从后门下车,有一个要赶车的青年从车尾处飞奔而来,差点把我撞倒,幸好我及时站稳。他回头看我一眼没事之后就上了公交车,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走在人行道上,想到的却是如果司机当时正好关上门开了车,而我正好被那位男青年撞倒,那我是不是也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想一想都觉得全身毛发开始战栗般地倒竖,除了感慨男青年的鲁蛮,也在感慨自己的幸运。也许是我想得太悲观,我有时候会在头脑中空想如果某个意外发生,我该怎么自救。这也使我的整个脑袋处于高度预警状态,内心的谨小慎微隔绝了冒险,保护了自己及身边人的周全。
即使再怕死,但是每个人也都会经历生死,不是恐惧就可以逃避经历。不管是出生还是死亡,不管是降临还是离开,都是伴随着眼泪,那么,就请在这个过程中尽力保持欢笑,保持善良,保持真诚,也不辜负在这世界走上一遭。
古语有言,人活一生,立德立言立功。在这三个“立”中,我们并不一定在其中某一个领域出类拔萃,但是我们可以做好自己,做好人做好事,积极向上,奋力进取,即使最终的结果并不一定让你有名有利,家财万贯,但是等你临终闭上眼,你可以问心无愧地对自己说,我对得起这个我爱的世界。
花开的时候很美很珍贵,花开有声花落却无痕。
花开有时,花落也有时,花自飘零水自流,流不尽,相思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