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先命颜恩回魏国报信,自已率军向魏国进发,另分派宾客致书向各国求救。燕国、韩国、楚国都重视信陵君声望,听说信陵君为将,都十分高兴,各派大将引兵来魏,听信陵君调度。燕国命将渠,韩国命公孙婴,楚国命景阳,只有齐国一直与秦国相善,不肯出兵相助。
魏王见秦兵围困十分紧急,一日十惊,颜恩回报说,信陵君正纠合燕、赵、韩、楚四国之师,前来救赵。魏王大喜,如渴时得浆,火中得水,命大将卫庆起国中兵马,接应公子无忌。
蒙骜正围攻郏州,王龁围攻华州,信陵君说,秦国听说我为将,必然加紧攻城,郏州,华州相距五百余里,我如果在郏州牵制蒙骜大军,然后用奇兵前往华州,如果王龁兵败,则蒙骜不难击退。众人以为然,于是命卫庆率魏师联合楚师筑垒,以牵制抵挡蒙骜,虚置信陵君旗号,命坚守不战,信陵君自率赵师十万,同燕、韩兵马,星夜奔往华州。
信陵君集诸将商议,少华山东连太华,西临渭河,秦国用船运粮,都停泊在渭水,少华山树木茂盛,可以伏兵。如果以一军去渭水劫秦军粮草,王龁必然率兵来救,我们伏兵于少华山,等王龁一到,群起而攻之,必胜。于是命赵将庞煖引一支军往渭河,劫秦粮船,命韩将公孙婴、燕将将渠各引一支军,在少华山接应,信陵君引精兵三万,伏于少华山下。
庞煖率师先发,秦兵探报告诉王龁,说魏国信陵君为将,率兵前往渭水截粮,王龁大惊道,信陵君极善于用兵,现在来救华州,不与我们交战,却去截我渭水粮草,是想断我军粮啊,我必须前往救粮。于是传命留一半兵围城,王龁亲率其余部队前往渭水。
秦兵接近少华山,山中出现一队人马,“燕相国将渠”旗号,王龁接住与将渠厮杀,战只数合,又来一队人马,是“韩大将公孙婴”旗号,这时传报,渭水军粮已经被赵将庞煖所劫。王龁传命尽快击退燕韩两军,三国混战一处,直到天黑,都不鸣金。信陵君认为秦兵已经疲惫,引伏兵杀出,大喊,信陵君在此,秦将快快受降!免污刀斧!王龁虽然悍勇,但交战多时,已经成疲兵,又惧信陵君之威,被伏兵突然冲杀过来,不能抵挡,秦兵大败。
王龁大败,损失兵马五万有余,又丢失了粮船,只好引着残兵,往南投往潼关去了。信陵君率众杀散华州围兵,整顿兵马,分兵三队,来救郏州。
蒙骜探得信陵君前往华州去了,便以老弱守营,也虚立“大将蒙”旗帜,与魏军,楚军相持,自率精锐衔枚卧鼓往华州急行,想与王龁合兵击退信陵君。不料王龁军已经败退,信陵君正率军赶来,两军在华阴界相遇,信陵君亲自出阵,当先冲向秦阵,左有公孙婴,右有将渠,两边大杀一阵,蒙骜损兵万余,鸣金收兵,扎下营寨,整顿军马,准备再战。
魏将卫庆,楚将景阳,得知蒙骜不在营中,攻破秦营中老弱,解了郏州之围,也率军往华阴赶来。正将蒙骜大军夹在中间,两下夹攻,蒙骜虽然勇猛,不能抵挡五国大军,腹背受敌,大败而退,急忙往西面退去。
信陵君率五国联军,追到函谷关外,五国在关外扎下营寨,在关前每天扬威耀武。过了一月有余,秦兵紧闭关门,不敢出战,信陵君才班师,各国兵马,各自回本国,有诗说:
兵马临城孰解围?合纵全仗信陵归。当时劝驾谁人力?却是埋名两布衣!
魏安釐王听说信陵君大破秦兵,奏凯回师,大喜,出城三十里迎接信陵君。魏王与信陵君本是兄弟,有十年没见面,现在重逢,正是悲喜交集。魏王与信陵君并车回朝,论功行赏,拜信陵君为上相,以前的封地,依然封于信陵君,另加封五城作为信陵君食邑。又委国于信陵君,国中大小事都由信陵君决断。并赦免朱亥擅自杀晋鄙之罪,用朱亥为偏将。
信陵君的威名更胜,震动天下,各国都厚币请信陵君教以兵法,信陵君将宾客平时进的兵法,总括为二十一篇,又布有阵形图七卷,编为《魏公子兵法》。
蒙骜与王龁领著败兵,合于一处,来到咸阳,向秦庄襄王请罪说,魏公子无忌,合五国之兵,臣等不能取胜,损兵折将,罪该万死。秦王说,卿等屡立战功,为秦国开疆拓土,今天的败,只是因为众寡不敌,不是你们的罪过。
刚成君蔡泽进言,诸国之所以‘合纵’,是由于信陵君无忌的缘故。现在遣使向魏国修好,并请信陵君与秦王见面,等他入关,便捉住杀了他,可以永绝后患。秦王以为然,遣使往魏修好,并请信陵君来秦国与秦王相见。朱亥说,孟尝君,平原君都被秦国羁留过,幸好后面得以脱身,公子不可以重蹈其辙!
信陵君也不愿前往,向魏王说明,于是命朱亥为使,奉白璧一双向秦国谢罪。
秦王见信陵君不来,计谋不成,心中大怒,蒙骜密奏秦王道,魏使者正是朱亥,杀死晋鄙的人便是他,这是魏国的勇士,应该留于秦国所用。
秦王想为朱亥加官,朱亥坚持不肯接受。秦王更怒,命左右将朱亥带到虎圈中,圈中有斑斓大虎,见到朱亥,便准备攻击。朱亥大喝道,畜生怎敢无礼?瞪开双眼,目眦尽裂,迸血溅虎,老虎伏在地上打战,许久不敢动。秦王命左右将朱亥带出来,叹道,乌获、任鄙虽勇,也不及他啊,如果放回魏国,必成大患。
秦王想迫降朱亥,朱亥坚持不从。秦王命将朱亥拘于馆舍,不给他饮食。朱亥说,我受信陵君知遇之恩,应该以死相报。于是用头撞屋柱,柱子折断了头还没破,于是自己用手抓破自己的咽喉,喉破绝气而死,真是义士!
秦王杀了朱亥,召群臣问计,朱亥虽然死了,信陵君依然在魏国用事,寡人想离间魏王与信陵君,诸卿有什么良策?
刚成君蔡泽又进言,昔日信陵君窃兵符救赵,得罪了魏王,魏王将他弃于赵国,不再相见。后因为秦兵围魏,不得已召回信陵君,虽然他纠合四国,成就大功,但已经功高震主,魏王定有疑忌之意,信陵君杀了晋鄙,晋鄙的宗族及宾客一定怀恨信陵君,大王如果以万金,密遣细作去魏国,寻访晋鄙党羽,送给他们黄金,请他们散布流言,说,诸侯都畏惧信陵君,想奉他为魏王,信陵君不久将会篡夺王位。这样,流言一广,魏王必然疏远无忌,并夺回他的权柄。信陵君不受重用,天下诸侯,也将会解体,我们再对诸侯用兵,没有谁再能阻挡我们。
秦庄襄王以为然,这时吕不韦在旁边,进言道,刚成君所言甚是,魏国太子增,在我国为质,我们可以借用他加强这离间之计。秦王以为然,一面命细作带万金往魏国行事,一面厚待太子增。
秦国宾客开始与太子增加深往来,然后暗中告诉太子增,信陵君在外十年,结交了诸侯,诸侯的将相没有不敬与忌惮他的。现在为魏大将,诸侯的兵马都唯他马首是瞻,天下只知道有信陵君,不知道有魏王。就算秦国,也畏惧信陵君的威力,想立他为魏王,与他连和;信陵君如果成了魏王,必然要求秦国杀了太子,以绝后患,就算不杀,太子也将终老于秦国,怎么办呢?
太子增流泪问计,宾客说,秦国正与魏国通好,太子不如写信给魏王,请他接太子回国。太子增问,我就算请了,秦国肯放我回去吗?宾客说,秦王之所以想奉信陵君,不是出于本意,只是心中畏惧。如果太子能以国事于秦,也是秦国所愿,怎么会不放太子回去呢?
太子增于是写密信,命心腹送往魏国,书中说诸侯都向着信陵君,秦国也想立信陵君为王等等,后面再说自己想回去。
秦王也修书两封,一封写给魏王,送回朱亥尸体,说是病死;一封送给信陵君,带着金币等财物。
要知信陵君结局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