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本是尘间一梦——从“虚空”哲学谈起

已觉秋窗秋不尽,哪看风雨助凄凉。这一次,我们来谈谈人生的苦难。

世事无常,很多时候,人专注地把玩那充盈着气味的记忆,并不知生命中的苦难会悄然而至,逐渐植入骨血。那是史铁生的21岁,八大的19岁。对此,《苦难美学》的观点算是少许的安慰,“精神生命的心理机能只能在‘痛感’中再现,因为除非受到刺痛,否则我们从来不注意我们曾拥有一颗灵魂’,一个精神生命才越来越具有了遗世而独立的超越性内涵。”的确,苦难有时是神奇的,让人体会到本真式的存在,并将模糊的东西变得清晰,将迟钝的感觉变得尖锐,就像只有生病了,才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样。世事一场大梦,人间几度秋凉。苦难像是一场不容易醒的梦,倏忽而至,措手不及,可敬的是,他们却能在梦中看尽世事之虚无,吟咏生命之寂寞。

老子讲到“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某种程度上,苦难能使精神生命走上更高的台阶。现在的快乐是平静的,像平常有什么痛苦消失之后一样,有时,人会因痛苦消失而感到快乐,但同时又不免伤感的想:这不是痛苦,而是生活本身消失了。人矛盾如此。下面将试从梦境与虚空的层面来论证苦难对两人的影响,以此比较他们对苦难的态度及超脱的方法。

摄于宾夕法尼亚大学

史铁生:承认欲望、“过程”哲学

21岁那年,史铁生在最狂妄的年龄双腿残疾,可谓一大苦难。他在苦难中静静思索,承认人的欲望和生命的价值,看重过程,从而摆脱了沉沦,重新高扬生命的旗帜。以《命若琴弦》中表现得最为突出。他曾承认,“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他也叹道,“生而为人,终难免苦弱无助,你便是多么英勇无敌,多么厚学博闻,多么风流倜傥,世界还是要以巨大的神秘置你与无知无能的地位。但依然相信,天堂是使人们洗去污浊的仰望,在另一维时空里与精神世界重合。”宿命意识的背后是一种深刻的内心冲突,尽管命运充满偶然性,人却可以在过程的体验中超越命运无着的痛苦,从而找到生命的意义,并充满感激地珍惜它。

1900年,维也纳的医生弗洛伊德提出了“潜意识”学说。在意识中看来不存在或被遗忘的事物,可能深藏在“潜意识”的底层,在梦境中出现,固执不肯消失,这些深藏在潜意识里看似遗忘却没有消失的记忆称为“情结”。现代精神医疗学用“结”来形容看似遗忘却未曾消失的记忆,也许像结绳一样,事物与记忆最终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个读不懂的“结”,一个个存留在潜意识里永远打不开的结。

梦境往往是现实生活的再现和延伸。《命若琴弦》便“以梦的隐喻的方式真实地反映出老少两人内心的紧张、不安以及在精神困境的挣扎中对生活希望的寻找。”在残疾面前,他迷了路,游荡着,寻求那得不到的东西,最终,得到了所没有寻求的东西。苍苍莽莽天地间走出的老瞎子,五十年如一日,渴望“千弦断,天眼开”。当他在焦急和期待中终于弹断了一千根弦时,却发现药方原是无字的白纸,他的心弦断了。“当情感不能保证生命中那一部分精神生活时,生命的关闭之门就会以悲剧的形式靠近人的身边,心灵内部的关闭就转化成了生命的外部关闭。”至此方知,人的命就像这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目的虽为虚设,但没有它,真的不行。”命系琴弦,虽那热烈的心愿前途未卜,可一旦这心愿陷落,生活将是多么孤苦无望,索然无味,荒诞不经。又好比《我的丁一之旅》中说的“宝藏在哪儿,宝藏不是别的,正是这寻宝的这一路坦途。”结果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过程中人以有限的生命发挥最大限度的主观努力,进行最大限度的价值创造,以在创造过程中体验自我精神的自由,实现生命的壮丽。所以,苦难正是命运,虚幻即是存在,在相对虚无和绝对存在中完成着对生命意义的歌颂。这一份苦难赋予我们希望,“它是生命中的美,至极的美,或者是至极的慰藉。感觉到所有的事物终将飘逝的意识,使我们完全沉浸于至极的悲痛当中,而这份悲痛又向我们展示那些不会消散飘逝的事物,那就是永恒的、美的事物。这一份如此展现的美、这一瞬间的永存,惟有透过慈悲的引导才能完成。”

《我与地坛》集中思考和表达了“生命”的苦难和意义,升天入地,体贴入微。其中,以梦对应四季的观感尤为精妙。“春天是树尖上的呼喊,夏天时呼喊中的细雨,秋天是细雨中的土地,冬天是干净的土地上的一只孤零的烟斗。因为这园子,我时常感恩于自己的命运。”一个人与一个所在,一个绝对的障碍与一种克服之道,一个有限的孤独的个体与广大无垠深不可测的世界,就这样在与地坛的深情厚谊之间被诉说。这时,会发觉有形的残疾仅是残缺的一种,在一定意义上,人人皆患着无形的残疾,只是许多人对此已经适应和麻木了而已,如大卫·梭罗所说“人人都生活在平静的绝望中”。生命本身是不圆满的,包含着根本的缺陷,在这一点上无人能够幸免。或许,人一出生,残缺便已经在生命中隐藏着,必须通过某种契机才能暴露出来,被我们意识到。“人既看见了自身的残缺,也就看见了神的完美。当他几十年如一日摇着轮椅走向地坛时,当他如达摩面壁、沉思冥想时,在平静的外表下,是一幕幕挣扎搏斗的心灵图景,思想的飓风挟裹着他的病残之躯在生命的极地和绝境横冲直撞,直到撞得头破血流,直到把无边的黑暗撞出一片希望的光亮。”噩梦般的苦难,虚无般的迷茫中,史铁生却打开了一扇通向心魂的门,钥匙便是“照亮生命的过程”。《好运设计》如是说:“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你能创造这过程的美好与精彩,生命的价值就在于你能够镇静而又激动地欣赏着过程的美丽与悲壮。但是,除非你看到了目的的虚无你才能够进入这审美的境地,除非你看到了目的的绝望你才能找到这审美的救助。痛苦永远与你同在,你才能够永远欣赏到人类的步伐和舞姿,赞美着生命的呼喊与歌唱,从不屈中获得骄傲,从苦难中提取幸福,从虚无中创造意义,直到死神和天使一起来接你回去,你依然没有玩够,但你却不惊慌,你知道过程怎么能有个完呢?过程在到处继续,在人间、在天堂、在地狱,过程都是上帝巧妙的设计。”蒋勋先生认为看一部好的作品就“好像剥洋葱的经历”,的确如此,总觉得一层一层拨开,最后会突然有意想不到的结局,但其实并没有结局,因为结局就在一层一层拨开的过程本身。一层一层打开人的视觉听觉,打开所有感官记忆,最终打开生命里所有的心灵经验。

福柯说:“疾病使生命在死亡中找到了它最独特的表现形式,打开了一个微妙的视角。苦难离开了他的古老天国,成了人类感情的核心,一切看不见的客观存在与秘密皆在其中。”双腿瘫痪,但他可以用心来奔跑,人们常常不知道生命是辉煌的,直到为生命付出全部努力之后,它的光芒才会从内部放射出来。这与伊壁鸠鲁“生活是经过某种超越生活的东西才成其为生活”的观点具有一致性。

病榻上,他如此动情的谈到,“艺术,原是要在按部就班的实际中开出虚幻,开辟异在,开通自由,技法虽属重要但根本的期待是心魂的可能性。开放遐想与神游,不宜搭乘已有的专线。会被不拘一格的构想流露出的不甘就范的心情而震动,于是,不单看见了一幅画,还看见了一条渴望着创造的心迹,顿觉僵死的实际中处处都蕴藏着希望。”时隔千年,这番话如能穿越悠悠岁月被八大山人听闻,或许二人也会谱写一曲惺惺相惜的高山流水,经久不绝。

苦难又如何?史铁生自有自己的骄傲,他高呼:“那无以计量的虚无结束于什么?结束于‘我’。我醒来,我睁开眼睛,虚无顷刻消散,世界从虚无由之消散的那个网结上开始拓展,拓展出我的盼望,或者随着我的盼望拓展---”他坚信“对宇宙而言,我无足轻重;但对我自己来说,却是一切”,而在八大看来,“对宇宙而言,我亦是一切,唯我独大。”此等孤傲,非常人能及。要知其中缘由,也许先该回到八大遭遇苦难的最初。记得康德曾说,“有一种美的东西,人们接触到它的时候,往往感到一种惆怅。”南田以“寂寞无可奈何之境”为艺术的最高境界。这其中,有倏然的感动、畅然的高蹈和震惊之后的茫然,说不清、道不明,却抹不去。八大的画作给人的便是这种幽冷神秘的感觉,恍如一个生活在污泥中的人做着的清洁的梦。好像他不是用画笔,而是用生命本身在展现生命。

八大山人:乾坤一梦“无住”

八大早年遭家国之变,19岁国亡,25岁妻逝,随后遁迹佛门,又蒙身体痼疾,胸有勃郁之气,口又不能言,晚年极尽漂泊,孤苦伶仃,一生备感人间凄凉。可他的画作却充满了率意的生气,悲伤的遭遇转为激越的声响,压抑的情怀化为高蹈的祈望。

《鸟石鱼图轴》画于1694年,一只鸟栖息于山崖上,仰望飞鱼,似一个苍茫怪异的梦。诡异如一场幻觉,不知从何处伸展出来一段神秘的路途,径直深入人性深处黑暗而美丽的丛林。那是“孤鸿灭没于荒天之外”的渺远,仿佛一切的界限都不存在,它们不是空间中的“部分”,也不是时间里的“过程”,消泯了时空秩序,唯留下乾坤一梦。世界皆幻象,定相亦幻觉。正如《金刚经》所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鱼凌空而飞,鸟幽幽栖于枯石,“一切习以为常的存在方式就这样被虚化。”因为经历,所以懂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看似荒诞纵容,实则清冷悲悯。一鸟一石一鱼,尽显人世苍凉。那是生命所负载的创伤和与外界的对峙抗争。人与人之间始终有疏离与坚硬的本质,事实上,八大非常希望得到沟通和理解,那是一个小小的坚硬的内核,隐藏在血肉深处。“浮生如春梦,转瞬即成空。有人识得真色相,便是长生不老翁。”人间最苦是我执,他一直试图用作品去解放世间的愚钝和冷漠,无奈世人无法读懂他,反将其视作荒诞。也许在山人看来,最真实的生活便是可以如此清醒的活在自己的梦中。人可能会失去生命,也可能会失去尊严,然而失去尊严更为可怕,因为失去的不只是生命,还有生命本该有的价值和使生命超出生命的意义。看透了他画中那些迷离恍惚、似幻非真的梦,会发现,他并不仅是用画中生命说明“幻”的事实,而是“通过‘幻’来粉碎人们思维中的‘假’,还原生命的本真”。由“梦”入“幻”再到“真”,如经千山万水。“天地一浮云,此身乃毫末”。既然这一命只是一瞬,何不让欲望远去,独留清魂获得生命之安顿与欢歌?这样看来,由显赫到落魄,是偶然的个体经历,亦是必然的自我验证。

《鸟石鱼图轴》

中国艺术强调,“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浓”。沉雄的生命,并不是从艳丽中求得,而是从瘦淡中撷取。“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即色即空,淡去色相而得色之灿烂,停留色相之上,必失生命真意。单凭个人阅历,实在不足以用艺术的语言去说明虚空世界的实在性,但八大之画,确是极尽表现虚空之内容。禅境即禅空,所谓“外离相曰禅,内不乱曰空”。八大便将“空”发挥到极致。这“空”并非枯心死寂,而是溢满关怀。吴子南先生认为“画之禅味,画之大气,在于留白,越是空旷越如是。”韦热里也说:“相对于无限来说,我们是虚无;相对于远不能够理解界限的虚无来说,我们是一切。事物的终结以及他们的本质,是完全隐秘在一种无法穿透的秘密之中的。”八大于浸濡的梦之虚无中包含着的生机勃勃,如同清晨的湖面,一望无际,薄雾轻起,天际淡云欲开,空灵中蕴含无穷妙蕴。当其无,方有韵生。

《河上花图》成于1697年(图见前文),宁静而空茫。世界莲花里,触目成形,所在皆真,以此成就生命的意义。河上荷花,于墨色中展现人世灿烂,实为生命长河之写照。诗画双璧,交相辉映,是自由生命的礼赞和浪漫主义的绝唱。卷首荷花从河上跃起,自然清新,生气蓬勃,隐喻初涉人世时的志向和热情。后融入自己的人生路程,遇陡壁山坡,只能从夹缝中生发,又逢高涧流瀑,仿佛人间隔阂犹如高旋荷叶,炎凉高深,无法逾越。最后一卷彰显自己态度,实相与无相相结合,不执著一隅而超越一切,幽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化作花魂,吟得地迥天远。画上题诗《河上花歌》更是淡远潇洒之至,“争似画图中,实相无相一颗莲花子,吁嗟世界莲花里。”想《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禅宗讲究“青山自青山,白云自白云”,万类霜天竞自由。人将欲望与意识淡出,才能彰显生命的意义。宗白华在《论中西画法的渊源和基础》中提到:“形式之最后与最深的作用,就是它不只是化实相为空灵,引人精神飞越,超入美境;而尤在于它能进一步引人‘由美入真’,探入生命节奏的核心。”法身无相,触目皆形,超越妄念,才能发现真实。“八大者,四方四隅,皆我为大,而无大于我也。(陈鼎)”这是对生命的倚重和对一切依附的拒绝。铃木大拙说:“从禅的观点看,宇宙乃一个没有周边的圆,我们每个人都是宇宙的中心,我即中心,我即宇宙,我即是创造者。”如此看来,每个人都是一个自在圆足的生命,自有存在的价值,没有必要仰人鼻息,入夜,明月,清风,独我,摇摆,盛开,悦己,足矣。他们肯定自身的价值,独享寂寞,进而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在那里,处处实相,处处生机,无处没有葱翠的生命。此时再看那河上花开,万古寂寥,虚空无尽,却在枯寂的表象下蕴藏着不可遏止的生命。虽空山无人,却水自流,花自开,风自动,叶自飘,一派恣意的盎然天趣。“人品既已高矣,其画品不得不高。”

《河上花图》

“艺术有意义,更有必要使‘意义’有其意义,可是艺术不可能是意义的全部,情感才是,有必要把情感转变为生命的理由。”关于情感,余秋雨先生认为:“他(八大山人)的天空全部沉沦,只能在纸幅上拼接一些枯枝、残叶、怪石来张罗出一个个地老天荒般的残山剩水,让一些孤独的鸟、怪异的鱼暂时躲避。它们有一副让整个天地为之一寒的白眼,冷冷地看着,而且把这当作自身存在的目的。”其实不然,八大构筑孤寒清冷境界,并不是为了盛下一缕现实的潸然清泪,而是将自然万象提升为一个色相皆空的晶莹世界,达到无念、无相、无住的禅境。这般“残山剩水”,正是他从悲怆中解脱出来,摒弃一切杂念,心灵与自然契合一体的象征。“净者,明净空灵也”,凡人仅望着似天边飘来的河上之花与飞鱼枯石,终究很难想象他是要经历多少残山剩水,忍受多久孤独寂寞,才可达到生命“白茫茫一片”的清洁。再者,“书画乃精神之显影”,如宗白华先生所说:“禅是动中的极静,静中的极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动静不二,直探生命的本原。”多少个夜晚,山人独看“霞光凌乱,月在高梧”(《行书扇页》),继而挥毫濡墨,“更觉悠然神远”,可见他之所以书画到达登峰造极之境界,并非皆自癫狂悲愤中来,亦非无病呻吟者可至,这不是沉沦,而是超脱。

人类的生命是生存意识与虚无意识的载体,这样的意识只有处在兴奋与恐惧的情感之下才会有。面对生命的困境与苦难,两人的梦境确有不同。史铁生拨开目的的虚设性后,重视过程,欲望与价值并生,而八大则淡然视苦难为一梦,生命依旧苍茫而寂静。但对生命之虚空的落脚点具有一致性,那就是“当下即是全”,活在当下,去追寻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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