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游学之岳麓山

今天,我们的行程是长沙游的经典路线:岳麓书院+爱晚亭+岳麓山+橘子洲。

自卑亭是个封闭的亭子,在湖南大学南门外,名字取自于《礼记•中庸》里面的:若登高必自卑。在这里,牛牛在他的日记本里写下第一句话:若登高必自卑,若行远必自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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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书院有两道霸气的对联:惟楚有材,于斯为盛。这副对联说出了书院当年英才辈出,岳麓巨子闻名于世的盛况。牛牛给这副对联画了一副简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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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书院是当时的最高学府,跟庐山的白鹿洞书院,嵩山的嵩阳书院,商丘的应天书院并称全国四大书院,相当于现在的985。这座千年学府,几经重建,有了现在的模样。

这里有小学生志愿者给游客做免费讲解。我们在赫曦台遇上第一个小志愿者。当我们在影壁前站定,开始读上面的诗词的时候,小志愿者走过来,不卑不吭地说:“请问,需要我为你们做下讲解吗?”我们一听,意外之余非常热情地请求他给我们讲解。于是,这孩子,像一个专业导游一样从左右两面墙上寿、福两字讲起。这里面讲到鹿鸣宴的故事,我问他:“你知道'鹿鸣宴'是什么意思吗?”他说:“知道啊!”“那你给我们解释下吧,鹿鸣宴是什么。”我接着说。结果,小家伙很淡定地说了一句:“我刚才讲过了呀?就是科举考试时……”我不觉有些脸红,像是听课走神时被老师当场抓获的感觉。

牛牛和乐恒对这个做讲解员的小哥哥很是佩服,说他怎么懂得那么多。讲解完,小志愿者还不忘提示我们:“请继续往前参观,里面所有穿这种衣服的人都可以给你们讲解。”这孩子实在太棒了,我们逗他:“我们非常喜欢你的讲解,请问我们可以给你打赏吗?”“打赏是什么?”他有点蒙圈,“就是给你发红包。”阿丽说。“噢,不要不要。”说完小伙子就过身去,继续接待下一波来客。

我们在书院的讲堂里找到了“他怎么懂得那么多”的答案。这里有三个小女生正拿着讲解稿在背,接到我们的请求后其中的一个女生拿着稿子,认真地,大声地给我们讲解了头上的三块牌匾。接着另一个女生给我讲解大堂里的对联,第三个女生就给我们讲贴在墙上的学规。因为她们三个都带着稿子念,所以没有第一个男生讲解得好。我们也给她们三个鼓掌,表示感谢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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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规》里有句话:损友必须拒绝。

这“损友”二字直接证明了在久远的年代以前,粤语是国语。你看,乐恒马上就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学规》里还有一句:读书必须过笔。

深表认同。写作组的郭哥说坚持一年写80篇读书笔记或随笔,不愁文章的理论性不强。所以,好好读书,好好做读书笔记是正理。

走过讲堂,左边通往藏书楼,右边通往书院博物馆。藏书楼进不去,我们在一楼的博物馆看古老年代留下来的文房四宝,碑文和名帖。在出门处有个电子屏,供游客上传自己的签名。乐恒先到,他在签名区随意涂鸦着,然后点击上传,再画,再上传,玩得不亦乐乎。牛牛看着心痒痒也争着要玩,可乐恒还没尽兴,两孩子瞬间起了争执。我怕吵到别人就强行把牛牛带走了,穿过天井,我们到讲堂右边的纪念品超市去逛。没看几样商品呢,乐恒和阿丽也过来了。这时候牛牛转身从我身边走开,到后面的柜台去了,我没在意,以为他在看新奇的玩意儿。如不出意外,很快他就会过来拽我过去看的。可等我逛完三条柜台,也没看到他时,我才意识到他离开这个房间了。

我先在门外的院子里喊了两声,没有回应,我有点担心就走回讲堂前的天井。我在想,可能他还是放不下那块电子屛,就想在上面画画才甘心。果然,就在我走到天井的时候,他也出来了。神情有些落寞,估计那电子屏还有人在用着。我故作严肃地盯着他,冷冷地板着脸不说话。他看到我时神情有些雀跃,估计是忘了回小超市的路,心里有些慌,看到我就松了一口气。但看到我板着脸的样子,又慌了,低着头不敢说话。“你想一个人走掉吗?”我责问。“不是。”“如果我不出来找你,直接走了,或者找错了地方,找不到你,你怎么办?”我继续冷冷地责问。“我知道了。”他说话更小声了。“知道什么?”我追问。“我不可以自己走掉,丟了就见不到妈妈了。”他继续低着头说。看他这个样子,我虽心有余悸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告诉他:“如果你想回去玩那个电子屏,跟我说,我会带你去。”听着我这样说,臭小子的眼泪居然出来了。我心软了,问:“是不是又没玩上?”“嗯”他开始擦眼睛。最后,我带着他去玩了几把签名,臭小子才又高兴起来了。这个小插曲给我提了醒,带孩子出门得时时刻刻把他定在视线范围内,不可有一点疏忽大意。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临离开书院的时候我跟牛牛说今天他还没有完成任务呢。我们约定画几张有代表性的画回去给爸爸和奶奶看。我建议他画书院的正门,把那对联也写下来,牛爸一定会喜欢的。他就掏出速写本,蹲在赫曦台上开始画。这时候乐恒和小靖姐姐一起走过来,一人拿着一条竹制的戒尺,上面刻着学规的条文。小靖说戒尺带回去送给她妈妈,我马上笑着说:“这下靖雅要惨了。”大家就哈哈笑起来。

乐恒说:“我妈妈也买了。”我说:“那你也惨了。”乐恒说:“妈妈不会的。”大家又笑了一通。

中国书院博物馆里介绍了好多不同时期的书院,并展出跟科举有关的应试教材,书院日常使用的教条、学规、书籍、文房四宝,以及一些名家碑拓、匾额等等。对于这些,牛牛的兴趣不大,反而对几个名院的模型很感兴趣。他趴在展柜上认真地分辨哪儿是窗,哪儿是门,哪个是教室,哪座书院的重门多……除此以外,牛牛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透过橱窗你可以看到跟你一墙之隔的人在做活动,但是你却走不过去,或者说你找不到他们。原来,这个博物馆是根据书院曲径回廊的特点设计的,牛牛说这太酷了,我只觉得特别适合捉迷藏。

我问牛牛知道像这种历史博物馆有什么用吗?牛牛说可以让我们看到以前别人用的,现在不用了的东西。这样理解也没错。我问他:“你看这个砚台,现在还能用吗?”他说:“这是石头,应该还可以。”“嗯,我觉得也是。不过最早用它的人在好几百年以前了。”我接着说,“那个人早就没了,但是这个东西一直在。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用的杯子,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我们死了,这杯子还在,明白吗?”“哦。”牛牛似懂非懂的。“文物,或者说历史,最大的作用就是提醒人们:在时间长河里,人是渺小的。所以要珍惜时间,做些有用的事。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我想做工程师,我要建厉害的房子。”牛牛回答。“嗯,那你就得学好本领,多看书,坚持画画……”老母亲还在淳淳诱导,娃子却已经跑路了。

在这个书院里,最吸引两个孩子的地方还是喂锦鲤。在书院博物馆外面有几条人工溪流,宽细相间,错落有致,水里养着各种锦鲤。乐恒这活宝不知道在哪找来的鱼料,跟牛牛一起给鱼投食,玩得不亦乐乎。后来才知道,这还是岳麓书院的八大景之一,碧沼观鱼。

离开碧沼观鱼,我们还经过了另一个岳麓八景之一的竹林冬翠。负责任地说,这个景观最贴切,也最易得,只要是冬天,常来常在。后来我们还经过曲涧鸣泉,曲涧还在,鸣泉却已成枯井。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我又跟牛牛感慨一番。

阿丽招呼两个孩子离开碧沼观鱼时说:“快走啦,我要去爱晚亭看霜叶红于二月花。”多美的句子,要看红于二月花的红叶吗?爱晚亭曾名爱枫亭,一是源于漫山红叶,二是因为“停车坐爱枫林晚”的美丽诗句。时值深冬,霜叶是看不到了,只余下满地的落叶,高大的枫树寂寥地把光秃秃的枝丫伸展在空中。爱晚亭却不寂寞,游客们络绎不绝地造访,使得小小的爱晚亭热闹非凡。庭前的石堆是拍照的绝佳选择,因为“爱晚亭”三个字就在这上头。亭后的空地是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好地方,地面用原始的泥土沙石铺就,即使摔了也不会特别疼。亭里石桌不大,四个石凳子却空着,一屁股坐下去,真凉啊。怪不得,那么多游客宁愿坐在旁边的木制围栏上也不坐这凳子。手绘的岳麓山明信片只要10块钱一套。售卖的人说这些明信片都出自湖南大学的学子之手,这个我信。这里本来就是人才辈出的地方,千百年来,一直如此。在这里,我们一起背诵了杜牧的《山行》: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听起来有些矫情,可这是仪式感,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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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山不高,跟我们的浮虚山差不多。牛牛和乐恒轻轻松松地就登顶了。我这大胖子,一步三喘,阿丽推了我几次,才把我赶上去,最后牛牛看不下去了就跑下来拉着我爬完最后那十米。经过这一次爬山,我要真正面对肥胖的问题。这已经严重影响我的日常生活,接下来可能就是健康问题了,不能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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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山顶有条小吃街,这里有一家要打卡的店叫半仙豆夫,小靖尝了一杯,说感觉像喝豆浆,因为加了奶油,吃到后面又有点腻。价格跟步行街差不多,并没有因为在景区就贵出三倍的价格来。

从山顶下山有三种方式,徒步、滑道和缆车。来之前看攻略说天气冷的时候滑道可能不开,所以我们没去找滑道就直接坐缆车。我们坐着缆车下到半山的时候,看到有人从滑道上滑下来,好生羡慕。

岳麓山的缆车特别亲近自然,直接把一条带扶手的疏栏板凳固定在传送带上,加一个护栏挡在前面,以防不小心摔出去,完全敞开,360全景天窗意味着风景很好的同时,山风也会无死角地吹过来。我们在爬山时热出来的汗,上车不到三分钟就干了,接着牙齿就开始打架,赶紧把外套、帽子、围巾都武装起来。迎面是坐缆车上行的游客,好多漂亮的女生,精致的妆容,时髦的服饰,真是赏心悦目。牛牛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感叹:“这里的女的打扮得真漂亮,可她们穿得也太少了。我们石岐的女的都没这么漂亮。小靖姐姐也穿得跟个男的一样。”说完,还默默看了我一眼。我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这么胖,打扮了也不好看的吧。”“对啊”牛牛居然一本正经地回应“不过,你瘦一点了,可能是这件羽绒服盖住了你的肥肉”。我在心里默念:“这娃子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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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洲是个红色文化教育基地,虽然听说比较单调,但是一定要去。牛牛和乐恒发现乐趣的眼光不一样,或许除了接受爱国主义教育,我们还会有额外的收获。

橘子洲地铁站就在橘子洲头。出了站就是观光车和游船售票点。虽说橘子洲不大,绕一圈也就几公里,可我们从岳麓山上下来已经累惨了,实在走不动了于是选了观光车。观光车是可爱托马斯小火车,还有红色的,阿丽累到说不出话来的时候看到红色的小火车就高兴得连蹦带跳上了车。童真会让我们的世界更丰富,更美好,乐趣也更多。观光车直接把我们送到毛主席的大雕像前。这是橘子洲的名片。可以这样说,来橘子洲就是除了运动的就是来看这个雕像的。

橘子洲的绿草坪特别美,牛牛在车上的时候就说要在草地上玩一会儿,所以下了车我们并没有直接去看毛主席雕像,而是先到草地上去。牛牛在地铁出口处领了一个小礼物,现在就趴在草地上玩。我们则去旁边的爱国仁义志士雕像群拍照。有个程潜将军,第二天我们偶然去到了他的个人博物馆。

毛主席的雕像前围满了人,我给牛牛拍了几张纪念照后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别人摆拍。我发现这里面的看头真的很大,你看那些穿着汉服的、头戴犄角的、穿哈伦服的、穿长裙的、穿羽绒的、穿红军服的,或浓妆淡抹,或素面朝天,各种漂亮。一起拍照的人里有家人、老友、闺蜜、情侣、同学,或拥抱、用搭肩、或挽手、或贴脸,各种热乎。有人拿着自拍杆,摆出剪刀手,有人请求旁人执手机,喊着一二三的口号一起蹦起来,各种热闹。我看得正起劲时,牛牛也玩够了,回到我身边开始画画。他先画了一副有五官的,结果实在太难看了,帅气的毛主席被画成猪头的模样。他很不好意思,赶紧撕掉,重新画了一副只有轮廓没有五官的。这下他发现了自己的短板———不会画人物的五官。牛牛蔫蔫地收起画本,说:“妈妈,我不会画人脸。”“没关系,不会的我们可以学。”我说。他认真地点点头。

都说教育是为了教给学生解决生活中的问题的本领和生存技能,要真正实现这个目标就得教育联系实际。学生习得知识,更要使用知识,在实践中检验对知识的掌握,以便更好地补充和修正知识,并更有热情地探索更为高深的知识,让自主学习真正发生。通过这次写生,牛牛发现自己在画画技能上的欠缺,主动提出要去学习,就是现实需要触发了他的学习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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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这是牛牛在橘子洲背会的一段诗词,小靖则能全文背出。她说在学校刚好学到这一篇。这个巧合真好,文与景在她的眼里和心里重合了。就如牛牛背了滕王阁序诗就去寻访滕王阁一样,这是文化的召唤。

万山红遍的景象我们没有看到,漫江碧透却在眼前。阿丽对大江、大海和大树都情有独钟,脚要断掉了也不忘在湘江边走走。江边的柳树变黄了,但也不改她们婀娜的身姿。牛牛拿着泡泡圈划出大大的泡泡,乐恒在旁边追打泡泡,偶尔小靖姐姐会跑过去跟他争抢,嬉笑声不断,很放松,很快乐。江边除了柳树还有柚子树,树上挂满了黄色的柚子,目测比沙田柚小,比西柚大。在公园里工作的大妈正在摘柚子,一个踩在梯子上用棍子捅,一个扶着梯子,嘴巴里指挥着拿棍子的人往哪边捅,还有一个在负责捡,三个人嘻嘻哈哈的也很热闹。忽然,一只柚子朝着我们飞过来,大妈们哇哇地叫着,生怕会砸到我们,乐恒灵巧地避开并迅速把柚子捡到手里。我们笑着说这柚子追着我们来的,我们就收了。大妈哈哈笑着说,这个不能吃,沤肥用的。这个小插曲使得我们的江边漫步更有趣了。

从橘子洲回到酒店稍作休息,文魏就下班了。我们剩下的行程就只剩逛吃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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