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我深觉要了解一座城市的脉络、温度、颜色和喜怒哀乐,仅凭网上的资料、几篇游记或在公交车上的走马观花是不能达到目的的。

我喜欢在一座城市步行,看路上的行人车马,看路两旁的店铺。最好是不急着赶路,随时可以停下来逗留一番。但因囊中羞涩,只能记住店的名称和地址,抱憾离去。城市,是货真价实的老古董。旧得褪色的店铺与夺人眼球的新店参差混杂,明清遗留的小园林与现代建筑毗邻,百年老树居于城市一隅而免遭砍伐。岁月是风霜雨雪,刻薄地在城市留下印迹,让木头腐朽,让石头消瘦,让梧桐树变粗,让一代代人接替维持城市运转的使命。总会有人老了、走了,又来了。

步行,会让观察更慢,更细致。我会发现,即使是繁华的商业街,在金钱的粉饰下,也有浅浅细长的皱纹,仿佛在光鲜亮丽的面具上的裂痕,随时会彻底裂开。譬如熙熙攘攘的苹果手机专卖店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清洁工——佝偻着背,脸上被烈日晒得通红,深深的皱纹上挂着的排排汗珠擦也擦不完,难受的神情使她的脸更显沧桑。过快发展的经济,迟迟未出台的政策、被黑洞吞噬的高温补贴等等,让一个本不发达的小城市,也有了悬殊的贫富差距。

慢,能让人来得及思考,思考一朵花的盛开与凋零,思考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菜香是来自哪道菜肴,思考一个老店兴衰的故事。我会来得及看清一朵月季花的纯白、粉红、姹紫与嫣红,细嗅花间的芳香,感受雨后的青草香像一只不安分的狗尾巴草,在鼻子下晃动。

慢,能让我嗅到生活的气息,感受那份原汁原味的真实。平时整日在学校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我,偶尔能听到隔壁巷子里传来的吵闹声,连逛街都很奢侈。我远离了冰糖葫芦,远离了晚上广场上的小摊子上的小人书和小玩具,远离了可以肆意犯错的童年。

如果有一个适合的人陪我一起走,是不会觉得路长的。就像一句话:“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来一场旅行吧。”两个人的旅行,是心的交流,点点滴滴的生活细节会让一个人更容易认清内心的情感。

“路漫漫其修远兮”。行走路上,是一种修行,那些被我们看清的,成为此间的风景;被我们思考得到升华的,常驻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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