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蓝月亮 □雪漫飞/著
43 第四章 蓝月亮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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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西天燃烧的火光渐渐熄灭时，一家老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淡了的金黄色阳光缓缓地打在青年的上半身和推车的手臂上，青年英俊明朗，意气风发。
方思良推出一辆半旧自行车停放在门外，转身对严两扇门，骑上逶迤而去。锈蚀发黑的两只门环在夕照里来回摇晃……
西天的云彩失去了最后一丝红颜，蟹青色开始渲染。
这时飘渺的音乐之声渐渐清晰，方思良心里一片蔚蓝。
方思良用左手向头顶后理了理头发，在乐声的伴奏里走进“蓝月亮”。
他在大厅里扫视，他的笑容渐渐凝止，不由站住了。在如此优美怡人的大厅里却只有零星的客人……他摇了摇头，目光一片忧郁。
“方先生，方先生，雪梅姐让你接电话。”和他只有几步之遥的总台上，一位青春女孩举着电话朝向他。他快步向前接过电话。
“思良，你在下面晃悠什么呢？你再不上来，我和晚秋要下去请你啦!”
“哎哟，怎敢劳驾两位大小姐，你们不请我我也会上去的，好的，我这就上去。”他放下电话朝总台的方伊点头一笑，大步走上旋转楼梯。
片刻，他出现她们面前。她们看见他进来，马上站立起来迎接他。他的目光先是找到了微笑的韩雪梅，又转向矜持的林晚秋，再回到韩雪梅身上。韩雪梅笑呵呵地让他请坐。
他踱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来，“不能这样下去！”他大声着急地说。
她们不知这句话来源何处，面面相觑。
“我是说‘蓝月亮’！”他的目光在茶几上扫视，“有烟吗？噢，我忘了，女士们不吸烟的。”他的两个手指摁在双目之间的鼻梁两侧，叹着气。
“思良，不要着急嘛，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何况我们蓝月亮是这个城市的新兴事物，人们总有个接收的过程，是不是？”韩雪梅内心深处的感动油然而生，柔和的目光笼罩着低首痛心状的方思良。
他摇摇头，继续捏着鼻梁，“不，我说的是经营方式，当然还有其他。”他说完抬起头放下手臂，看着他们。
“方先生，有话您尽管说吧，我和雪梅都在恭听。”林晚秋对方思良说。
“你们不觉得蓝月亮太高雅了吗？高雅得如阳春白雪！”见她们愣住，方思良继续说，“新生事物的出现和传播是通过大众化的途径，而非专业，你们不觉得你们的努力是徒劳的吗？是对牛弹琴！想想吧，平民百姓又有多少人懂音乐讲情调？每个地区有着不同的经济势力、消费水平、饮食结构、文化状况、意识形态等等，具体到这个城市又是什么样的呢？两位小姐想到没有？清楚了这些，才能找到适合大众口味的出口，才能逐渐被人们普遍接受，只有这样才能打开‘蓝月亮’新局面。”
方思良停顿下来吁了一口气，两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双手自然而然地插进裤袋，在她们面前前踱着步子，他补充了一句，“当然，我的意见仅供你们参考，毕竟为了一个愿望：蓝月亮是小城的第一，我希望它是最优秀的。”他转过身，正对着她们，他的嘴角弯成一抹弧形曲线，自信地笑着。
雪梅觉得，那双眼睛明亮而诚挚，散发着友好、诚挚的光芒。雪梅为这样一双眼眸深深感动。晚秋点点头，回报他一抹笑意。
他又开始在她们面前踱步，他觉得今晚自己是主角。“别忘了，这是个商利社会，赚钱是最终目的，所以我们该在经营范围经营方式经营策略方面做文章了，也可以说经营手段！”他侧望他们，看到她们鼓励他说下去的目光和微笑，他踱到沙发前坐下来，显然是渴了。茶已凉，雪梅想为他换一杯，他摆摆手，端起杯子轻啜一口放下，润了润嗓子，“二位，先说我们的经营范围吧，我们能不能把经营种类再扩大一些？”
“你的意思是，不限于高档酒类？”雪梅皱着眉头说。
“据我所知，目前，市场上有白酒、干红、白干、啤酒、可乐、汽水、果汁、纯鲜奶、酸奶、乳酸饮料、保健茶、米酒、矿泉水、纯净水等等，都可纳入我们的经营范围啊！”他的全部手指一一曲伸地数计。
“那不成杂货店了吗？”晚秋睁着圆圆的眼睛问。
方思良笑了，“不，这些饮料可分为五种类型，”他竖起一个食指，“最有营养的”，伸出中指，“最时髦的”，又添上无名指，“最高贵的”，最后亮全巴掌，“最适合女士饮用的。”他将双臂抱在胸前，“根据这五种类型，经过我们的调配技术，该会产生多少种类和色彩的组合啊！”
雪梅颔首深思，晚秋则眨着她的大眼睛，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其实对于这些，她们的心里都很明白、清楚，但出于礼貌，也为了顾及他的面子，她们像小学生般认真听讲。
方思良松开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臂，背朝后倚去，仰面吁一口气，像吐一个漂亮的烟圈。
晚秋开口道：“是啊，在这方面，我们没有经验，仅凭经济势力是不够的，非常希望方先生能给我们一些指导，我代表雪梅衷心感谢你了！”
“见外了不是？什么指导不指导，我又不是专家，只不过提几点建议仅供参考罢了。”方思良笑着说。
韩雪梅感觉他的笑容如一缕春风在她心头掠过。“那就把你所有的金点子都倒出来吧！”雪梅将右手胸前翻转过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毫不保留！”
“哪能行？我得留几手，以后我要开一个‘红月亮’呢。”方思良将他的脑袋晃了两圈。他的一句戏言让她们咯咯笑开了。
“噢，对了，首先，选择口岸有问题，你们俩怎么选择了这么个一个偏僻的地方？！”方思良有些责怪地说。
“偏僻吗？我们不这么认为，俗话说，好酒不怕巷子深，好口岸与差口岸不是绝对的啊，同时，蓝月亮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所在，佑护宁静的灵魂！”韩雪梅的语气不重，却很坚定。
这让方思良很诧异，竟有这么想问题的！
“也许将来这里也不是什么宁静之地，但起码现在如此！”晚秋补充说。
“问题不是现在我们还没酿成‘好酒’嘛，或者说，你有‘好酒’，可并没有人知晓啊！”方思良摊摆着双手，显然有些着急了。
韩雪梅不由得望向他。他们四目以对。方思良转而说道，“请原谅我说话的语气。”
“不，很感谢您能为我们这样着想！”韩雪梅缓缓起身向窗前踱去。在方思良的眼里，她如青枝舒展，莲荷亭立。
一个月前，这个“蓝月亮”在优美的旋律中悄然升起，不张扬，不虚狂，以她们独特的方式经营。可商业需要这种优良高雅的品性吗？以致于现在走得如此冷寂！
方思良望着灯光下的她们想，看起来她们真有点不谙世事，她们什么经历？刚毕业的大学生？像！但又怎么会经营得起这个“蓝月亮”呢？她们有什么背景？难道她们俩……看着她们，方思良的心里瞬间产生了这些疑问。
他不想让她们看出他藏在心底的疑虑，转而就刚才的问题轻声问，“是不是开业方式有问题？你瞧，市民都不知道呢，要不要重新开始？”
这时，站在窗前的韩雪梅猛然回头望着他，一脸的凝重。林晚秋也惊愕地抬头。
“我只是建议。”他轻声地补充道。
她们面面相觑。“晚秋，也许真得需要这样。”韩雪梅有些悲伤地说。
“难道只有流俗才可以生存吗？”晚秋非常痛心。
韩雪梅摇摇头，“不，晚秋，这只是我们的手段，现在我们需要这个广告效应，虽然我们不情愿，可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暂时向世俗低一下头，你明白吗？晚秋！这样做虽不能家喻户晓，起码这个小城的一部分人知道在这个小城里有我们这个‘蓝月亮’，这就是我们所要的效果，等到羽翼丰满时才有力量引导潮流和时尚。”韩雪梅扭向方思良。
方思良点头以示赞同她的观点。韩雪梅接着说，“我们相信引导休闲文化的潮流和时尚是我们‘蓝月亮’的职责和使命！”韩雪梅说完望着窗外。
窗外是一片幽蓝。屋内一片寂静。
林晚秋和方思良相继站起来，看着雪梅和她身后的一片暗蓝的夜空。此时，没有月亮，更没有作点缀的星星，只有“蓝月亮”播放的音乐在这片时空里唱着优美的旋律。
可在韩雪梅的眼里，是多么华美的蓝图：蓝月亮风格迥异的建筑前，是一片绿油油的麦田，麦田里被煦暖的风吹起的麦浪漾开去，涌向蔚蓝的天际。犹如广阔的波光荡漾的海面，连起一色天光。虽然她面对的是窗外清幽的黑夜，可她的心里有着无限的憧憬。
“方先生，你说这样行不行：我们重新开业！以前就算试营业，这次开业由你帮我们主持，各方各面的‘神仙’只要能请到的尽管请来，特别是小城的领导人物，由他们来给我们剪彩的效应应该不错吧。”
“好啊，不过我的能力可有限啊，我尽我最大努力吧！”方思良一幅认真的表情，表示一定能承担起她们赋予的不可推卸的重大责任。
不知什么时候林晚秋已踱到钢琴前，轻轻打开琴盖，坐了下来。这个穿蓝纱晚礼服的女子用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指在黑白键上翻飞，如海鸥在海面和高空之间翱翔……
于是，整个世界被悠扬的旋律引领，洋溢着欢快的氛围和灿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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