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得水》:沦陷的人性

文/浮尘过隙

我一向对国产电影不感冒,电视剧就更不用说了。一天也就24小时,除去吃饭、睡觉、工作、家务等必做的事项,一天中余下的注意力不多,可用于休闲娱乐的时间就更少了。因此,我要把有限的放松时间用在欣赏高质量的古典音乐、电影和艺术品上。浏览发现国产片《驴得水》豆瓣的评分8.3分,就在网上下载来看了。

电影开场背景是四个老师在一所乡村小学开会议事,对白诙谐有趣,就觉得这是一部轻松的喜剧片。看着看着,喜剧变成了闹剧,闹剧变成了悲剧,剧终让人感到心痛和讽刺。这真是难得的一种优秀的国产电影,有寓意、有意境、有笑点、有泪点、耐人寻味、发人深省,四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教师怀着理想去支援农村教育事业,结果因为最初一点错误慢慢发酵成全部道德沦陷甚至干出违法的事。

故事讲述的是民国时期,四个老师来到偏远山区开办了一所小学支持教育,条件非常艰苦但老师们嬉笑怒骂打成一片。后来,教育部特派员前来考察,四个老师为了遮盖将一头驴虚报成吕得水老师冒领薪水的谎,编织了一系列的谎,从而上演了一幕幕荒诞又悲凉的闹剧、丑剧和悲剧。

01  特派员

教育部特派员是一个典型的官场人物的派头,代表了强权和金钱,却是假报学历,自称是从英国留学归来,当赵一曼跟他说“good bye”的时候,他居然回复“good morning”,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铜匠用方言读的歌词,张一曼翻译称这是莎士比亚的作品,特派员大赞,这么优秀的人才就不用考察其他人选了。看到这些不忍俊不禁,真是荒唐。

特派员陪同美国人前来考察,才知道每个月发给“吕得水老师”的薪水是10万法币,特派员(可能还有教育部门)扣了7万,只发到学校3万。得知“吕得水老师”是一头驴后,特派员就联合四个老师来欺骗美国人,甚至不惜运用杀人、绑架的手段来保住自己的贪污的那份钱。

这样的人当了国家教育部的特派员,还能指望教育部能制定出有利于提高国民教育水平的政策吗?电影演绎的是1942年动荡的年代,可你是否想过,这种情况在我们现在的社会还经常上演着!

02  孙佳

孙佳是孙校长的女儿,代表着个青春、热情、纯真、朝气蓬勃,还没有被社会所污染。从她杯水车薪的去求着火的驴棚、捣药救失声的驴、给驴烧纸钱、要揭露整个骗局等可看出来她是个善良、正直、相信真善美的人。可是,处在这样的环境又怎么能幸免呢?最终她还是因为其父亲孙校长下跪哀求而妥协,被迫哭着说出“我就是吕老师的未婚妻”,让人异常无奈——人可以不为了私利苟且,可以不为了强权低头,可有时候就是为了亲情、爱情和友情而选择妥协、顺从。如果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那就大错特错了。剧情向后一转,死了的“吕老师”听到可以去美国就复活过来,孙佳再次为了解救被特派员等人绑架的父亲被逼与铜匠结婚,当看到特派员牵着孙佳的胳膊走入教堂的瞬间,让人悲愤到极点!

剧终,孙佳决定离开这个环境前往延安,像一支火苗燃起人们的希望。可是,1942年的延安是整风运动时期(Google的维基百科和百度的百科解释真是天壤之别啊!),大批干部被打成“特务”、“叛徒”、“反革命”,这是奔向希望吗?

03  四个老师

四个老师为了教育事业前往贫困山区创造一所小学,在工资收入比较低的情况下,都积极的为了做好学校的建设以及吸引更多的孩子来学习,不惜决定捐献出自己的部分工资,这是值得肯定的。在电影的前半部分,虽然各人都有些缺点,但都能友好相处打成一片,精神状态也非常好,这是难能可贵的。

001  孙校长是虚报“吕得水老师”的主导者,为了教育事业而献身贫困农村创办一所小学,由于取水要走20里路,养驴的话没有经费支持,于是把一头驴谎报成一名老师领取薪水好像情有可原。可随着剧情的发展,表现出了他是个很圆滑、很懦弱、丧失了所有脾性的人物,貌似为了小学实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多次编织谎言、一味的屈服,甚至亲自操刀剪秃了赵一曼的头发——不是简单的剪短而是部分秃了,本是一个护卫者却沦陷成了行凶者。当然,他还没有绝情到可以牺牲自己的女儿嫁给铜匠,于是被绑架。

可笑的是,在把铜匠冒充成英语老师的只会说几句英文时,孙校长说这已经足够了,这是不是反讽这么多年来英语教育的失败,至少学了六年始终只学会这么几句:how are you?you are welcome.Thank you verry much. good morning. good bye.

孙校长当初只是为了虚报吕得水老师来养驴,结果这件事将要受到拆穿时,居然一次次的妥协。当利益越高时,底线也越来越低,一步步的沉沦下去,甚至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跪地求饶,只为了维持保持更大的骗局,维护获得的更大的非法利益。这种一步步陷进去的情形在当今的公务员队伍是比较普遍的,有的人可能为了多报一点出差补助或多拿点采购回扣,起初心里可能很不踏实,次数多了以后就习惯了,没有反而不自然了,数目也要求越来越大了。当东窗事发的时候,会自然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而不惜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

002  裴魁山是一个“硬”不起来的男人、一副窝囊性、一到关键时刻就软下去或者逃避,不是简单的身体性无能,精神上更是如此,用赵一曼的话就是——怂。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为了一用他自己的话是“你不能用你的道德来绑架我的利益”。在电影开始的时候,虽然表现的有点自私和性无能,但感觉人还是能开的起玩笑,和同事们友好相处。可最后亲耳感受到赵一曼和铜匠发生关系后全然翻脸,就像自己的利益受到点冲突后,恶狠狠的咒骂起张一曼不顾当初对她的爱情,还支持剪她的头发。

当孙佳被迫进入教学要与铜匠结婚时,裴魁山仰着笑咪咪的脸开心的看着这出残酷的丑剧,真是丑恶至极。

003  周铁男表现的像个热血的愤青,性格爽朗,脾气爆了点但知道什么是正义,也处处体现出来一个热血青年的样子,甚至为了保住赵一曼的头发要拿刀拼了,让人看到了尊严。可是对他动真格的开枪后没死,他没有像铜匠老婆去夺枪反抗,而是痛哭流涕的跪添拿枪的人,奴性十足的完全屈服于强权!甚至当张一曼被要强奸的时候,他蜷缩在旁边看着不敢动,特派员秘书看到了都进来解救。

004  张一曼是全剧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她追求自由、浪漫、率真和性开放,对性的开放表现在那个时代时注定被定义为放荡。可是,当她唱起歌的时候,是那么的真诚和向往着美好的爱情,把蒜皮撒向天空当作雪花,那是多么浪漫的情怀啊。当裴魁山说要娶她时,她断然拒绝并表示不再招惹他了,可见她的本性是善良的,如果是品性恶劣的话大可继续玩弄裴,但她没有。为了让铜匠不再沉溺回去过日子,她眼含泪花说出绝情的话想让铜匠死心。

当张一曼看到自己的头发被剪成那样,彻底崩溃了。可即使是在发疯状态,她依然坚守着孙校长的要求“不论听到什么也不要出去,把校服做好”。剧终,丑剧拆穿了,学校回复原状了,孙佳可以选择离开,可发疯的张一曼怎么离开这个大环境,只能结束生命彻底的离开。

梦中的校服秀

04  铜匠是一个愚昧的人,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一个受着女人压在下面的人,表面淳朴的人,一旦一时得势翻身,就变本加厉的加害他认为羞辱过他的人。曾经的他没有文化,后来和张一曼发生一夜后,开始学习点文化,孙佳就教他读书识字了。可懂得一点文化后变成怎么样了呢?当张一曼为了让他回去和他老婆过日子不得不含着眼泪说他是“牲口”后,他一时得势后开始把学校所有的水都用来洗澡,对张一曼报复,咒骂、打脸都不解恨,还要逼迫孙校长剪张的头发,得意洋洋的要和孙佳结婚。

电影里最讽刺的是,老师们最初的梦想是教育,可他们唯一教育了的人就是那个铜匠,他本来是个愚昧老实善良的人,经过教育后成了充满恶意的复仇者和利益争夺者。可笑可悲啊!

铜匠的老婆是电影里唯一不变的人,是因为没有受到老师们的教育吗?敢爱敢怒,手枪逼近了也敢夺枪反抗。可若她像周铁男那样被子弹伤过,或者得势了,是不是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恶,只是没有条件释放,或者没有机会认识它而已;如果,真的出现了,你我怎么面对呢?

电影《奇异博士》里的古一法师给出了答案“不要试图消灭恶,而要学会如何与恶共处,因为恶无法消灭。”认识恶,面对恶,才能让善更好的成长。

看完电影,你会觉得胸口狠狠挨了一拳,真应了海报所说的“讲个笑话,你可别哭”。

“学做人”是电影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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