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之伴:有友同行

一个月前给黄小妞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写关于她的文章,黄小妞拖着她一如既往慢悠悠的腔调说,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啥要求?

能不能写对话那么多?

她看了关于阿文的文章,只嫌弃太繁琐了。

我哈哈大笑应了,承诺一定会把她写得可美可美了。

关于黄小妞,现在细想,也记不得何时就成了闺蜜,只依稀记得高一那时和同桌谈不拢,一怒之下拎了几本书跑到阿荷旁边的位置坐了,这一坐,竟坐出了感情,三年的同桌再没换过。

再此,不得不感谢一下阿菜同学,那天要不是阿菜刚好不在,我也没机会“趁机而入”从此霸占黄同学。

黄同学的名字总会让她想起《还珠格格》里的夏雨荷,因此也常有同学玩笑曰:“可曾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也有同学笑称她为“瘦肉汤”(她的名字念起来有点像海南土话瘦肉汤),而更多的则称她为肥荷。

黄同学其实一点也不肥,反倒是一名实实在在的软萌妹子,只不知因何被称为肥荷(私以为,定是那货整日喊减肥,故有此称呼的)。

黄同学很爱笑,笑起来小眼眯成线,常常叫看不清眼珠子,稍带点婴儿肥的小脸儿,可爱得让人只想掐一下。

她给人的感觉是慢。慢得没半点脾气的样儿,就连说话也带着一股慢调儿,偏生又有副软柔嗓子,任你再急的性子,听着她的声音也会不由自主地緩下来。

我却正好相反,是个急躁脾气的,急起来恨不得机关枪扫荡一番才是舒畅。

然则,性情截然相反的我和她,却就这么成了密友,看似情理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缘分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没道理。

高中那会最爱做的,便是趁着还未上晚修,和黄小妞跑到对面的饮吧里一人买一杯冷饮,桔子绿或柠檬红换着喝,再到隔壁的水果店买个硬柿子或者青芒果,加上辣椒盐,跑到学校的花坛前坐着唠嗑。

大多我说,她听。

我年少时尚且矫情,吃饱了撑后,便学人老气横秋地感叹人生。可屁大点岁数,走的路还没人吃的盐多,懂得什人生?不过是瞎感慨罢了。

真真应了那句老话:年少不知愁,为赋新词强说愁,现今想来,也不知那时悲的是哪门子春秋。

黄小妞呢?我在装着深沉时,诉说自己那点所谓的惆怅时,她只是很有耐心地充当一个听众,以至于后来,稍有伤心难过时,也只愿意在她面前哭个痛快。

那时失恋,整日作出一副苦情深重的心碎样儿,隔三差五跨着海洋隔着电话与她求安慰,一通电话,往往便是一两个小时,不嚎个死去活来不痛快。

黄同学也很给面子,从来不嫌我烦,总是耐心陪伴、开导,有时是深夜,我不说挂,她也不提,只陪着。

一来二去,饶是我再厚的脸皮,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于是终有天发语音与她,不再嚎了(大约是嚎得恶心了),只好奇问她,是否觉得我有点像祥林嫂,她又为何从不嫌烦?她慢条斯理道:“你不像祥林嫂,她比你更有名气,至于为何不嫌烦,大概也是你有心事习惯说与我听,而我也习惯听你说了吧”

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好听的话了。

五一难得回趟家,自然是少不得打电话约她的。

那时我刚吃饱,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吹着风扇,而黄小妞正坐在教室里备考。

不知为何,一听她备考,我便会想到高中时的趣事。

高三的孩子分两拨,一波是疯狂学习恨不得吃住全在教室里的老师眼中的好孩子,另外一波则是已然放弃挣扎得过且过的娃。

我是属于后者,一到教室便趴下,呼呼大睡,每次醒来时都能看见黄同学挺直了身板一副乖学生认真看书的样子。

黄同学似乎格外偏爱英语,她的课桌上翻开的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定是英语,而且基本都是第一页,直到快高考那天也没变过。

我料想第一页她肯定已经学得滚瓜烂熟了。

后来我常常拿此事打趣于她,每每这时,她便会捂着嘴巴,笑没了眼,用她那甜腻的声音解释道: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何就是喜欢英语,可是就是学不进去啊。

这往事说起来,又不知不觉又扯得远了。

话又说回来,当我说要去海口找她时,她便取消了第二天去图书馆的预定,爽爽快快地应了。

她说,阿月,《后来的我们》上映了,我们去看吧,你可以在电影院里哭,我陪你。

我笑说:你是不是就想看我哭?

早在几个月前《前任3》上映时,她便说过想和我去看了,她希望我能畅快淋漓地发泄一通,然后摆脱过往,重新生活,可惜直到《前任3》下架,我都没能回去。

第二天上了海口,黄小妞发挥她一如即往的“慢”的特点,等了十几分钟才姗姗来迟,手里提了两杯饮汁,加冰的和不加冰的。

加冰的是她的,不加冰是我的,鲜榨的西瓜汁。

又在附近餐馆吃了顿饭,才进了电影院。

一场电影下来,果然和料想一样,两人哭得稀里哗啦了,闭了幕,我瞅瞅她,她瞅瞅我,两人一齐哈哈大笑:她红肿了双眼,也红了鼻子,睫毛上还微微湿润着,我预计自己也是比她好不得哪去的,化着的妆估计也早花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舒畅。

即是如此狼狈,也不好先出去了,索性两人便玩起了自拍,让别人先行,直到人群散去,工作人员前来催促了,我俩才悠悠出去。

我回去的时候正值雨季,几乎天天有雨,这不刚出电影院,便看到外边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干脆也不去逛街了,两人在电影院里寻了个水吧坐下唠嗑。

成年之后相聚的时光变得少了,每次相聚的时间都显得格外珍贵,尽管小心珍惜,仍是奈何不了时光之水的荡漾。

我掐着指头算,原来自高中到现在,我们已经认识九年了,相互感叹了番岁月,便决定一人买一对耳环送给对方作为九年相识的纪念,当即便戴上了。

并不是很贵的一对耳环,戴在耳朵上,我们却是心满意足的,贵在心,而非物。

我有友如此,此生何求?

后记:

关于阿荷的文章终于写完了,中途偷了几次懒,拖拖拉拉地花了半个多月时间。

在昨晚告诉跟阿荷说,关于她的文章将写好了,她立马回信告诉我她不看。

为啥?阿荷美其名曰:保持神秘感。

要我说,她估计是害羞了。

不看也罢,免得还得对“不小心”黑她的事,作出一番解释。

阿荷之于我,总是个特别的存在。

那年熊本地震,远在东京的我事实上是毫无震感的,平时鲜少主动联系我的阿荷却发来了短信:地震,没事?

我至今还能记得那时自己那份感动的心。

人生难得一知己,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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