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蒙面人
拿到夜明珠，众人归心似箭，只在番禺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启程返京。
没有马车累赘，策马而行，来时要用两天的路，返回时半日即达。行至天姥山，金浪派仆人骑快马先行回去报信，告诉大哥金波三日便可到京。
金波得到消息心里总算踏实下来，一是距三王爷赵革寿宴尚有时日，不会误了时辰，二是天姥山已是江南境地，再无凶险了。
金波询问仆人二弟金浪可有饮醉酒，仆人回说不仅没有醉，而且是滴酒未沾，金波听后大为高兴，重重赏了仆人，心想二弟果然懂事，回来后定要履行诺言陪他好好喝上几杯。
仆人说得不错，为了万无一失，金浪一路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有时露宿山里，汉子们会喝上几口酒御寒，当酒壶传到面前，金浪便会推给金潮，金潮满是敬意地看着二哥，会意一笑，便也将酒壶推给下一个人。
因为是黄河和虎威两家镖局强强联手，一路上并未遇到太多凶险，偶尔有不相熟的拦在路前，雷钧和马威一眼便看出不是真的要劫货，只为讨得几个小钱而已，说声“都是道上混的，朋友们高抬贵手”之类的几句套话，然后拿出几十两银子，俱个欢欢喜喜地散了。
已是初冬时节，连日来阴雨不断，湿冷浸骨。
金浪金潮骑马正行，突然前面镖队停了下来，马威过来道：“糟了，连日雨水浸透，前面有处山坡塌了下来，阻了去路。”
金浪听了眉头一皱，“能否翻过？”
“人能过，马不行。”雷钧说道，“翻过去需要半天光景，而且要再走上两百余里才有集镇买马，这样一耽搁，怕是再有三日也回不了京城。”
“那不成，要误了寿宴时辰，”旁边金潮道，“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么？”
雷钧向两边高耸的天姥群山望了望，“有是有，但都是山路，崎岖难行，马同样走不了。”
金潮语带焦急，“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后面马威上来道：“也非一筹莫展，这附近有个渡口可以上船，先经剡溪，然后入之江，顺流而下，三日亦可到达京城，只是……”
雷钧接道：“只是这是一条水路。走镖非万不得已是不行水路的，一是风浪礁石难测，容易倾覆，二是人在船上，行动不便，若有歹人来劫，不仅有力使不出，而且想逃也逃不掉。”
金浪和金潮听后点点头，但不走水路再无别的办法，一时犹豫不定。
半晌，金潮开口道：“若不能在三王爷寿宴前赶回，不仅这趟辛苦白费，瞿将军和公孙盟主必定还会怪罪。依我看，现在已到江南境地，再无大的山寨，我们百十号汉子，各个都是好手，就算有些许匪盗，也不足为惧。”
金浪心中称是，向雷钧和马威道：“两位怎么看？”
雷钧和马威见两位东家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再加之金潮所说确实不错，江南境地富庶安定，几无盗贼，便附和道：“金三爷言之有理。”
“那就这么定了，走水路！”
江南水道纵横，水路实比陆路发达，镖队分乘三条大船，金浪金潮仍在中间，雷钧在前，马威断后。
行至夜里，雨停月出，烟波飘渺，伴随着潺潺江水声，大船如同三条巨龙顺风而行，直奔京城。
暮光之下，两岸云树绕堤，杨柳堆烟，汉子们纷纷来到船舷上欣赏美景，想到不日便可与家中妻小相聚，心中俱个欢喜。
正在说笑间，打头船上一个汉子突然道：“那是什么东西？”
雷钧站在旁边，顺着汉子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江心中一个黑影，江水本自流动，黑影却似静止一般伫立在波面之上。
汉子们都聚拢到船头，起初感到好奇，之后越来越觉得诡异，有人惊呼道：“是人！”
“别他妈胡说八道，人怎么会站在水上一动不动？”
“不是站在水上，你看他脚下，有一根枯木。”
随着船行，黑影越来越近，确如汉子所说，只见一人戴着面罩，身姿峻拔，任由江水涛涛，飘然立于一段枯木之上。
“这……这怎么可能，是人是鬼？”
也有不屑的道：“管他什么东西，我们百十号人，难道怕他一个不成！”
一句话说得众人心中稍安，“就是就是，刚才谁他妈大呼小叫的，是鬼又怎么样，老子收了他。”
船上一阵大笑，汉子们都来了精神，一个个在嘴上逞英雄，唯独雷钧眉头紧缩，面色凝重，摆手道：“停船！”
船家停了舵，几个人将船锚抛入水中，打头的船与蒙面人相聚十余丈，静立于江心之中。
后面两艘船见前面停下来也跟着抛了锚，三条船首尾相接排成一线，金浪和金潮在中间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见马威从后面跳过来，问道：“遇上劫道的了？”
马威也是不解，望了望浩瀚的江面，“应该不会，水上劫道必在弯转促狭处，像这样宽阔既不利取货也不利逃遁，金二爷，金三爷，你们先呆在这里，我到前面看看。”
说完，马威两步纵到雷钧船上，见雷钧目不转睛盯着前面江水，也跟着望过去，不禁大吃一惊，“好厉害的轻功！什么来路？”
“来者不善！”
江中再无船只，江两岸也无人踪，马威给自己壮胆道：“量他轻功了得，单凭一个人岂会怕他不成？”
“马兄弟言之过早，”数日同行，雷钧和马威已经兄弟些相称，雷钧接着道：“你可认得这个蒙面人？”
“这种藏头缩尾的鼠辈，马某羞于认识。”
“马兄弟看他身后。”
“身后？”马威定睛细看，这才发现蒙面人身后背着一个黑黢黢的木匣，“背的什么东西，这么长，里面装着什么玩意，咦，这个好像在哪里见过……”
“说得不错，他身后木匣马镖头不仅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唔？我想想……”
突然，马威脑海中闪过一道剑光，顿时脸色惨白，“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