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客户不止一次聊到关于“爱自己”的话题。我很喜欢这个话题,不是因为我做得有多好,而是因为这是我一直有所欠缺想要寻找答案的一个人生主题。和客户对话的过程,也是我思考和寻找的过程。
有一天,我问南瓜:“你觉得什么是‘爱自己’呢?”(我经常会发神经似的问六岁的南瓜哥一些“深奥”的人生问题)
正在玩小刺猬(他的精神伴侣小玩偶)的南瓜听到这个,一脸认真地问我:“你是怎么爱别人的?”
我说:“比如朋友遇到问题了来找我,我就会安慰ta啊,会鼓励ta,可能还会拍拍ta的肩膀,抱抱ta。如果是你或者爸爸、姥姥姥爷,我也会用同样的方式。”
随后,南瓜说了一句让我有些震惊的话:“你怎么爱别人,就怎么爱自己。”
在我认真回味这句话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你如果不爱自己,就不能好好爱别人。”
南瓜哥的这两句话让我想到两件事:一是我们通常对待别人和自己的方式好像不太一样,二是如果对自己不够爱,那对别人的爱就是“劫贫济贫”(我一位心理咨询师朋友的话),就是“假”的爱。
那么,到底什么才算是爱自己呢?要怎样爱自己呢?
积极心理学有一个研究领域,叫做self-compassion(自我关怀)。
在自我关怀领域,有两位领军人物,他们叫做Kristin Neff和Christopher K. Germer。
最近我上了他们的线上课程(现在在学第二遍),在关于“如何爱自己”的主题上,找到了一些答案。
在探讨什么是“爱自己”之前,先要知道什么不是“爱”。
对于自我关怀的误解,通常有以下六点。
以下为对六种误区的解释。
(以下内容参考自《自我关怀的力量》课程,部分为我个人的思考和延展。引用部分版权属于Kristin Neff和Christopher K. Germer)
误解一:自我关怀是自怜
“自怜”是觉得自己很可怜,是类似于“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我活得这么不好?”之类的想法。经常处于自怜的人通常会觉得自己是“受害者”,迷失于无能感而不能自拔。
自我关怀和自怜恰好相反,当我们给予自己足够的关怀时,对于“自我(ego)”的关注反而会弱化,会以更加开阔的心态去看到别人的立场,从受害者情绪中走出来。
误解二:自我关怀会让人变得很弱
正好相反,自我关怀会给我们带来力量和韧性。研究表明,对自己更加关怀的人,在陷入困境的时候,弹性和恢复力要强得多。
我们经常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批评或苛责自己,觉得自己太糟糕,什么都做不好。而与此相反,如果我们给自己足够的关怀,成为自己的盟友而不是敌人,那么就会变得更加强大,更有能力面对生活中的挑战。
误解三:自我关怀是自私
我们通常会认为“关怀”是给别人的,不是给自己的,对自己的关怀就是“自私”。事实上,如果我们只给别人关怀而不给自己,那么就会人为地把“自己”和“他人”区分开来,而产生一种隔离感。
而那些真正拥有美好关系的人,往往都是给予自己足够关怀的人。当一个人足够爱自己的时候,往往更容易敞开心扉,对他人会有更多的关心,更多的付出,和更少的控制。当你能够满足自己的需要,可以支持和照顾自己的时候,你能给别人的会更多,而不是更少。
误解四:自我关怀是放纵自己
我们经常会说,我要对自己好一点。运动太累了,还是睡懒觉比较舒服。心情不好的时候,刷个淘宝买一堆衣服就好了。延禧攻略太好看了,虽然现在是凌晨但还是再看一集。这是真的对自己“好”吗?
我们可以想想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在Ta想要吃薯片打游戏懒得上学的时候,我们会怎样对Ta。会随他去吗?不会。我们会和他们说按时睡觉,早点起床,多吃蔬菜。当我们真正关心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会放纵他,而是关心他的长远利益。放纵通常是满足眼前的短期愉悦,而代价是要牺牲长期利益。对自己更关怀的人会优先考虑长期的健康和幸福,他们更愿意锻炼身体,均衡饮食,定期检查身体,去做满足长期利益的事情。
误解五:自我关怀是给自己找借口
“是他先动手的,不是我的错”,“这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不用太自责”,有时在我们犯了错的时候,会给自己找各种借口和理由,而不愿意承担责任。研究表明,那些对自己更加关怀的人,反而更能为错误承担责任,去主动修复他们所造成的伤害,会真诚地为自己犯的错道歉。
相反,如果你是一个对自己很严苛的自我批判者,在犯了错的时候,就不会愿意去承认错误并承担责任,因为你害怕如果一旦这样做了,就会有更多的羞愧和自我苛责。但有了自我关怀,犯错是安全的,你会有足够的安全感去接受它。在给了自己足够的温暖之后,你也会找到更多的资源去修复。所以,自我关怀有助于提升个人责任感。
误解六:自我关怀会削弱前进的动力
很多人认为自己需要严厉的批评来鞭策自己,激励自己达到目标,而事实恰恰相反。这和养育孩子是同样的道理。以往的育儿哲学是我要让你知道你哪里不好,这样你才能做得更好,只有严厉的教养才不会让孩子被宠坏。而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孩子在温暖、支持和鼓励的环境下,会表现得更好。对于我们自己来说,也是一样的。
当我们对于自己是严厉的苛责者时,就会害怕失败,一旦失败,就会羞辱和批评自己,很容易放弃,不再尝试,而这会让自信心受损。自信心受损的结果,就是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而当我们自我关怀的时候,我们还是希望去实现自己的目标,但真正的区别在于,当我失败时,我能够接受失败是人生的一种体验,失败让我从错误中吸取教训,然后再尝试。所以自我关怀会增强动力,而不会削弱动力。
说完了什么不是“爱”,那到底什么是真正的自我关怀呢?
按照Kristin Neff博士的定义,自我关怀有三个元素:善待自己(self-kindness)、人性的共通(common humanity)、活在当下(mindfulness)。
善待自己,就是对自己宽容,犯了错也没关系,不批判和苛责自己。不逼迫自己,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允许自己“不优秀”、“不够好”。时不时地问问自己你此刻需要什么,给自己抚慰,照顾好自己。
关于人性的共通,我的理解是与人连接,把自己看成是人类共同体中的一员(我理解和阿德勒说的“人类共同体”是一个意思)。我没什么特别的,我面临的问题,经历的痛苦,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我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同样地,我的存在也会给他人带来价值。
活在当下,就是正念(mindfulness),开放地接纳和感受一切,无论是“好”或“不好”。正念一个特别重要的方面就是不抗拒,不逃避,我知道现在对于你来说很难,你很痛,对不对?我们来面对它,再看看自己能做些什么,而不是“为什么会这样?”,“真希望这赶紧过去!”。当Pain(痛)乘以resistance(抗拒),就变成了suffering(痛苦)。所以,以开放的心态全然接受当下的一切,也是自我关怀的元素之一。
以前一直觉得“爱自己”是一个很虚的东西,似乎需要灵修、创伤疗愈之类的方法才能实现。但积极心理学的伟大之处在于,它通过科学的方法进行足够数量样本的研究,进而得出可行的、实用的方法,来帮助人们获得健康幸福的人生状态。在《自我关怀的力量》课程中,两位导师教授了很多非常简单实用、可以在日常生活中练习的自我关怀方法,这些方法都是通过研究验证的有效方法,但需要持之以恒的练习和体验。
最后推荐一下两位导师的网站和书。
Center for Mindful Self-Compassion (CMSC)
《自我关怀的力量》Kristin Neff
《不与自己对抗,你就会更强大》Christopher K. Germer
让我们一起好好“爱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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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热爱coaching、喜欢写作的小楠,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