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的老校园

我想问一问,在你的人生中有没有一个地方,你去到那里就感觉全身心放松,你无论走到哪里,始终对它念念不忘;那里的人,即使不相识,但只要听到他们开口说话的声音你就感觉亲切;那里的事,伴随时间沉淀,仿佛越遥远却又越来越清晰。

那个地方,有人称之为故乡,有人称之为老家。老家的标志,也许是一栋历经沧桑的旧木屋,也许是一棵绿荫如盖的大树,一汪开满荷花的池水。它是一个人的精神源泉,拥有只有自己才懂得的隐秘感受和意义。

而在我的心底深处,能够拥有不断向上成长的动力,这个秘密源泉就在我的老家——一个江南小镇的一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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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与它疏远和隔离,从我年少去到雁城求学,到工作到恋爱、结婚、生子等进入程式化的人生轨迹,有近十年多时间没有去过那里吧。

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家亲人都已迁出,不需要拜访长辈亲戚?自己还需在现实中沉浮打拼,没有时间观照内心情怀,更没有心情去怀旧?……总之,很多的理由,都是没有回望它的借口。我甚至怀疑,外表温暖柔和的自己,内心是否潜藏着冷漠? 否则,为什么会有那么长的空白时间,与它隔离,形同陌路呢?

然而,无论怎样,我从来没有将它忘记。我会在人们不经意的交谈中,敏感的分辨出自那里的声音,乡音会让我无比亲切;我会在报刊新闻的文字中一眼看到关于它的消息。它像那个当初给你全然的爱和养育的人,你走得再远,也会有它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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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的春节假期,我和家人因假日悠闲无事,无意中开车到了那里。我在老家初中校园中,看到一棵开花的梅树,它那么灿烂,仿佛已经生长很多年,然而我从前的记忆中却没与它,而只有课间偷偷跑到后山去摘的酸枣树。我才惊觉,已有多年没有到我最初出发的地方了。

从此,我开始定期的回到老家,我甚至在每年的《时间管理》年度梦想计划写下:“每季度约喜欢的人到老家镇上”。我认为那是组成我平衡幸福人生的一件事情。

每一次回老家,我必到的地方,就有我的校园二中。我想,那是我,也是我们那一方水土,几代人共同的校园和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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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校园,即可见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樟树。它如一株见证岁月风霜的老者,安然从容的站立在那个地方,看春夏秋冬来来往往的莘莘学子,听阳光风雨雷电中的朗朗书声。它应是这校园中的守护神和精神之魂吧。而它与1956年建校时同年。据说,它是建校第一任的校长——我外公种下的一棵树(也因此,我偶尔会想它之于我母亲以及舅舅等长辈,应该有更多特别的意义吧)

记得从前的它,挂着一口大铁钟残片,象很多从前乡村的学校一样,它可能出自与日本战争时留下的炮弹。一位尽职的校工当门卫,兼职敲钟,它左右校园所有师生的起居学习时间。钟声宏亮悠长,可以回响在整个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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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知道校园有多大吗? 校园占地277亩,10万平米的建筑,这是量化的数字;有树林、池塘、桔园、竹林、田径操场、排球场等,这是视觉的印象。

大树边,是一口池塘,池塘里种着睡莲,它们安静的绽放着,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香。我们从前是没有机会在池塘边玩耍,它最大的作用是美化了校园,以及为在池塘边的教工宿舍中居住的老师们提供用水的便利。

池塘边有一片竹林,校园中不止这一片竹林,在另一栋教工宿舍和学生宿舍边还有竹林,但是唯有这片是茂盛成气候。自古文人爱竹,开门见竹,涵养着书香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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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教楼是校园中的老建筑。它位于中轴线的最上段,要走过长长的山坡才能见到它。它已经在岁月中变得破旧,显得衰败。然而,不知为何,见到它,就是让人感觉亲切,虽衰败但仍让人心生敬意。我们的学校,当年是没有实验楼、图书馆,就是这样一座红砖黑瓦的老楼,让几十年一批批学生们,开启书本外另一个奇妙世界,也打开助力过我对文学文字的向往之心。

现在的科教楼,一楼简陋的房间中,住着几位年长的教工和老师。橘树园和菜园环绕这它,我想如果是春天,洁白的小橘花开放,即使身居陋室,也会有春天生发的怡人气息和慰藉吧。它的二楼,我们曾经做过化学实验;三楼是我的最爱——图书室。

想起从前,小小的我们,常常在附近菜地偷菜,然后翻过墙头,到外面的山上烧煮食物,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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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操场,仍然那么宽阔,显示得寂寥,可是曾经它那么喧嚣热闹。每年秋天,我们跑着跳着,开着运动会;每个晴朗周末,我们搬着自己的课桌椅到操场看电影;每天清晨,体育生们在操场上练习着跳高、跳远…体育黄老师一家就住在操场边上的小屋里,他们家的三朵金花,两朵是我们的同学,最小的妹妹“猫咪”是小跟班。多年未见,不知道他们一家可好?

操场角落边的大树和树下的石凳跳马,我每次回来都会来拍照留念。它们是岁月不老的青春。

砖砌成的主席台真的太老太旧了,可是当年我站在上面参加朗诵演讲比赛,没有取得名次,我依然记得那日的紧张慌乱和沮丧到想哭。当年的惆怅已经不再,可是它已经成为“心锚”,留下青春曾经有的小遗憾。

操场上,游荡着几只流浪的小狗和小猫,有一只瘸着腿,小心的爬行,却养得胖乎乎的。只有老校园大气宽容之地,可以安放这样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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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走在校园之中,因为学校将拆并,以后改成镇上中心小学,同学群们说“再不来二中就没有了”,所以我和从小青梅竹马的朋友梅子,特意来拍组照片以纪念。

那天,我们遇到华丽同学,她仍然那么简单直率,她从小生长在这里,母亲是校工,长大后她接过母亲的岗位,也成了校工。她的一生都是在这校园中度过。我想,我们穿越千山万水,历经坎坷奋斗,也许见识过丰富的人性,领略过不同的风光,可那又如何?一辈子生活在一个地方,如同一生只爱️一个人,也许这简单、安然的人生,是另一种我们无法拥有的幸福。

直率坦诚而有才华的姗妹子跟拍了我们一天,她为我们记录下重逢的意外欢喜。

夕阳下,水边一株美丽的扶桑花,我和梅子拍下最后一张照片,内心安宁,深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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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幸福幸运的人。也许,因为我出产自那里吧。我的母亲,以及长辈们很多出生、成长、就读在这座校园。它不仅仅只是我们的回忆,几十年如阳光般明媚有朝气的师生学子在此,已将它涵养成这方水土中一座有灵魂有能量的福地。

我带所有真正亲近的人来这里,他们中有的既使不懂它,也仍然无原由对它生出情感。每当我遇到真心喜欢的人,比如初遇爱英时,就曾想约她来这。我想让那些我心中的重要人,都能因为它,与我的过往与我的内心有更深度的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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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每个人的心中,都希望有一个安宁、宽容的归处吧,这个归处也是初始地。有的人也许已经没有故乡,没有这样可以回归的地方。

如此想来,因了这丨二中校园,我这个自评为幸运的人,又多了几分幸福。

同时,我也在猜想,此刻读到我这些文字的你,会不会想起自己的故乡老家,会不会心中也有一座属于自己青春美好记忆和不老情怀的校园呢?

我的校园,它从前名为“常德县二中”,现在为“鼎城二中”,不久之后,也许将名称改换,也许老师们都将调离,然而,我却并无太多伤感与失落。因为我知道它的存在,经岁月打磨已似一枚晶莹珍贵的琥珀。它于我而言,已是生命的一个永远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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