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懒橘子
第17章/技师的技艺
桃子燃烧自己，也同样燃烧别人。
从早到晚泡在“老早里的”，像一个被腌制的咸鱼，一进去就不见了人影。
饭点到了，嫂子小茹自动开启人肉搜索模式。微博微信位置共享定位好友转发朋友圈一大波科技，直到人肉成功。
小茹不许桃子作息不规律，对待吃饭更是毫不马虎。她规定的饮食制是顶科学的三三餐，豆类蛋白一份，肉类一份，蔬菜一份。完了还有灵芝等各类增强免疫力的保健品。
一碗燃面，是桃子最爱，和三三根本不搭边。
桃子的药丸，有的饭前品尝，有的饭后享用，有的餐后半小时加餐。小茹对这些总能头头是道，信手拈来。
这会小茹搜索到两坨移动的面粉，在工厂，某处，指点面山。
吃饭时技师自然也跟着——受桃子之邀。
技师开始很不好意思，桃子自有办法：
“吃饭时还要……”
有时是喝两杯、有时是抿两口、有时又是探讨技术。这样的邀请技师很难回绝。从此成了桃子饭桌上的常客。
桃子的饭桌是战场。
战场上，两个疯子在燃烧。
桃子掌握了技师一部分技艺，技师明了桃子宏伟的蓝图，两人和龙的地方越来越多，于是饭桌成了他们追鹿群雄傲视四野的战场。
俗不知，这种情况，另有一人，也熊熊地燃烧起来。十五年前，也曾燃烧。
当时桃子上卫生学校，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他身体孱弱，不经风雨，语言不高亢，身型不高大，走路摇摇晃晃，一步一挪。
学校中人高马大的武派、学术精良的学霸派，无一不对桃子言听计从，佩服有加。
桃子当属学霸派，他的成绩从来没下过第一，不过他也属武派，他不参与武斗，他们的每次活动他是指导，是军师，出谋划策把控方向，是舵手。
大海航行靠舵手。于是他们五体投地拥戴桃子成他们的头。
桃子多才多艺。唱歌相声表演样样精通样样精妙，如果可能，桃子应该是一个伟大的演员。
这样的桃子每每令女生们为之欢呼呐喊，他是学校女生们心中的王子。
小茹是文艺骨干，这个文艺骨干的风姿被桃子掩去了不少，不服气的小茹开始烧起熊熊大火，此火越烧越旺，灼热了朋友灼热了家人最终火辣辣的小茹飞蛾扑火将自己全身心送给了桃子——终于服气了。
此时的小茹有了十五年前相似的感觉。又有不同。
这次燃烧是静静地甚至是悄悄地，当时怕全世界不知道现在怕全世界知道。
她会在他两吃饭时默默观察比对，声音面色表情头发胳膊手指，高大身躯赢弱身影，以前她最不齿的现在成了她最纠结的。
在给两人添饭的档口，她会若无其事偶然不小心地撞上他的手指。那圆润的红红白白的指甲既修长又健康。
桃子是没有的。
桃子的十个手指光秃秃，红红的嫩嫩的皮肉直到顶头。桃子的毛发是黄而软且稀少的，稀稀拉拉的几根也不茁壮，耷拉在脑门上。
小茹不经意碰上的是技师的指头，那健康有力的手对她放射出足够的化学辐射，她被击得浑身刺痛、灼热、心慌气短。她是中了毒了。
她止不住会想，他的手划过她整个身体，会怎么样呢？
小茹娇小玲珑，模样清秀，自有一派风流。
小茹接受辐射同时自身也是辐射源……不久，技师在湾水城内租了房子。小茹对桃子同样尽心尽力，身影却飘忽地忙了。
这一天桃子很早就上床睡觉了，这是破天荒的事。
今晚的桃子，想的太多太杂，有些揪心裂肺的疼痛。
以为这是幻象是感觉，谁知越来越痛，越来越痛，在床上打起滚来。
桃子住进医院，彼时小茹还没有回来。
桃子被送去急诊。
一系列检查，最终确定胆结石。按结石的大小应该摘除胆囊，清理结石。
对于桃子，这是千古难题。
桃子的皮肉太脆弱，在无任何外力创伤的情况下，皮肤会不定期复发溃烂秽脓，皮肤的再生功能受到大大伤害。
也就是说做手术，拉开一刀子，伤口很难愈合或者根本无法愈合。灰介质骨质疏松症患者做胆结石尚属首例，没有任何科研参考的先例。
对于能不能愈合，医师拿不定主意。
第三天傍晚，桃子突然加重，比刚入院更甚。
怎么办？怎么办？
医生在犹豫，桃子拿定主意：动。
桃子的胆囊像一包灰，轻轻一捏即化为无形。整个手术，历时4小时之多。
医生说，进手术室才发现桃子胰腺大面积出血，所幸血块已经凝结。真不敢想象，胰腺出血这是要命的事。
入院前桃子疼得打滚之际，正是胰腺出血之时。这次上帝眷顾了桃子，疼是疼了命却留下了。
桃子不经意间又游了趟鬼门关。
小茹在桃子住院后不久即刻赶到。
然而都被桃子令我将其赶了出去。我纳闷我不忍，我不敢让小茹进病房。我怕桃子生气。
我怕一星期几乎滴水未进的桃子稍不留意会像他的胆囊，轻轻一碰就碎掉。
桃子慢慢再恢复……桃子通气了……可以喝水了……可以喝点稀粥了……
虽然进程缓慢，终究在恢复。
医生也很高兴，这样的病人这样的手术，是很成功的创举。他们轮番来病房探视。
喝了稀粥的桃子早上起来精气神有所恢复，睁开几日没睁的眼睛，耸动着鼻子上的氧气管，用嘤嘤之声，开始给病房的我们讲述他在手术室的奇遇。
眼看看的，他就要完全好回来了。
没料想，没料想桃子……还没好上半天的桃子竟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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