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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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我买了一套西装。很多朋友都说好看,其实我自己知道,选这个颜色,并非它是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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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这西装,走南闯北,去讲课。按自己以往的经验风格,酒红色、黑色或者全白的西装应该会更适合,选这颜色只要一个原因。

第一眼见到它,就让我想起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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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否愿意承认,我都对爸爸抱有复杂难喻的感情。在大部分清醒相处的时光里,他沉默寡言,我们有限的相处里,做得最多的事,是吃饭、开车、看电视。他叫我土豆小姐,因为我的必点菜是土豆丝。喝醉时的他,常会说个不停,拉着我不让走,仿佛一夜之间要将所有言语全部说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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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爱他的,爱到,会害怕。

爸爸是这世上对我而言最安全的男人,在自己身处异乡碰壁流离时,他一句“别怕,爸爸养你”,曾惹得我哭到崩溃。大部分时候我们少之又少的电话或是视频聊天里,他会说,“爸爸要看电影了要看新闻了,先不说了”然后匆匆挂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只是不知说什么,又怕太打扰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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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害怕,也是因为,危险性。

爸爸在我眼里一直是颇具魅力的男性,在专业上无人可敌,在为人上耿直正派,但这并不让他成为一个完美的男人。

他抽烟喝酒温柔却不善表达,他也曾拒绝陪我,也曾和女儿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而数日不曾见面。我高考的前一夜,深夜2:00带着一身酒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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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数次我以为自己在怨恨他的时候,会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

前两年开始,他打球伤了一条腿,一直迟迟无法好转。我回家时,他不再陪我爬山,而是在山脚下和妈妈一起等我。

两个小时后,我到山底见到他,他举起刚刚为奶奶买的拐棍给我看,棍子上一只漂亮的小甲虫正在努力向其中一端爬去。妈妈在旁边戏言,“你再不下来,这虫子都要累死了,你爸爸为了让你看看它,就这样让它爬了两个小时。”

我也不知道那一刻为什么会难过的想哭。爸爸只问我,“你看它,是不是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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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爸爸一起看过最多的是国家地理频道和电影频道,而成年后我们最多的独处时光,是开车,我也从副驾驶位,一点点成了开车的那个人。

学车的时候,师傅从来不信我没有偷着开过车,其实每次我都想说,没开过,却在副驾驶坐了好几年,看都看懂了。

我刚刚开始开车的时候,爸爸各种紧张,还曾因为指挥我,和我难得的吵了起来。现在,坐在副驾驶上的他,看着我的样子,就如当年我看他的目光。“几辈子的福气修来这么帅的爹(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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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我依旧觉得爸爸身上有很多人没有的潇洒。在他眼里,也不曾看到过对未来的慌张。

他一开始工作就离家千里,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坚持着碰壁,坚定着耿直。从结婚时连新鞋的钱都没有,到现在的一切一切。

他有过后悔的时刻,甚至在为了防止我犯同样的错误时,坦白的承认自己的后悔。这份坦白,格外令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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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恋爱之后,我总是会害怕像爸爸一样的男人,甚至害怕爸爸身上致命的吸引力与危险性。我从来没有清醒的正视过自己,也并没有正确认识自己对爸爸的感情。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喜欢一个人是会越来越像他的。

妈妈一直坚持我为人处事太像爸爸,而我一直不觉如此,在漠视与逃避之后,我才发觉自己,不只是爱着爸爸,更是像极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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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总是优先,但不拖延到最后一刻就毫无灵感。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却又浑然不觉。瘦,干瘦的手或是脚,以及白皮肤和浓密的头发。

那件我选的西装,是大学后爸爸常年穿的颜色,就是这个原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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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行为处事,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我,甚至如他逃离成长之处,一人孤军奋战一样,我也只身前往不同城市,默默生活。

在某些时刻,我会忽然明白,对爸爸的情感,致使我会以他的标准去考量男性,却又因为害怕,而逃离那些相似,这本身就是人生的矛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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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才不是爸爸前世的情人,或者说爸爸其实是女儿一世最好的情人。

给你适度的安全感,以及适度的危机感,既是亲密的一家人,却保有各自终身不会吐露的秘密。可以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也可以是开车时最好的拍档,直到一个相似的男人出现,慢慢从爸爸手里接过女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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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爸爸给我打电话,也会问我爱不爱老爸,我也习以为常的说我爱你。而爸爸在回答想不想念我这个问题上,依旧会调皮的说,“想啊,想得都想不起来了”。

那些小小细枝末节的暗语,总是各种温暖。

爸爸,谢谢你,作为你的前世小情人,今晚我只想深深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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