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最悲伤的事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选择在如此阳光明媚的一天去看“比悲伤更悲伤的事”,实在是异常强烈的情感冲击。一如既往睡过了休息日的早上,又跑到办公室里整理了一番案件材料,等到结束,太阳也开始黯淡了起来。没有地方可去,仿佛只能去趟电影院才算不负这难得的休息时光。

买了电影票,选了空空荡荡的一排独自就坐,安安静静的等着开场。忽然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坐到了我的旁边,竟然有一种一家三口的既视感。我尴尬的看了一眼少妇,目光对视,少妇也尴尬的回应微笑。于是,在略显尴尬的氛围里,我和一位少妇、一个三岁的孩童一起,观看了一部悲伤的故事。

故事的结尾,旁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啜泣的声音。扭头看去,只见少妇早已泪流满面,悲伤不能自已。我终究还是没有递纸,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就让少妇静静的去哭吧,最好的尊重是不打扰。而我自己,其实心中也有一丝丝的难过,只是没有悲伤到流泪。

难过的是剧中的男女,明明彼此深爱却偏偏要装作不在乎,明明可以在一起却偏偏不回头,明明可以牵着手带着幸福走完最后的一段时光却偏偏要带着悲伤死去。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然而,对于剧中的男女,我还有一丝丝的羡慕。

羡慕他们十几年的相伴不分你我,羡慕他们不论多晚归家都有人能煮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羡慕他们对视之时眼中充满爱意的欲言又止,羡慕他们的爱情融入骨子里,让对方幸福成了他们比生命更重要的事。这真是一个甜腻的故事。

对于剧中人令人泪目的身世,我抱以万分的同情,我也从来不怀疑,那样悲伤剧情的存在。事实上,真实的生活往往更加残酷。对于他们的苦痛,我从来不能感同身受,却深刻理解。因此,两个的孤独的灵魂相遇,彼此成了他们生活的全部意义,也成就了他们对爱的深刻定义。

我从来不能理解,至真至纯的爱情,究竟能让人癫狂到什么地步?剧中的他们给我的答案是,为了对方的幸福,超越生命。墓碑上两个并列名字,把爱写成了生生世世。我承认我努力装作冷漠的表情,终究遮掩不过内心的悲凉。为剧中人,也为我自己。

我一遍遍的问我自己,我是否真的懂爱?就像曾经那些女孩子问我的一样,我始终不能给她们答案,我也给不了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回想过去的种种,其实,我所有的逃避不过是在掩饰我不曾懂爱的悲痛事实。

我爱过吗?好像真的没有。总是拿大学时代暗恋的故事当做爱的借口。六年过去了,我的心中早已毫无波澜,其实我曾经一直执着的,不过是因为不可得的遗憾。我最初的喜欢,甚至于我自认为的所谓的爱,不过是寂寞的想找人谈一场恋爱。她可以,其他人也可以,只不过恰好她出现了。于是她成为我青春年华里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记,于是在所有的故事里,她成为我爱的代名词,强行为我证明着我真的爱过。然而,即使她真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又怎会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爱你,让我守护你一辈子?

当刺破真相,在我所有的故事版本里,一度被渲染的华丽饱满的暗恋故事,顿时显得干瘪而苍白。后来谈过的几场恋爱,我总以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分手并不是我的错。然而,说来道去,所有的原因归结到一起,其实都是因为我不够爱。

我埋怨着初恋女友刚刚在一起就说会跟我结婚,为我们的恋爱平添压力,终于在极其短暂的相遇之后便匆匆分离。不过是我不曾想过未来,不敢给她承诺。前女友总是抱怨我不能给她想要的关爱,我怪她总是太孩子气,于是又是匆匆的别离。前段日子遇到一个女孩子,她问我有多喜欢她,我犹豫良久,也只敢给她一个模糊的答案——我已经不是学生时代,不要问我有多喜欢,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就在相处里慢慢磨合。关于她,最终也不过是一个还未开始就结束的结局,半夜收到她未接通的语音电话,半夜收到她说辗转难眠,终于决定说再见的讯息。还有她、她、她,感谢她们曾经的喜欢,一句对不起却无法道就我心中所有的愧疚,原谅我无法同等的去爱。

于我而言,比悲伤更悲伤的事,是二十余年,始终不懂如何去爱。我也期盼有一段彼此深爱甜腻的爱情,朋友的婚礼上我也羡慕的难以言语。只是来来往往遇见了那么多人,心中却始终毫无波澜。有些人我以为会是喜欢,最终心动也不过是一瞬间。越发的靠近,心中总是越发的平静。刻入骨子里的爱,到底是什么?这难解的题。

曾经我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一定要是因为爱,所以我才会牵上她的手。当我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已经很难再相信曾经那些自欺欺人的誓言。或许,我找不到那个可以让自己内心持续冲动了人了。或许,未来我娶的她,只不过是因为合适。

不要怀疑我对爱情的虔诚,不管怎样的悲观,我都坚信至真至纯的爱情的存在。只不过于我而言,我不懂爱,也不会爱,那只是独属于我的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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