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前方高能，低智者慎读！
在飞往纽约的飞机上，我恶补了HBO前阵子的热播美剧《西部世界》（Westworld）:故事设定在遥远的未来世界，一座类似迪斯尼的巨型高科技成人乐园，里面有被设定好的人工智能“接待员”（host），为来往的游客提供杀戮与性欲的满足。但是在这看似有序的世界下，各种暗流开始涌动。部分机器人出现了“自我意识”的觉醒，这个世界的后台监控系统渐渐失去了对机器人的掌控，游客被杀死，机器人试图抢夺人类的控制权。所有的线索围绕着一个主题：「人工智能是否能获得自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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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这又是一部类似热播美剧《黑镜》（Black mirror）的超现实主义科幻剧作，如果你不用心去看，并不会感觉到任何不适。
可是，当我们在看到这部剧的时候恰好是处在人工智能被热议的风口浪尖，阿尔法狗与AI技术不断升级打败人类各个领域精英，我们不知不觉被推到了世界变革的边缘。回想人类从远古冰河世纪恐龙时期脱颖而出从猿类进化成人，难道短短的时间就要被机器人抢夺控制权了么？
这部《西部世界》剧中的机器人创造者Ford教授有这样一句台词：“我们（人类）根本无法定义意识，因为（真实地）意识不存在，我们就像NPC一样生活在循环中”。
WTF！作为人类唯一可以拿来与机器人区别的东西，你竟然敢说我们根本就没有掌握「自我意识」这门技能？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天天生活在一个现实版的RPG(角色扮演)游戏中，我们岂不都成了一个个行尸走肉般的NPC（非玩家角色）？
虽然这个观点有些危言耸听，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的Human Being，我竟然无力反驳，因为这的确是困扰了我们人类很久很久的话题：我们真的有自主意识么？我们的意识是来自哪里？这个世界真的是我们看到的那样么？当机器人真的升级具备了自我学习能力，我们到底拿什么来区分人类和它们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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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哲学中的洞穴寓言——柏拉图
如果你看到《西部世界》第一季的最后一集，那么你或许注意到这集的名字“The Bicameral Mind”，中文译作「二分心智」。
这个叫做"二分心智理论"的鬼东西，是支撑《西部世界》第一季整剧的核心价值观，它是由一个叫做Julian Jaynes的人在上世纪70年代出版的《二分心智的崩塌：人类意识的起源一书中阐述的心理学理论。
那二分心智到底是个毛意思呢？
简单解释，Jaynes认为人类直到3000年以前是没有自我意识地，在此之前，人类都是依赖二分心智来指导自己行为——也就是说，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大脑的右半球会透过你以往经验和记忆中的「幻听」向大脑左半球下达命令，从而执行任务，这种指引通常被我们视为“神的声音”。
所以，二分心智理论在哲学上其实算是「二元论」——即它认为世界的本源是意识和物质两个实体，是将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相结合的哲学观点。
其实，提出这个观点并不新鲜，倘若你了解心智问题在哲学史中的发展脉络，那么你就会知道古希腊哲学中有一个泰斗级的人物叫做「柏拉图」。
这个人的一生都在致力于研究一些类似“世界以及人跟世界的关系”这种荒诞的问题，例如：宇宙最根本的起因是什么？宇宙是如何运作的？人在宇宙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人类究竟是如何了解到关于这个宇宙的知识的？
然而，在这些“无聊扯淡”的问题中，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柏拉图的「洞穴寓言」（Allegory of the cave）。在这个寓言中，柏拉图比喻人类正居住在一个完全无法认知世界真实性的黑暗洞穴里。
柏拉图认为，我们所能观察到的这个世界和自己，都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物体和事件的影子而已。这意味着我们永远无法完整了解并认知整个真实地世界，因为它独立存在于我们的认知体系以及这个世界真实的物体与事件的影子之外。
这一点有点类似另一个哲学家笛卡尔口中所说的“我思故我在”，简单而言，就是他们认为我们所认知的世界不是真实地，那只是我们有限的认知体系中所发射出的幻象。关于这个幻象是如何生成的，我们无从得知。
所以，既然我们无法逃离柏拉图口中的洞穴，也就无法逃离真实物体和事件在洞穴里所投射的影子。这一点就如同《西部世界》中所描述的，即使机器人察觉到了自我意识地存在，它们仍然无法真实地区别和感受自己和人类之间的本质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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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从没离开过洞穴，那我们又怎敢狂言外面没有别的世界？
唯科学论者常说哲学无用，但我们今天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重提柏拉图？不如让我们尝试把柏拉图的洞穴和我们居住的高楼大厦做个比较。
试想一下，如果今天你正站在一栋非常现代的大厦中，透过窗户眺望远方。而窗户玻璃的颜色是黑色的，并且原则上是存在一定角度倾斜设计的，以至于你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多少有点扭曲。
你看到的天空、人群、飞鸟、汽车在移动，也透过了你所在的大厦窗户看到了对面很多的高楼。可是，你注意到没有，当你透过这个奇怪倾斜角度看外面世界的一切时，所有的东西都跟实际的存在产生了差异。
再进一步假设，如果你被命令一辈子都住在这所大厦中，那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也从来没有走出这座大厦之外去看看这个真实地世界，你以为透过窗户所看到的一切就是这个世界的全貌，难道你又如何证明自己所看到的不是柏拉图口中所描述的「洞穴里的影子」呢？
再打个比方，我们经常看到不同城市、不同环境、不同学历的人有着不同的心智体系，有钱人认为幸福就是简单，穷人认为有钱了才会幸福。在2000年以前，我们几乎所有人类的祖先都不敢想象，世界上居然可以造出和人类几乎可以同思考的机器人。
我们的认知在不断进步，可是我们仍然没人敢说他看到过世界的全貌。既然我们没有人看到过完整的世界，我们又如何判定我们的意识是正确的呢？
回到洞穴寓言，我们能感觉到大厦窗户所投射给我们的影子，但我们永远无法确定自己透过这扇窗户所感知到的外在事物是否真的就是这样，但是由于我们无法离开这座大厦，所以我们也无法直接获得真实性的了解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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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颗大脑放入水桶中，它会意识到自己在桶里吗？
也许你会觉得上面的观点过于唯心论，那么我们可以来看看这个疯狂的美国哲学家帕特南（Hilary Putnam）所做的一个实验——「脑中桶」（Brain in the vat）思想实验。
在这个试验中，疯狂的科学家把一个人的大脑从他的身体中分离出来，放进了一个可以维持大脑生命液体的水桶中。这个大脑就此完全个肉体和世界隔离，换句话说，这个大脑不再属于它的主人了，它成为了一个独立体。
这个桶里的大脑神经元被透过试管连接到一个超级电脑上，这部电脑能够提供大脑在正常情况下由身体和环境所提供的电流刺激。所以，这个被隔离的桶中脑所接受到的能量输入，并不亚于它在人体时候所接受到的能量。
反之，科学家还将这个水桶脑中的意识活动和波频同样输送回到这台超级电脑中，用以观察它在水桶和人体中时的区别。
这个疯狂的实验到底为了证明什么？事实上，哲学家想要弄清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当大脑被从物质的人体中隔离出来时，它所否还存在自我意识，也就是说它能否知道自己已和身体分开被放入了水中？
你妹啊，歪国人的脑洞真实邪恶，可怜了这个委屈的大脑。
哲学家帕特南用了无数次的观察和分析，最终得出了一个结果：当大脑被从人体隔离出来的时候，虽然仍然可以进行基本运作的活动，但是却立刻丧失了人类信念、欲望、是非辨别的能力，换句话说——大脑需要身体才能跟这个世界进行互动。
这种由大脑下达命令，身体来执行的动作，只有当大脑被嵌入到身体时才会彰显意义。这也就是《西部世界》中所暗指的一个叫做「语意或内容外部论」（semantic or content externalism）的理论。
也就是你可以看到《西部世界》剧中的机器人通常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带情绪模式，一种是单纯的分析模式。这个实验说明了，当大脑被隔离人体存在时，大脑自然就丧失了情绪的感知模式，也自然就不会知道自己在水桶里了。
好了，费劲巴拉说到这里，我想你肯定会问，我们为什么要懂得思考这些？我们眼中的世界是真是假到底有那么重要么？
确实，知道这些或许对你而言并没卵用，因为到了科技发展和人工智能发达的今天，我们很多人基本上已经丧失了基本的自主意识和独立思考能力。我们过度的依赖机器和互联网，我们用力的享受这个世界进步所带给我们的便捷。
然而，作为人类和机器区分的最后一个防线——意识，倘若我们真的要教会机器人思考，让他们学会产生自主意识，那我们是否将会成为下一个被淘汰的物种？难道机器人不能够占领地球么？
好吧，或许你觉得我危言耸听，不过我想再过20年，有些寓言定将实现。
或者，很多人类的工作都会消失，留给我们的，只剩下无意识的冥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