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记(九)

五十算不惑?

二牛已开学一周啦,我没有懒觉睡了,躺在洒满阳光的床上,白日也可做大梦的自由,拜拜啦。

有娃上学的人家,妈全职的,孩子的假期也就是妈的假期。寒暑俩大假,对我来说,绝对利大于弊。所以假期将近结束时,我患得患失的情绪就比较严重:又要早起,迷迷瞪瞪做早饭;又要催促:快快快,快穿,快吃;又要踩着油门盯着红绿灯送接;又要叮嘱:上课专心,及时完成老师的课堂任务,跟同学好好相处;又要把下午时间切折;又要一面看管作业,一面煮晚饭……上床的一刻开始,一天才算安静下来。周而复始的、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着同样的内容,心疲神劳的。

掐指一算,还有两年半牛二小学毕业。已经顶着一头的泥和着雪的头发,我这老妈妈,也是盼他赶紧赶紧长大,我愿意用老去来换取自由,只要腿脚利落,我便可以无牵无挂的行走在山水之间,看山花烂漫,草长莺飞;看云起云落,日月星辉……那将是多么自由而美妙的生活啊。

继续熬,并且要说服自己一定带着热情去熬!美丽的梦我先编织着。

很多年,春节期间都是离开都城的。这个年,因老大艺考,我老老实实的把心按住不跑路了,结果,整个假期间,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在灶台前被烟熏火燎,燎的有滋有味的,一顿饭跟着一顿饭的做。要问这大半辈子哪件事做的最有恒心和毅力?那一定是非火头军一职莫属!人间烟火,我可贡献了不少。该自豪!虽不是为社会做贡献的大事 ,但于小家的安定平稳,是绝对起到了杠杆平衡的作用,小家都安,社会必定祥和!这么一想,我内心充满了价值感,否则别人问我,你是干啥工作的?我可能会没有底气的告诉人家,我是在家做饭的。哈哈哈……

头几天,让孩爸给我买了袁枚的“随园食单”这本书,就是想告诉自己,做饭咋了,做饭也是可以做出生活的美学呢,这并不简单呢!做和吃,都可以上升到艺术的角度来升格,哈哈哈哈……

唉,其实,说来说去啊,还有一点原因,就是除了做饭,整个寒假,其它事物都稀里糊涂的,没有任何收获,也只能拿厨房的事来遮掩一下空虚的心了。

打算利用不外出的假期训练牛老二数学(期末成绩实在害羞),而我自身强大惰性导致目的落空;打算让他四天有效的阅读一本书,也没达愿,拖拖拉拉假期总共阅读不到四本;假期要电影院看四部电影,也只看了一部“流浪地球”而已;一天画一幅画,也变成是扯蛋的打算;按时按点睡起,结果是每天十点才起,半夜才睡……除了完成了作业,所有计划都是欺骗自己而制定的,这一定是我的原因,又想要收获,又想孩子自由的玩,我的体力精力包括情绪根本就说服不了自己去管理假期中的娃。眨眨眼的功夫,假期就在患得患失中过完了。

反正牛二大宅了一个假期,游戏打的挺尽兴,吃鸡吃的兴致勃勃!不知我这对他的放纵会否引发后期的麻烦,但这一周看来,问题不大,还算懂节制,收心面对学习了,作业也痛快。我算歇了口气啦。

蛇神至25号,报考的五所艺术院校校考都结束了。我佩服他敢报这些学校:中传,中戏,北电,中曲,央美。录取率几百分之一,百分之一啊!甚至有千分之一的。几十之一的专业都算是高录取率的。如果他拿出吃奶的力气去拼个大半年的时间,我还敢多些信任,可事实是,他是看别人拼命自己依旧我行我素的。

我不否认他阶段性的吃了点苦头,但理想突然竖立的挺高,真是与用到的功夫不成正比。我心里怎能不呵呵啊!十几场考试,他爹跟着屁颠屁颠的做后勤服务,老脸累的都耷拉下来了。而他逢考,我就烧香!但中戏的第一场考试,我忘记了,结果,直接出轨。哈哈哈哈!这菩萨的心眼忒小了点吧。看来啊,信谁都不如信自己,要信认功到自然成!

蛇神自己觉得,其它四所学校的考试,他都画的顺利。独中戏,半场上趟厕所,发现很多人用色特别夸张,一看就是套路培训出来的,而他没接触过中戏套路下的培训,不懂规矩,就琢磨了一会,在犹豫中继续写实画法,而这不安定的心,导致写实也不顺利……唉,干嘛非上厕所呢?被一泡尿给祸祸了吧。一试结果出来后,哥们挺受打击!

至于今年的艺考改革虽有点突然,但套路下的实力派,还是胜出的多。虽然美术的阅卷方式有大概率的命数成份,但阅卷老师除非有眼疾,否则不会连画面的好坏都看不出来。一句话:还得靠真功夫!

好在其它四所还给留点希望,再不济,还有联考压轴。有了理想的目标校,但没理想的功力,无法,做好承受与理想校擦肩而过的准备吧,或许连肩也擦不上!但终归成长的过程中,第一次对某所学校有了向往,也是一个进步。

我是现实派的人,不会欺骗自己的认知。反正,我已做好准备认熊包了!但,我相信,蛇神还是会冲进联考校的其中一所!理想的学校,研究生钻进去也不晚!

2018年的后半年,我确实跟着蛇神上火闹心了,又不能明显的暴露焦虑。这感觉跟他青春期气我而产生的心理不同,孩子的前途,怎能不担忧?可不是平日嘴里说的那么轻松:什么自己的路自己走,反正家长尽力了;什么用了啥态度面对前途,就获得啥样的人生;什么反正我也去不到他的未来,我只尽这这抚养阶段的义务就好……唉,他哪知道我用那副讨好的脸面对他时,心里是真有使劲踹他的冲动!叫你不努力,叫你吊儿郎当!

当然,做为蛇神的父母,也许是我和爸爸智慧不够,使得本有能力成为学霸的孩子(这点很坚信),却偏偏在读书的信条上,写满了荒唐!想想,失误在哪里呢?答案都是找到又推翻。

不肯努力,却满口理由为自己的不如意找借口的人,是我最讨厌的。某些时候,对待孩子的不如意,我感觉自己也是这样的让自己讨厌的人,我怪我自己也没耐力和恒心和智慧来调教他,我也对我的周围充满了指责。

现在只想对这个届满十八岁的儿子说:你用说满一本书的理由去为自己开脱,还不如努力的行动去收获货真价实的实惠!还有三月,全力以赴去拼高考吧!校考校的最终结果,如愿一所,乃幸运。全军覆没,也不意外。这可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啊!就你施展的那点力气,被挤掉很正常。

为啥养娃?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可能就是人类的本能吧。

为啥养了娃后,生活的重心再也不是自己了?可能也是人类的本能之爱吧。昨天朋友圈有个截图,一只母猴子被车撞的半个头在流血,血淌了半身,却不忘喂小猴子吃奶。画面揪心!动物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四年级的牛二,在开学前的一周,跟他的侄女(辈大)庄庄(一年级)的对话,特别有意思。牛二说,他很不想长大。庄庄问为什么,他答,长大了还要考大学,还要结婚,还要养小孩,太麻烦了,很累的。我插他的话说:这个真不由你,长大是身不由己的事,再说,你若不长大而我却死了,那你咋办。庄庄也说,对啊,我们肯定会长大的。他回避我的话,却马上指着庄庄说:哈哈,生孩子可不是我的事,我肚子里生不出小孩,那可是你们女孩子的事,你们女孩生孩子可疼了,疼的会爆了,哈哈哈……这翻话一出口,他小侄女一句话不搭腔了,睁圆了本来不大的眼睛,使劲瞪着牛二,眼神写满惊骇。

牛二,说的可都是真相啊!他哪得来的料呢?听完这番对话,我也是哭笑不得,一下子不知该怎样解释了。

昨天中午公园溜达,明显的感觉到春的气息。树木那光秃秃的枝桠上,有的已经吐满了芽蕊。柳枝已经返青了,柔软的枝条轻扫着微风,而微风已经有了暖暖的善意。小草也从根底绿了起来。冰冻的河面已经消融出一汪汪的清澈,冰成了水面的装饰品,喜鹊站在上面,对着自己水中的影子探头探脑,时而啄饮几下。春,就这样,越来越近了,要不了多久,就会烂漫了我周围的大地。

而到了这个盛夏,我就满半百了,我已经真正了解了岁月的无情。孩儿们,该你们懂懂事,来疼疼我啦。老娘过一年老一年啊,岁月毫不客气的把我往尽头追赶呢。但有你们疼我,我就一点都不会怕。

谁不曾年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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