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所有的事都是下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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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看过一句话:“得意时儒家,失意时道家,绝望时佛家。”在寺院里,闻着香火味,听听佛经,我总是能得到安宁。前段时间常常去到老家的那座寺院,与里面的一位僧人交谈,他总是坐在大雄宝殿,风雨不改。后来越发熟悉,我称他为师傅。因为特殊的原因,我已经整整一个夏天没有去看师傅,心中很是惦念。我不知道师傅是什么原因选择出家,我只知道师傅曾经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如今将自己的积蓄悉数捐给了寺院。师傅生活很节俭,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最近缺不缺什么生活用品,以前送过去的一些,因为季节的原因已经不能用,只有一个电水壶和水杯还能用了吧,我知道他还在那里等我,因为他还有话要对我说,师傅借给我看的那本《次第花开》我也没来得及还。再等等我吧,等我的生活有了变化,再去拜访您老人家,原谅我消失了这么久,南希心里一直是惦记着您的。师傅懂得很多,佛学、生命科学、心理学、易经等等,曾经在我最迷茫的那段时间,师傅给了我很多点化,他好像总是很容易就能读懂我的一切焦虑、困惑、问题所在,他老人家曾经甚至试图动用身边所有的人脉助力我的事业,那个佛前交谈的下午我至今不敢忘记。谢谢,感恩!

“舍利子色不亦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我似乎能够体会那种历经世事沧桑半道出家的人的心境。这种遁入空门,其实是因为无奈,是因为绝望,是因为疲惫,所以才不想求,因为求不得。也是因为终于明白欲望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曾经我是那样的姑娘,渴望有一个人坐在我的对面静静地倾听我所有的往事以及所有的现在,然后温柔地替我擦干眼泪。可是当真的经历过太多悲欢离合、人事变迁、起起落落以后,就不再有分享的冲动,也不再渴望遇到一个什么人,他能明白你所有的不容易。经历是财富,但当你还泥潭深陷时,它却是你陷在泥里溃烂的伤口。也有人曾对我说过,当你跌入谷底时,每一个方向都是向上。其实最无奈的是,你努力往上爬,命运却割断了你的绳子。我们常常说顺其自然,不过是因为无可奈何。现代人的崩溃是一种默不作声的崩溃。看起来很正常,会说笑、会打闹、会社交,表面平静,实际上心里的负重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不会摔东西砸门,不会流眼泪或歇斯底里。但可能某一秒突然就到了极点,也不说话,也不真的崩溃,也不太想活,也不敢去死。

我允许自己偶尔有不太好的情绪,毕竟我们都不是圣人。但常常睡醒一觉后,还是会大声地对命运说:“我不认输。”命运呀,你想怎样折腾都行,只要我不死,我就可以活得出乎你意料的好。那些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变得更强大。或许生命的韧性就在于它的倔强,它的张力。你往地上狠狠地摔它,它反弹得比之前更高。曾经有人问我如果用电影里的一个角色来比喻自己,我是什么?我说我只是一株路边的野草。是的,我只是一株野草,或许在命运面前我很卑微,一个巴掌就可以将我粉碎,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看,命运连着给了我三次重击,我不也活得好好的!这世上有一种战士,不是战无不胜的英雄,而是孤立无援,面对敌人合围的时候,被打倒一百次,却101次挺直了腰杆站起来的人。既然站着生,绝不跪着死,女子也如此。

曾经年少,不懂李宗盛。如今越来越觉得李宗盛唱的不仅是感情,每一句都是人生。   “ 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该舍的舍不得,只顾着跟往事瞎扯……当你发现时间是贼了,它早已偷光你的选择。岁月你别催,该来的我不推,该还的我还,该给的我给。望着大河弯弯,终于敢放胆,嬉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也许我们从未成熟,还未曾晓得,就快要老了。尽管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年轻人。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瞬间变老的,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但我始终相信,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历尽劫数,尝遍百味的人,灵魂会更加生动而干净。时光可以摧毁一个女人,也可以雕刻一个女人。

家周国平曾经说过“一样东西,如果你太想要,就会把它看得很大,甚至大到成了你的整个世界,占据你的全部心思。我的劝告是,最后无论你是否如愿以偿,都要及时从中跳出来,如实地看清它在整个世界中的真实位置,亦即它在无限时空中的微不足道。这样,你得到了不会忘乎所以,没有得到也不至于痛不欲生。”我将这段话送给自己,也送给在生活中因为求而不得感到痛苦的朋友。而当你经历过生死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世间事,真的,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闲事

我也相信,生活总不会一直糟糕,十年后,所有的事都会成为下酒菜。

前两天看木心的作品,有两首诗写得很好:“命运摆布我,我学会了旁观的本领,它凡事总能出乎意外,顺着它的脉络去想,走的却是岔路绝路,按照它的牌理拼打,输得天旋地转片甲不留。我在苦恼中钦佩了,命运对我真是一贯仁慈,它的耐心实在太好,用漫长的悲惨安排洪福。还说,你要异乎寻常的美妙,我只好精工细作。”“神,人,皆受命运支配,古希腊知之,予亦知之,半个世纪以来,我急,命运不急,这是命运的脾气,而今,眼看命运急了,我,不急,这,是我的脾气。” 看了这两首诗以后,如果木心还没有离世,我会去寻找木心本人,也不想听他讲人生,只想一大伙儿人坐在一起喝茶,我坐在一角,静静地听他们说说话。就像一位心照不宣的老朋友!很遗憾,木心老先生走了,可我依然能感受到那个鲜活的灵魂。真正的大家就是这样,即便生命油尽灯枯,精神却长久地留在后世的时空里,,生生不息。

你的负担会变成礼物,你受的苦将照亮你走的路。愿十年后,所有的事都会成为下酒菜,你我面对面而坐,开怀畅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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