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首歌等日出

       去看了《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没有太多感觉。但影片的最后,音乐响起,王菲空灵嗓音入耳,电影里最心碎也最心醉的一幕幕浮现脑海。“没有你的地方都是他乡,没有你的旅行都是流浪”.......王菲的歌声在终点等我,曲终人不散。这一刻竟然有些想落泪。陈小霞的曲子,有山的棱角与水的柔情以及筚路蓝缕最后看见日出的一瞬......

        而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大多数人被虚构的故事感动得稀里哗啦,多是缺乏对周遭的主动、主观认知罢。沉溺于“晴时满树花开,雨天一湖涟漪,阳光席卷城市,入夜每个人电台播放的情歌,沿途每条山路铺开的影子”,并且觉得“没有你的地方都是他乡,没有你的旅行都是流浪”这些句子让“世界美好无比”……那些兜兜转转的曲折与感伤,都是翅膀,为了飞来你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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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人说,情绪和情感都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可我依然执着于“没有燃烧过的,也不会得到平和”,然后自嘲“我就是个矫情的人”。在这个被苍白的网络文学和电影提供的内容界定了部分人认知的全部世界,年轻的你我内心始终惴惴不安,一方面抗拒成长,一方面又忘我的沉浸在几乎没有变局的时光里,在虚拟空间娇喘,对现实生活顿感。

       身边也有每天饭局看韩剧美剧国产剧,出入各种聚会和派对,轻松愉快地打发着时间,或者像地铁车厢里,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的年轻后生们。时常在想:他们最终能从这些内容里获得怎样的乐趣呢?鲜有读书,懒得思考生活,不去感知身边的人和环境,无聊地虚耗,粗率地对待时间,不可谓不是是一种可惜。

       我们总是在用青春的借口,做着与青春无关的事情。

     多少年离家,这明日又天涯的一刹那间的感触和疼痛,要控制起来依然是相当的困难,好在也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刹那。三毛说,世上的事情,真要看它个透彻,倒也没有意思,能哭,总是好事情。

     当然开心有时也很容易啊,比如刚经过一家路边小店随机播放正好是最近喜欢的歌;想要的饰品刚好碰上;一下扶手电梯等的地铁就来了;一按home键发现还有68%的电量;还有像今天下午这样闷热了许久突然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还有今天的风真是舒服呀。

      人们常说,轻易得来的,不会懂得珍惜。其实不然,轻易得来的,你会害怕失去。因为自己挣来的,更可贵的是你获得它的能力;而从他处攫来的,你会恐惧失去,一心想要牢牢把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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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长假连绵有雨,挡不住四方游客倾巢而出,地上地下热闹非凡。我等暂不出城的闲客,望着携家带眷的汹涌人潮,慌张地撑伞收伞,莫名关心起他们在何处歇脚,哪里留下欢颜来。

     换一座城,你我皆是匆忙的普通旅人。

    想起那天和我比邻而座的罗大姐,五十上下,精瘦,行动利落。落座后,轻声细语打着电话,大约是在道别。她刚刚在武汉参加完同学的聚会赶着回株洲。我问她二十年同学聚会此行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她用手扶了下镜框,说:挺开心的。同学之间的这份情谊很纯真,发自内心希望同学们都过得很好。另外还是要不断的持续努力学习,时间的力量是真的很大。她郑重其事的再次强调了持续学习的重要性。

      她的衣服浆洗得有些脱色,但朴素整洁,有上世纪母亲那个时代勤俭忙碌的味道。与她攀谈的过程很愉悦。我问她目前得到的最重要的人生教训是什么?她一下收起笑容肃穆起来,顿了顿道,说:女孩子一定要独立自主,要有赚钱和让自己快乐的能力。然后娓娓道来这当中的利害关系,她轻柔的语气和平实的腔调里,传递出一种强劲和温暖的力量,让我感觉到来自陌生人之间的那份善意和美好。

       匆匆一瞥过后,我们又带着各自的故事上路。

       我等这些凝望过背影的路人甲乙,唯有寄上淡淡哀伤。是啊,岁月的跟跌不休,时光的触不可及,身边的生老病死,无不是歌里反复论证世界变幻无常和岌岌可危。末了那句“让自己快乐的能力”……

      可“这世界最困难就是快乐”,一语成谶,回味悠长。

       我转身看向车外。傍晚,任意一条街道都声色犬马。你看,修车行外地的小夫妻正吃着中午剩下的晚餐,校门口人头攒动挤满了接孩子放学的父母,公园里广场上大婶儿们扭着新学的秧歌,地铁站的流浪歌手永远唱着汪峰许巍热泪盈眶目光涣散。无论前海湾、后海、深圳北站、裕安二路,都只是漫长生活的一个分镜头罢。

     穆旦有诗云:黑暗寂静,这是一切,天上有几点稀星,狗,更夫,都在远处沸腾,前阶的青草仿佛在摇摆,青蛙跳进泥塘,传出洪亮的巨响……

      我在意的,仍是“寻常的巷子里寻常人家里谁在轻轻哼着歌曲,难得好心情,突然放晴的天气”。

       回到家,电视上,汪峰仍年复一年地问着你的梦想,我到死恐怕也无法实现有院子的梦想,但父亲开垦的那一畦小小天地,在我梦里奢侈地种满了桃,李,花,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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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是真的,不用唱,说出来都动人。这两天迷失在李志的《热河》里,一个多年的粉丝关于民谣的那些记忆,鲜活翻腾,胜在真实炽烈,人间烟火。李志在《妈妈》中唱到,蒲公英和炊烟都在等你,我们的过去是一片稻田....

     又翻出他的《梵高先生》,《你离开了南京,从此没有人和我说话》,《我爱南京》等脍炙人口的经典歌曲。平凡日常的街巷和店铺,懒洋洋,乱糟糟,与他灰蒙蒙的青春高度重合。很多人喜欢他的音乐,但不喜欢他这个人。但不可否认,他的歌曲陪伴很多人度过了最难熬的时期,在孤单的日子里作为自己的心灵伴侣,他唱出了城市的孤独,也唱出了很多城市人内心的孤独。

      “你看,我们多累,万千拥趸与锦衣玉食之后,最想要的,不过是凡人的日常生活。”

          可是日常生活又是什么?是一日三餐的油盐柴米,还是两点一线的朝九晚九?

         我经常晚上去散步的公园里,总能见到那位大约七十上下的长者,眼神坚定,肌肉精实。系着头巾,紧身短打,打太极拳的是他,跟着音乐欢呼着扭动着身体的是他,和大婶们跳交谊舞的也是他,最翻活的还是他。不用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吗?不用。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是的!“有自己的事要做”,这简单粗暴的几个字,挂在厅堂也霍霍生风。

      “你看,你的早餐可以在扬着灰尘的马路上吃根油条解决,也可以早起慢慢准备,然后铺上你最爱的格子餐垫。”

     现实生活里,清明祭祖,中秋赏月,听一场音乐会,公园里跑步,咖灰馆谈天,真诚贴心的问候,这些微小而特别的较真,被赋予新的意义,把一件单调普通的事变得隆重而美好,进而成为我们生活中独特而奢侈的一部分。写一首歌,只有一把吉他而已,勇敢而伟大的歌手,不需要太过花哨的配置。越简单越幸福,反之也成立。

     我甚至清楚地记得,北岛在《青灯》里回忆:那时候的人正在挨饿,忙着糊口,闲着的耳朵显得多余。家里刚装好电唱机,父母在《蓝色多瑙河》的伴奏下,竟然跳起舞来。

      现实语境,我们的跳舞只剩广场上。

     大多数人的生活样本是:买菜,做饭,上班,夜宵,加班,喝酒,购物。这也是日常。只不过不再关心田野里长出什么庄稼,不挑剔影院里演的什么剧情,不讲究今天吃了什么食物,不在乎听的什么音乐,然后,天增岁月人增寿,终将携硕大肚腩轰然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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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街的老洋房与大树,在秋暑的白热的阳光下树影婆娑,有点像香港。灰瓦的人行道也同样敝旧,常有缺砖。不过武汉的街道宽窄不一,往往路边的两层楼店面房子又太萎琐,压不住,四顾茫茫一片荒凉,像广场又没有广场的情调,不像家里的那些沥青道有温暖感。

      我喜欢这些细碎的风景,公交车门关闭时发出稀碎稀碎的撞击声、书店的木地板、操着一口正宗武汉腔的清洁工阿姨、7-11便利店24小时的关东煮、因吵架而面红耳赤的小情侣、一毛钱一面的复印店、公园内奔跑的少年,都有一种朴素的尊重和向上的勇气。

     国庆假期第二天的深夜十一点,暂时的一阵微凉,要感谢午后的一场急促的过云雨。在十月的第二天惊艳亮相,电闪雷鸣声嘶力竭的样子,像要证明或是要留住什么,像你怒发冲冠的表情。

      我下楼倒垃圾。看到一个年轻小姑娘站在路口,拖着一个很大的箱子,哭花了妆,凄声地对电话那头喊:我就是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爱不爱我?

      她的背后是一家潮汕砂锅粥面馆,斜对面顺势摆出一排排即兴表演的夜宵摊档,人头攒动,煽情的雨水不时滴在烤肉串上,滋溜溜地冒着尴尬的青烟,手机里正好循环播放着李志的《热河》....

......

没有人在热河路谈恋爱

总有人在天亮时伤感

醒来或者吃饱又是一年

相遇然后分别就在一天

气喘嘘嘘眼泪模糊

奔跑跌倒奔跑

......

        其实你走不进城市的身体,只是路过它的浮光掠影。

        深圳秋天的街道偶尔会散发致命的味道,除了shopping mall,电影院,各种皇茶贡茶店,临时出摊的山东煎饼摊,偶尔冒烟的烧烤摊,香辣虾蟹花甲不一而足,填满各种过客的活色生香,它们在柴米油盐烟熏火燎中更加真实、有迹可循的。

        我爱你是三个字,三个字组成最复杂的一句话。

      有些人藏在心里,有些人脱口而出。也许有些人曾静静看着你;可不可以等等我,等我幡然醒悟,等我明辨是非,等我说服自己,等我爬上悬崖,等我缝好胸腔来看你。

       可是全世界没有人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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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嘉佳在他自己36岁生日的前两天在微博里写道:我爱你,如同朝阳晚霞,爱青山碧水,爱一辈子至关重要的人。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都应该被温柔以待。愿生命中让你恋恋不舍的,还有很多在前方。

      不用停止,不用怀疑,哼一首歌等日出。

      你爱不爱我?嗯,当然爱。不然我如何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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