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初恋在13岁，军训时对他一（见）见（色）钟（起）情（意）。他长得比吴奇隆还帅，我亲切地唤他小龙。
走进初一二班，正要对号入座，抬眼看见小龙就坐在我后面。哈哈，缘分啊！老天有眼。
不知道学校是不是故意的，把座位全摆成单排，横向杜绝了同桌的你，但纵向防不住前后座。很快，我靠在椅背上，他趴在课桌上交头接耳，咯咯咯乐个不停。
刷刷刷，女同学纷纷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这叫天时地利人和，懂吗！敢情上学这么有意思，我天天早到晚退。
“别说啦！”班主任忍无可忍。我们赶紧收声，挨到其它软柿子的课又放肆起来，只是更注意技巧。
我坐得笔直，绝不回头，看起来就像自言自语。老师说，我们才说，老师一停，我们就停，嗡嗡嗡如同苍蝇，你知道它在，就是找不着。
老师们讲一阵，蹙眉，踅摸一圈无果，再讲……简直就是窃窃私语的兴奋剂嘛！我和小龙聊得乐此不疲、乐极生悲。
不知道班主任收到了什么风声，还是小龙后座的闻静玩了什么猫腻，在一个毫无征兆的上午第二、三节课课间，小龙和闻静调了座位。
我哀怨地望着远在天边的小龙，觉得闻静就像拆散白娘子和许仙的法海，面目可憎。全班女生都不怀好意，一个个笑得幸灾乐祸。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铃声，眼保健操的音乐突兀地响了起来，真他妈难听，跟哀乐似的。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想聊够不着，共饮黄泉水。趁着挤按睛明穴，我抹掉眼角的泪，没想到越抹越多，做完操像洗了把脸。
有人戳我。我回过头，扬起一张不太友好的大花脸。看我一副死表情，闻静本能地向后仰了仰，不打自招：“小龙个高，挡我看黑板，我就跟老师说调位置。”
呸，小龙也是你叫的，他从来都是趴着的，挡你个鬼。我忿忿不平地转过头。
又戳我。“干嘛？！”我没好气地，接过闻静递来的一张纸条，打开一看是小龙的字：你别哭了，我怎样你才能不哭？
顿时，柔肠百结。我咬咬嘴唇，暗自发誓永远不要在敌人面前流泪，让亲者痛、仇者快。
下课了，我盯着闻静走出教室，那高高瘦瘦的背影还不得有1米7！足足比小龙高出一个头来。贱人，敢跟我抢帅哥！
之前真是轻敌了，完全没注意这小丫头片子。从此我对闻静的一举一动密切关注起来。
2
闻静对小龙很冷漠，从来听不见他们窃窃私语。刚要放松警惕发现不对，丫对所有人都很冷漠，不能说明她对小龙没企图。哼，你扮清高，老子也不能输！我要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线路，用我的万丈光芒刺瞎你的狗眼。
课间，我笑得花枝乱颤，跟全班同学打成一片，一看见闻静就冷脸。上课，我全神贯注地听讲，老师一提问就抢着举手发言。跟吃错药了一样，我分外积极，一不留神把个学上得风生水起，和小龙异地恋的空虚寂寞冷都抛诸脑后了。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兴高采烈演久了，还真就兴高采烈了起来。
可我发现，闻静并不在乎。既不在乎我意气风发，也不在乎我给她摆臭脸。我辛辛苦苦制定战略完善战术当你是情敌，你拿我当路人？！
我憋着一团火，走哪融化到哪。她就像一块冰，走哪哪冻住。我对谁都笑脸相迎，乐于助人。她不仅不苟言笑，还出口伤人。
班里有几个淘皮捣蛋的男生，坐在教室后面打打闹闹、四处欠招，一会儿就折腾得叮叮咣咣，桌子椅子倒一地。老师拿他们没办法，总不能时刻盯着，我们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背景音，由他们去。
一天，闻静突然拍案而起，柔美的声音散发出惊人的戾气：“马山，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傻逼！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傻逼呢？”闻静指着这个团伙中心的老大，高声唾骂、严词质问。
全班都惊呆了。小马哥也惊呆了，不知所措、一脸懵逼。从此，闻静一见小马哥就用傻逼二字打招呼，配合着轻蔑到骨子里的语气和一记狠狠的白眼儿，加上她本身自带的那股寒气……咦~场面太残忍，简直不忍心看。小马哥看见闻静呢，就像见了鬼一样，眼神躲闪，低下头赶紧碎步开溜。整个团伙的嚣张气焰，就这样被闻静打压了下来。
我认为，人这一辈子会出现一些决定性瞬间，突然扭转你的想法、决定或是同别人的关系。闻静一声吼，如同一颗惊雷在我心中炸裂，我完全被她震慑住了。从小我都在压抑自己，讨好爸妈、讨好老师、讨好同学，从不知道还可以这样快意人生。
对这个口吐脏字脸不变色的女孩儿，别人敬而远之。只有我，逆流而上，探寻着她身上的奥秘。
3
闻静是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学习成绩很好，期中期末考试永远全班第二，最好的科目是英语，从来都考年级第一。
每天清晨，闻静在黑板最右侧写下英文课表，就像个仪式，决定着我们下节课掏出哪本书。那些字母在她笔下是翩翩起舞的仙女，换别人一写就成了鬼画符，仙气全无。
她迟到时，光秃秃的黑板像起了床不穿衣服的熊孩子一样惹人嫌。“课表课表！”我催促道。“哦”，闻静放下书包，忙不迭上去写，乖巧的样子很是可爱。
午休时，闻静在黑板上抄英语课的作业，教室里静得只有沙沙的粉笔声。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她利落的短发上，反射出好看的光。我们就像虔诚的信徒，看着她高高在上，写一句，我们抄一句。
我的英语成绩也名列前茅，但不论怎么努力都没一次能考过闻静。渐渐从不甘心沦为大写的服气，再不奢望与她比肩。遇到哪里不懂，我就回头请教，她总会耐心解答。
不过闻静语文平平，恰巧我语文最好，尤其是作文，每每不是被拿到年级传阅，就是当众朗读。教语文的班主任看我就像看掌上明珠，闻静对我也惺惺相惜起来：
“诶，你念作文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
“嗯，我听你讲英语的时候也是这感觉。”
我和闻静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谈。小龙？别问我小龙是谁，不记得了。没了精神上的交流，再好的皮囊也失去了吸引力。
4
和闻静对着干的时候，我有个要好的女朋友，总拉着我陪她上厕所。“没我你就拉不出屎了？”这么一问，得，生气了，我也懒得哄。
可闻静就特别尊重我的个人意志，从不拉我干我不喜欢的事，或者说，她拉我干的事我都喜欢。甚至于，她就像个领路人，为我打开了这个世界的大门。
她带我去买李玟的英文专辑，说她洋气、自信、歌儿好听。我一听就迷上了，一下课就跟她对唱《Before I fall in love》，还模仿李玟在MV里的pose，陶醉不已，完全无视旁边男生嗤之以鼻的崩溃脸。
一到下午4点半，闻静准饿，拉着我跑出学校觅食。她挑的零食都特别有品位：乐之夹心饼干，每次我都分她半包。她喜欢柠檬味的，一天柠檬味的卖没了买了芝士味的，我吃成个包子脸乐不可支，之后她就只买芝士味的了。
每周二下午提前放学，闻静都会带我逛万通小商品市场。哇，那么大，那么多琳琅满目的笔，天堂也不过如此了吧！
闻静看上一支口红，银紫银紫的，买回来天天抹。哇，好特别，好冷艳！“报告老师，闻静中毒啦！”一个二百五指着闻静哈哈大笑，英语老师看了看紫个嘴面无表情的闻静，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多管闲事。”哇，学习好，就是可以横着走耶！
我不敢化妆，在万通看上了一双鞋，回家缠着我妈买。周末，我妈兴冲冲地带我过去，跟着我转了好几圈也找不到那个摊位，气得直跳脚：你还能再傻一点吗？我说可能卖光了，我不要了。不行，一定要找到！我妈这性格也是醉了，我只好给闻静打电话。
不到20分钟，闻静出现在我面前，不到半分钟，找到了那个摊位，帅气地一指：喏，在那呢。“你看看人家闻静……”我妈咆哮着买下鞋，在闻静悠悠的目光中，把受气包似的我掕走了。
闻静就是这么靠谱。每天晚上回家我都会给闻静打电话，问老师留了什么作业，再说些有的没的。她总是头头是道、从不出错，也从不嫌我烦，没问过为什么你自己不记之类的话。
一到寒暑假的最后一天，我就把闻静叫到家里，摊开她的作业一本接一本地抄，她就躺我被窝里陪我聊天。
大家都说闻静冷，只有我觉得她很暖。她只是对不喜欢的人冷，碰巧她喜欢的人又太少。看着她的冷漠、孤傲和倔强，我总是很心疼。
5
一次数学课，老师让闻静上黑板解一道方程式。她的数学向来不错，那天不知道怎么就卡壳了，站了5分钟还没解出来。老师说没关系，换个同学上来。闻静不做声，对着那道题一动不动。老师只好由着她，站到黑板另一侧继续讲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快10分钟了，看着闻静时而提笔、时而低头，我的心越跳越快。终于，她转身回来，脸涨得通红，边走边骂他妈的。看着黑板上的答案是对的，只是在解题步骤上绕了弯路，我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一次数学考试，闻静得了满分。“这下高兴啦？”我问。她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这段时间我天天晚上做数学题，做了快一本！我就不信了，这有什么难的。”
我就喜欢闻静这么坦荡，不像有的好学生：“哎呀我什么都没学，哎呀我也不知道，哎呀你还学呢这么刻苦呀。”
“对呀，我傻呀，没你那么聪明，所以得学嘛。”闻静一句话就把他们怼得臊么搭眼、屁滚尿流，看得我十分解气。
闻静不光怼同学。一次语文课，班主任讲着讲着突然话锋一转：“有些人，不是我说，完全崇洋媚外。中文都说不利落也不好好学，就知道学英文……”同学们纷纷回头看闻静，窃笑不已。我倒觉得不一定在影射她，怪只怪她英语太好。
一声高过一声的“切~”、“切~~”、“切~~~”回荡在教室里，班主任说一句闻静切十声，跟伴奏一样，从气势上完全压倒主旋律。
闻静也不光怼老师。一次家长会刚结束，班里还剩几个同学和家长没走，闻静她爸指着一张成绩略有下滑的试卷呵斥道：“你怎么这么笨啊！啊？你说你怎么这么笨？”我惊呆了，闻静的成绩不要太好呀！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傻逼！”闻静大喊，眼泪夺眶而出，她爸见状赶紧溜了。“他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跟邻居聊天儿，回家就跟我妈吵架。”闻静边喊边哭，我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心想她爸真是的，怎么可以这样当众说自己女儿！
面对这个世界的权威和伤害，不管闻静用什么方式对抗，每次我都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我也是一粒尘埃，却比她懦弱。
美好的时光一晃即过。上了初三，曾经一呼百应的小伙伴全沉寂在功课里，让我倍感失落。我的成绩非但没提高还一路走跌，闻静在关键时刻点醒我：你是不是进个好高中再多愁善感啊？不然更有你哭的。
那是我第一次认识到，所谓成长就是面对失去。
临毕业，每班有2个三好学生的名额，中考可以加6分。班主任让我们投票，从前三名里选出2个，闻静当然是候选人。我握住闻静的手，她的手像冰块一样凉：“哼，怎么会有人给我投票，把6分白送给我呢。”闻静红了眼，我知道她对人缘儿这事没把握，但结果是她几乎全票当选。
不伪装、不谄媚、不逃避，凭自己的实力赢得尊重，这是闻静教给我的。
6
高中，我们考取了不同的学校。我成了杨振宁的校友，但走进了学生时代最为暗淡的三年。周围再没出现一个打动我的人，我不再是小伙伴们的中心，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独来独往，总是不屑，同学们都觉得我恃才傲物。而且我对数理化毫无兴趣，学来痛苦，干脆不学，不务正业地当学生会主席、电视台台长，做着喜欢的事，却无比自责，完全人格分裂。
闻静进了以死记硬背魔鬼训练著称的市重点高中，学得暗无天日，但再怎么努力也考不了第二名了，成绩苦苦维持在中等偏上，稍一放松就溜到中间。在号称最美好的花季雨季，我们看着茫茫前路，无能为力。
闻静来信了，还没拆我就觉得天都亮了起来。她的信纸总是很漂亮，有好看的花纹、可爱的图案，久违的仙女们在上面翩翩起舞。我可好，从笔记里随手一撕，在带着毛边的烂纸上迫不及待地写下胸中的烦恼和苦闷，以及对她的鼓励和开解。收信、看信、回信，成了我高中最快乐的时光。
闻静说除了英语，她不知道自己还喜欢什么，所以大学要考二外。我说那我考广院吧，二外广院离那么近，拆了墙就是一家。
还是闻静靠谱，说一不二。我却在从小到大最骄傲的语文上马失前蹄，被发配到南京读分院。好在师资一样，学的还是我喜欢的专业。
上了大学，闻静高兴了，名正言顺的天天学英语。假期就当家教、做兼职，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愣是没从家里拿一分钱。我更是爽歪歪，上课内容是看电影写影评，作业都是写剧本拍电影。
大三那年暑假，我血一热跑去长沙的湖南卫视打工，缺席了北京的初中同学聚会。没过几天，闻静和小龙拉小手的消息就传到了我耳朵里。神马？我初恋和我闺蜜搞一起去了，太刺激了吧！他俩果然有情况啊！
我一个长途打过去，八卦兮兮地：“hey girl,I need every detail.”闻静真是够意思，从初中小龙对她有意的蛛丝马迹，到他同学聚会时的主动出击她的欲迎还拒，再到这两天终于尘埃落定修成正果一股脑地都说给我听，听得我春心荡漾、不能自已，就跟这恋爱是我谈的一样。
挂下电话，我的内心是失落的。在这个恋爱的季节里，小伙伴们都有主了，连我的闻静也要嫁人了，只有我茕茕孑立。世界这么大，你到底在哪里？大学是没戏了，10个人有8个是女生，7个是大美女，俩男生中一个还喜欢另一个。
暑假还没结束，闻静告诉我她和小龙分手了。神马？这才几天啊，“我都想给你当伴娘了，你怎么搞的？小龙多帅啊！”“帅能当饭吃吗？他就是一low逼……”
Oh no，听闻静汇报完，初恋在我心里彻底碎成了渣。朦胧产生美，好多人都不禁处啊，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没过多久，闻静又失恋了。她好不容易喜欢上一学长，人学都没念完就出家了……哎，不知道情路坎坷和没有情路，哪个更惨一点。
7
26岁，终于轮到我失恋了：“闻静，我怀疑他劈腿了！”
“啊？你确定吗？”
“不确定啊！所以我今天包了辆车去跟踪他！”
“在哪？我陪你。”
闻静班儿都不上了，风风火火地赶来。千算万算没算首都（堵）这交通……跟了没几百米就他妈跟丢了。
“怎么办？”窝在咖啡馆，我垂头丧气。
“分手吧，你都不信任他了。”闻静说。
“我觉得也是。”
分手那天，我走在街上失魂落魄。看着川流不息的车，心想冲过去就能撞死了。
手机响了，是闻静：“干嘛呢？”
“想死呢。”
“别介啊，内什么我跟你说呀……”我站累了，走到路边找一石墩坐下，跟闻静东拉西扯。挂了电话晚高峰已过，路上没几辆车了。得，也甭死了，我伸手打车回家了。
好死不死，闻静也失恋了，这么丧，干脆出去玩吧。我说去塞班，闻静说去马代。
“马代我可是留着跟男人去的！”
“咱俩现在是失恋耶！都这么惨了，还不玩个一步到位吗？”
我一想也是，如果再也找不到男人，马代还不去了吗？“走着！”
第一次失恋我最大。选岛、订酒店、订机票，所有操心的事儿都甩给闻静，反正她靠谱嘛。
最后账单发我一看，眼珠子都掉了出来：“最贵的岛？全五星酒店？你这败家玩意儿……”
“咱俩现在是失恋耶！都这么惨了……”
“好好好好……”
事实证明，这钱啊，花哪哪舒服。跟小时候去万通一样，我又一次出现了上天堂的错觉。白天我俩嗨啊照啊臭美啊，到了晚上，小酒一喝，海风一吹，相顾无言，泪流满面。
几晚造完回到北京，失恋后遗症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一呆着就生气，我只好跑出去逛街。我妈看着我跟疯了一样天天几大袋子衣服往家搬，满嘴数落。我更是一点就着，母女关系降到冰点。幸好我还有闻静，她知道我没方向感，进了商场就晕菜，领着我逛呀逛买买买，直到我走进下一段恋爱。
剁手倒是不会了，只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到想爆头。
“闻静，我想去算塔罗牌。”
“在哪？我陪你。”
阴森森、神叨叨的占卜屋里，女巫跟我说：这男的对你不是真爱，他只是不甘心。后来我跟这男的结了婚，好到现在，经常觉得他比我爸还爱我。
女巫跟闻静说：你很快会离开了，不破不立。我知道闻静想去美国留学，问她：“念这书要多少钱？”
“200万。”
“你有多少钱？”
“50万。”
这女巫不靠谱，我俩鉴定完毕。幸亏不靠谱，我可不想闻静离开我，跑那么远的美国受洋罪，她还得给我当我伴娘呢。
8
婚礼那天，我把捧花送给闻静，这个陪我长大的人。她泣不成声，说我是唯一一个不管她是谁、做了什么、怎样狼狈不堪，都无条件地爱她、相信她、支持她的人。她何尝不是这样对我的呢。
我想减肥，一约会就看着闻静吃。她指着滋滋冒烟的铁板茄子苦口婆心：“你是圆茄子，我是长茄子，品种摆这呢，你减个屁啊，就不能老实的走性感路线吗？你看我，怎么从来不想去隆胸呢？人要学会接受自己。来，给我摸摸。”说话手就伸过来。
“干嘛？！”
“哎呀我没有嘛，给我摸摸……”
我想考广院的研究生，攒够了学费开始K书。看着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话都不说除了学就是哭，老公吓得够呛：“考不上就考不上，有什么大不了的？”闻静就淡定很多：“哈哈她从小就这德行，平时不学，逼到最后又是熬夜又是玩命的。我说，你都奔三的人了，就不能细水长流悠着点儿吗？不过我相信你能考上，你都考不上谁能考上？”
闻静靠谱，一语中的。我考上了研，她天天玩命工作攒够了200万，只不过相距女巫说的“很快离开”已有4年。好在4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我接受闻静一去不复返的可能性。我们都心比天高，命怎么样，只能边走边看了。
“你知道么，只有我一个31岁的老女人跟着刚毕业的小孩一起考GMAT，别人都说我有病。没了工作，花光了积蓄，到头来不知道会怎样。”
“你去吧，花光了钱回来我养你，你这么瘦能吃多少啊……”刷的一下，闻静红了眼眶。
“干嘛？要哭啊？”话刚问出口，我先飙出泪来。我养你这么帅的台词居然有机会说出口，我觉得自己命很好、很幸福。
我不去想，
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我不去想，
能否赢得爱情，
既然钟情于玫瑰，
就勇敢地吐露真诚。
我不去想，
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
既然目标是地平线，
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我不去想，
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
只要热爱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汪国真《热爱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