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给我的印象,最早大概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记得小时候,作为木匠的父亲,时常是我骄傲的偶像.父亲以前常常给我讲,他拜师学艺的师傅,就是宁波人,有一次他师傅资助他去师傅老家宁波,购买推刨,木锯等工具.在宁波的一个月,他每天都能吃得上鱼肉,吃的上瓜果,正好是夏天过去的他,有大片的时间在乡野小镇,市井酒肆浪荡.在父亲的回忆里,那段时间真的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让人羡煞.
虽然已在浙江一年时间,但是出去的机会并不是很多,限于浙江省内城市密布,交通线路虽然很多,但是与之相比人口的数量更是成倍于交通方式,所以到了节假日,显得更加的拥堵.严格意义上讲,我并没有去过”宁波市”,我去的地方只是奉化溪口,从这点讲,又显得很复杂,总之,在隐秘的感情之中,这始终是一个情节.
初夏六月,江南的天气已经很燥热,端午节假期的早晨(6月16日),我和媛坐上了去宁波的火车,早上九点钟火车就要开动,而我们从出发到火车站的时间,不过比停止检票就提前了不到二十分钟,匆匆忙忙赶上火车,上车之后就在座位上玩梦幻花园小游戏,没有什么新奇,倒也不显无聊.列车运行了大概一个小时,我们就从杭州东到达了宁波,不过宁波并不是我们的终点站,所以我们只是在这儿转车.给人留下深刻而别扭印象的是,宁波火车站需要走三层,才能进站转乘.这次坐的是动车一刻钟就到了溪口站.让我们惊讶的是,溪口站简直就是建在穷乡僻壤的荒郊野外,离溪口景区有二十多公里,特别的远,还好我们和另一个一同来此的游客拼车,花了四十多元就到了溪口镇.
溪口,小时候经常在电视里面听到这个名字,没有其他的,就是因为蒋介石,这个曾经叱咤中国三十载,最后却无法魂归故里的人.蒋氏是溪口的的名门望族,蒋介石更是把这个记录推到了顶峰.刚来到溪口,找到宾馆,我们便去外出觅食,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连续坐车让人饥肠辘辘.虽然如此,但是我们还是更期待晚上大吃一顿,虽然我们时常省钱,而让原本计划的大餐”缩水”,但这也让人感觉到两个人”穷游”的快乐.以前一个人,所到之处全是自己规划,一切都井井有条,但是显得仓促,两个人的时候,虽然有点散漫,但是整个过程之中说说笑笑更有趣味和生气.
武岭西路,一条宽阔干净的和一个小镇”联系不上”的公路便是溪口的主干道,两边的商铺林立,大多是本地的特色吃食,什么牛肉面,蒋氏特色菜,当地居民晒制的笋干,都是很醒目的招牌.沿着武岭西路朝蒋氏故居走去,很快就到了武岭商业广场,周遭又很多小摊贩吆喝着奉化水蜜桃,经不住商客的引诱,我们便购买了一些,虽然有点贵,但是味道确实不错.到了十字路口,顺着武岭东路,我们走进了一家书店,虽说是书店,但是大多是以记录民国事迹以及蒋介石的书籍为主,其中还有一些书店自己制作的小巧而精美的工艺品,也是很不错的,书店外面的建筑,就更加值得一提,据我推断应该是当地政府建造的仿民国建筑,在现代千篇一律的城市高楼之中,的确可以成功引起人的好感.出了书店之后,继续顺着武岭东路往前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面的山丘,山不大,从远处看,山上的植物覆盖很好,像是一座座绿色的乳房,而山下面的剡溪像是好比是乳汁,滋养着当地的人们.整个小镇也是经过了精心的布局,剡溪左侧全是绿植,右侧全是居民区,给人一种及山林而不隐,却尘世而不离的感觉,动静远近都刚刚好,山林和尘世都在一步之遥,两种生活方式都可以随心切换,只要走过这坐小桥,便可掌握心灵的导航,人景相宜,很是惬意.转了方向,顺着剡溪往前走,一排排的别墅,与山林河流遥相呼应,远处浅处,有一些大人小孩在水中嬉戏玩耍,互相追逐,坐在栈道上的老者,在夕阳下面,将鱼竿放在一旁,静静的等待肥美得河鱼,河口处的妇女,拗不过调皮的小儿子,非要去河边网鱼,让从小在北方长大的我心泛涟漪,不禁也有下河抓鱼的冲动,仿佛是这个时候只有下河抓鱼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早已忘了我们已经走了约莫两个多小时,而也只有如此,仿佛才能弥补一些小时候无鱼可抓的遗憾.于是乎我拉着媛媛,走下河边.迫不及待地伸手哗啦这河水,小鱼苗稠密,在我的指尖穿梭,极快的游速却让我总是抓不着,这清清的河水里有这么多鱼儿,恰恰印证了水至清则无鱼是错的,在我看来,有和无应该全归于心境.来去无踪,出现却又行云流水,这才是鱼儿的逍遥,人是学不来的.我猜这也是诗仙李白神往吴越,梦里青崖白鹿,月夜飞度镜湖,赶来剡溪的理由吧.凡夫俗子最多只能在河边小桥上争论鱼儿是不是快乐.看着身旁小孩子光着脚丫在水边抓鱼玩耍,我也忍不住,脱了鞋子,下到河中去捉鱼,虽然没有捉到多少,但是将童年富有乐趣的场景重温一遍,确是让人欣慰难忘.此时夕阳将要下沉,天边的云彩被太阳烧得通红,微风吹来,水面清波阵阵,不远处的山林安静了下来,老人小孩也慢慢悠悠地踱着脚步往家里走,眺望更远处的剡溪,不禁让人想起日本歌曲『secret base _{君がくれたもの}』里面的场景,仿佛自己又重新回到初中时代,下午放学回家,背着书包,双手插兜,吹着口哨,和伙伴三三两两地走在路两边满是玉米的乡间小路上,甚是惬意.
我们依依不舍的从剡溪旁边走到武岭广场,顺着武岭西路,找了一家以剡溪鱼位特色的饭馆,大快朵颐,两个人都吃的饱饱的,此时早已经忘了我们下午刚出来一开始的计划,晚上吃什么海鲜,吃什么牛肉,完全是按着际遇的指引,顺路来到一家店里,这样吃的真而切,美而兴.吃完晚饭,我们又去了武岭广场,去看了一会儿音乐喷泉的表演,其中的『let go』总是让人想起去年在上海迪士尼时候的那些可爱的小矮人,笨笨可爱的脚步,和着此时此刻的音乐,交织在头脑之中,映着些许朦胧的月光,仿佛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眼前的世界早已经化整为零,一个人,两个人,世界就是这么大,让人感觉到,人才是世界上一切的根本,没有人又谈何什么其他呢?在剡溪旁边散步,总是那么惬意,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晚上九点多种,从下午两点到晚上九点,走了很多路,但是并不觉得累,于是我们顺路往回走,途中买了小蛋糕,买了啤酒,羊肉串烧烤,恰逢世界杯,尤其是作为一个梅西和阿根廷的球迷更不能错过对阵克罗地亚的比赛,所以早早地买好了押注阿根廷赢的彩票,趁兴而回.
有时候就会想,人生真的是太累了,太虚无了,到底什么是真的,城市的生活节奏高,压力大,有时候让人觉得窒息,但是往往在有空余时间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小憩的时候才觉得生命的可贵,平时因为太忙,可能会忽略身边的人,忽视身边有意思的事,但只有静下心来,才能去领略人世间的美,体味生命的真谛,或许真谛这个词语太过高大,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但是往往就是那一瞬间的场景,气息,画面足以让人久久回味,无法忘却,更有窃喜地如数家珍,我想这就够了.虽然这样的经历很少,但是如果有的话,我还是希望,可以用力抓住,给人生的过往,留下一些色彩.
2018年1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