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8/17

上火车,啃着上午我妈给我买的鸡翅,看着窗外的草木街巷一一去我南逝...天色阴阴的,赶紧给我妈发个短信说已经上车了。

然而想起来隔着车站玻璃的送别,延庆观炸鸡的味道在嘴里被复习,耳边操汤阴话的乘客快要下车,列车撞击轨缝然后变作咿咿呀呀的吟鸣...不夸张地,眼眶就是一酸。虽然不足以泪目,但这确实是之前几次离家都前所未有的感受。

我回想起还爱哭的年岁,那时最见不得是离别。那时候虽然顽劣不训,但每次从我姨家回来前,都会哭个鼻涕一把泪一把。无他,只是从小害怕筵席散去的时刻。

然而时隔多年,突然有一天感觉自己眼前晃过了过去的很多东西。说矫情也矫情,但可能这就是「原来人会变的温柔」,换言之,人长大一点的时候,心里的微妙变化吧。

...今年其实满打满算放了八十天的假,可是因为种种外在的原因,说起来回家只有十几天。这些年尽管家乡问题犹多,但在家的体验的确是在提升,人之相与,都日渐圆融起来。这也使人生畏——大家都在变得温柔,同龄人在各自的道路上茁壮成长,而长辈日渐苍老。

十几天前半段每天都沉浸在各种约,多则从早到晚换两三拨人,,这些年自言自己变得冷漠不像曾经,但我感觉自己可能还是比较恋旧,虽然这些年越来越喜欢现下的生活而绝不愿回到过去——经常和大家聚在一起,都特别不希望分离,总是想着能多待会儿。诚然知道这样会显得自己比较没完没了从而不合乎套路,但确实我把大家当诚诚恳垦的故人看待,相处总觉得时间太少而必等到别人先提告辞。「记得从前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我看故旧多妩媚,愿故人待我亦如是。

「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坐落平原的我家,在城南有座「鹿台」高筑,就显得格外突出。

难忘宴欢散尽,二三旧友,夜色中骑车南驱,登上城南阁,千家灯火,也使我想起高启「酒酣走上城南台」的旧篇。

极目四望的时候,曾经残存在脑海里的那些篇章就会越发汹涌起来——那些文字里不只是这些年所历所目与古人的感应,而且是我对三年高中所学唯一比较认可之处,也常常令我想起高一语文亦师亦友的李老师,那里所融汇的无尽往事,是无法作旁观者观就能讲得尽的。

这也包含于我对故乡的悠思。

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说起来,我是毫不惭愧地认为,只有气质光华的人,才能亲近得了那些诗书。每次睹物生情,都仿佛置身无物,心鹜八极,神游万仞,又觉得天人之变、上下八荒都在眼前游移。这样的时光弥足珍贵。

久立阶除,伫倚轩槛,半湿润性气候徐徐的季风到夜里总是清清凉凉。「南山多少悠然趣,万古无人会此心」,若说这是种精神毒品,那我则常常堕入此种毒瘾之中难能自拔。

暑假后半段,在家里重新反思了回家前的一些问题,关于后面的两年,我觉得有些鸡肋的东西割弃并不容易,但还好觅到了所要的东西,各种方面。

准备好了就出发——人过了犹豫不决的时候,总要气定神闲地为自己所爱的人事而放手一搏或尽心后已。我不是不知道世上复杂,不是不畏惧当头的冷水和莫测的恐惧贪婪心。但也请借我些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吧。

得之我幸,弗得我命。然而知道自己想得到的到底是什么,才最扼要——一生太短,自由太好,我要奋力反对颟顸的渊薮才不后悔。

「松门松菊何年梦,且认他乡是故乡」——回家那天贼高兴的,离家的时候也贼高兴→_→毕竟无尽的远方也有无尽的可能性,而这些和回忆一样,也有让我视之如命的价值。

至于有些冲突与跌撞,我将之视若不足道的插曲。

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努力啊~w 「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他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火车开进长夜里,不回头。而我「等待下一个春天回来」。

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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