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

家乡的天鹅湖


秋天的凉夜,独坐在床边,看炽白的光射满这三十平米大的房间,射在右手边榆木色的方正书桌上,微微散着暖气,刚好驱除了从窗缝间挤进来的那一丝凉意。沉思的影子映在浅黄色的方格地板上,显得木讷,却又有些生气,毕竟这是屋里唯一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给一个人的光景增添了些许安慰。手机里循环着轻音乐,我喜欢这样的节奏,舒缓、轻松、自由,心间的那缕情丝跟着旋律,附着在音符上,在空中轻轻开着,旋舞盘绕,散了恼忧。

屋子里很静,静得可以听清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仿若已与外世隔绝,这方领土只剩我一个。我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坐定之后,拿起那支搁置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笔,欲记录下零落的片段,把它连成一篇思念,寄给远方的亲人。

我一直喜欢写文章,却很少写信了,或者说自打初中以后,便基本不写了。现在更是以忙为借口,搪塞着生活,搪塞着自己,再未写过了。想来竟有些惭愧,又不免有些自责。那时候,我们还小,信,听起来特别美好,读起来更是温暖。那时候,我们没有智能手机,也不会玩电脑。但那时候的我们会写信,会思考,会感恩;那时候的我们有乐趣,有梦想,有纯真的笑。那时候的我们一笔一划,写的是字,书的是情,说的是爱。

现在,一切都变得快起来,我们也随之变得懒了。懒得写了,懒得说了,甚至懒得听了。我们把自己缩小到电子产品里,把匆忙归罪于时代,责怪时代的脚步太快,凌乱了我们的节奏,责怪一切匆匆,花花世界来不及去疯去感受。但是我们却从不反思自己,从不觉得这一切是我们自己的懈怠。我们早已经忘了人生真正的意义,忘了小时候许下的梦想,忘了陪伴亲人和朋友,忘了怎样去爱这世界。

我庆幸自己还能慢下来,偶尔怀念一下过往,除了感叹唏嘘流水般的时光,更多的是向往温暖如初的人情。万千思绪随着笔尖,点落于纸面,如心里的寄托,实实在在找到了可以寄存的地方。

算起来,离家五年了。虽称不上久远,却也足够我有资格怀念归途了。那方水土,那座老屋,始终藏于我内心最深处,像沉了海的船,一直到底,捞不出来。

有人在的地方,便有挂念萦绕。思念故乡,除了因为那是我成长的地方,另一个至为重要的原因,便是那里有我挂念的人儿——最美的父母。日子饶过谁?皱纹、黄斑、白发……这些时光最真的印记,时刻提醒我们:原来,父母正在渐渐老去。

“亲爱的爸妈:

此刻老家的院子,有月亮吗?你们应该入睡了吧?我知道你们一般都睡得比较早。

大雨还在下吗?路上的积水阻碍出行吗?

…………

我在这边很好,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们不用担心。”

夜不知不觉渐渐深了,我放下笔,抬头看一看这炽白的光线,它如伞一般,柔和的包裹着我,为全身注入温暖。四周依然安静,我缓缓地站起,伸了伸腰,闭上眼睛,听见心脏里翻腾着的爱。

到头来,还是只有这种早已过时的方式,才能表达出我最真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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