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命的狗娃


“大年初一生,一辈子都要从头再来,受尽坎坷辛苦”。

这个诅咒很残忍,就像希腊神话里被惩罚往山顶推巨石的西西弗斯一样,在永无止境的失败命运中,受苦受难,让人看不到希望,失去挣扎的勇气。

狗娃就生在大年初一,可是他信自己,不信命,一辈子都在刚烈地用微不足道的气力默默抗争,试图砸破从呱呱坠地那一刻起就紧箍在头顶的命运之说。

1

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狗娃的命,他逃不脱

狗娃,是我们家邻居,按辈分我该叫他爷爷。

我们家乡有个迷信的说法,大年初一意味着一切归元,从零开始,所以这一天出生的人命不好,一辈子要受尽坎坷辛苦,从头再来。偏偏狗娃就生在大年初一,所以“狗娃”这个名字如此粗鄙,肯定他的父母迷信他难养故意这么取的。

然而,坎坷并没有因这个名字而减少。

长辈们是这样说的:狗娃啊,一岁时得了小儿麻痹,烧坏了一条腿;三岁时爹殁(死)了;六岁时娘殁了,要不是他娘看得远,领了个老汉进门,狗娃还不知道再遇到啥。

接二连三的坎坷砸在狗娃身上,不断应验着这个诅咒,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狗娃的命,他逃不脱。

然而狗娃是个清高刚烈的人,他信自己,不信命运。

我记事时,狗娃已经三十多岁了,他的父亲是个老好人,一把年纪,除了会做一点农活外别无所长,他的弟弟还把四五岁的儿子抛在家里(原因不必细说),全家的生计靠他支撑,他心里满满的苦水,只能独自吞咽。

与村里许多手脚健全却游手好闲,沉迷于烟酒和赌博的人相比,狗娃不像他们。他在院子靠着墙盖了一间十余平米的泥坯房,经营一个小卖部,勉强维持着全家老小的生计。

2

“能人!”这是街坊对他的一致评价

狗娃练就了一双灵巧的手,弥补着老天给他的残腿和破败的家庭。

他的拐杖是他自己做的,杉木材质,笔直轻巧,通身被打磨得很光亮,能看到漂亮的木纹,拐杖的顶端包着乌黑的人造革,底部钉着轮胎皮。我知道拐杖是他肢体的延伸,已经是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许多人还是对他如此考究对待两根拐杖的行为不解。我曾看到一个邻居端着水杯来串门,狗娃正在翻新拐杖,撑着两条小板凳在地上挪着。后来邻居便在人前说:碗里都没油花,还糟蹋钱捯饬那拐,真是闲得恓惶。对于这些,狗娃不去争辩,他架着拐干着力所能及的活,丝毫不逊于那些四肢健全笑话他的人。

我和其他小孩子常会聚集到小卖部里。狗娃不嫌我们聒噪,他取出几张烟盒,折啊剪啊,最后就变成一个钱包,还要给钱包上装一个铝质的扣子,看起来是那么完美。他收集些废弃的扫帚,用细小的竹条做成一个个蚂蚱笼,厉害之处在于全部是榫卯结构,而工具只是一把铅笔刀。他还用木条和杆秤自制一个天平秤,每次卖散货只需将秤砣放到合适的位置,然后添减货物便可。排水沟在他小卖部外面十多米远,对腿脚健全的人来说三两步就到了,可他要去倒个污水就需要架着拐端着盆,确实不容易,所以他就在灶头下装上筛网,砌一条暗道,将污水导入门外十数米之隔的排水沟……

你要认为狗娃只会做这些小把戏,那就错了。

一天午后,狗娃从废品收购站买回两辆老式自行车。他借来电焊枪,搬出工具箱,声称要给自己做辆车。小卖部前面围着的人们本来就无事可做,于是,按照他的指示,把自行车拆散,再把那些钢管什么的切割、捶打……众人云里雾里,因为没有一张图纸能让他们把眼前七零八落的零件和一辆残疾人用车联系到一起。

狗娃只是笑,等他觉得准备工作做完了,连上电源把地上的零件逐一焊接起来。到了傍晚,一辆用手驱动的三轮车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久后,周边出现了好几辆这种“型号”的三轮车,都是狗娃三轮车的仿品。不过狗娃只用了两辆自行车,据说那些电焊师傅仿做至少需要三辆。

狗娃的车注定还是与众不同,他把车身刷成天蓝色,为拐杖专门设计了卡槽,装了木头靠背,最惹眼的是车身后面彩绘的那颗硕大的五角星,红黄相间,立体感十足。当然,他做这辆车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方便给小卖部进货,于是,他的车还配置了可拆卸的货架。而那些仿制品,基本上都是电焊师傅完工后的样子,丑得没格调。

三轮车让狗娃的腿健全起来,几十年拄拐杖造就了他惊人的臂力,他的三轮车跑起来甚至比许多人骑自行车还快,他的活动范围逐渐也大了起来。

3

他只希望有人主动拿来钞票对他说:给,结账!

狗娃就这样努力打理着小卖部,农忙了他甚至会驾着三轮车帮忙从田里往家里拖运农作物。他还特意沿着小卖部的屋檐搭了一个茅草棚,支一块平整的青石,让众人打牌下棋。棚下每天都会散落一层花生瓜子皮,掉许多烟蒂火柴棍,除了男人,妇人们也会来这里嚼耳根,谈论些东长西短。

小卖部的生意看起来很好,隔老远就能闻到菜籽油和老陈醋混合起来的气味。然而只是看起来。

狗娃亲笔的“免开尊口、概不赊账”八个字早就成了摆设,他的账本倒是越来越厚,每一张都密密麻麻划满了别人赊的帐,全是些针头线脑的小零碎,最值钱的顶多是两斤菜籽油。但是几毛钱的零零碎碎,统起来总额可不小,结果他本就不多的所有资金全困在账上,进货款从开始的几百元到后来只能拿出十几元了。

“一百元了,啥时清一下吧。”

“帐快两年了,有了帮忙结点。”

“最近周转不开,给先付一部分吧。”

……

狗娃坐在炕沿或者倚在门口唯唯诺诺地问那些赊账的人,大多数时候听起来像是央求。

“娃刚开学用了钱,过段时间吧。”

“前几天买了肥料,芒罢一定结。”

“上个月丈人住院,钱全拿去填了坑,你咋不早说?”

……

赊账的人各有各的借口,五花八门的理由总是能让狗娃哑然。真应了那句话:赊账时都是有钱人,还账时都成了穷鳖孙。

小卖部前扯淡聊天的人越来越少,狗娃知道是许多人怕他催账,在众人面前闹个大红脸下不了台。好在我们这些小孩子们还是每天凑到他门口玩耍,倒也不显得冷清。

又一年腊月底,西邻在碾盘边绑了一个木头架,拽出自家后院的年猪,请来屠夫宰了后卖给邻居们过年。

狗娃搬了条凳子坐在门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看着围在雪白的两扇猪肉前的邻居们,里面不乏赊他账的,他只希望有人主动拿来钞票对他说:给,结账!

直到众人兴高采烈地把一块块猪肉装进粪笼拎回家,狗娃也没等到一个人来清账。

再过几天就过年了,然而没钱的话,年可怎么过,平时省吃俭用也就糊弄过去了,但是亲戚们来做客总得准备些蔬果肉杂吧。

“铛!铛!铛!”村子里传来一阵阵锣声。

人们好奇地从里屋走到门口。

“铛!铛!铛!年过不去啦,各位乡党匀些钱结点帐吧!”狗娃一边摇着三轮车,一边不时捶几下锣心,在村子的几条主干道上走了几个来回。小孩子们觉得好玩,都跟在三轮车后面学着他的腔调吆喝着:“年过不去啦,各位乡党匀些钱结点帐吧!”

那天夜里狗娃的小卖部里是来过一些人,应该是去还账的。

但是不知道是坏账太多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万家灯火、炮声齐作的除夕傍晚,狗娃抹着浆糊在小卖部门口贴了一副对联:

拆东补西拖儿带女足为困

奔南闯北残老弱少坐常思

横批:关门大吉

4

那就是一点补助,补助咋能靠得住

小卖部关门后的十多年间,狗娃先是摇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卖老鼠药。

脑子很活泛的他,在三轮车上竖一块广告牌,用毛笔画着几幅灭鼠图,上面的老鼠纤毫毕现、惟妙惟肖,省去一大堆繁琐的介绍语,生意应该很好。要说,他应该是我见过的流动广告和平面传媒的鼻祖,可惜那会没互联网,要不然也许他早成了网红。

之后他还卖过蜡烛、挂面、文具、冰棍、气球……还购置过一套二手的修伞补鞋换拉链的工具,先给邻居们免费修补练手艺,等到娴熟后就出师去四里八乡赚生计。

然而狗娃倾尽全力,却依旧入不敷出,一件打满补丁的夹克他穿了十多年。最艰难的时候,家里甚至连一块钱一包的盐都买不起,一家老小只能吃着寡淡无味的饭菜。他的侄子一直到十多岁,才第一次尝到香蕉,还是我分给他的,吃完果肉他用牙齿把果皮刮了一遍说:“原来香蕉是这个味道” 。

可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残疾人的身份而觉得低人一等,或者藉此博些同情换些轻松。他很倔强,从不求人,以自己的方式来求得一线生存。

零八年寒假期间,我曾写过一篇《本地残疾人调查报告》,起初只是为了完成学院布置的假期任务,只不过因此,我又和狗娃近距离接触了一次。

此时,狗娃已有五十多岁。从没接触过机动车的他改装了一辆摩的,硬是娴熟地掌握了驾驶技术,做着运货和非法载客的生意。他的生活有了些许改观,趁着村子重新规划,他新建了一座三间平房(相对最便宜的建筑方式),不几年,又在庄基上用拆老屋的废料加建了三间瓦房。

机缘巧合,那年年底,瓦房刚落成,不少残疾人聚集在他家。我问他,得知是他们要成立本地残疾人联谊会。狗娃那么厉害,自然被公推为筹备人,他的卧室墙上贴了自己设立的“章程”,还画了一个“会标”,圆形的,莲花图案,一层一层的花瓣,和当年画的老鼠一样,栩栩如生。

我设计了十多个题目的调查报告,誊了十多份,分发给那群人帮忙填。都是选择题,然而好多人还是看不懂,多亏狗娃耐心地给他们讲解,最后我才完整收回了所有的调查问卷。我暗想,虽然都是残疾人,狗娃还是和他们高下立现。

可是几天后,狗娃想把那群人解散。

其实他们中一部分是残疾人,一部分是来凑热闹的。有一位不是残疾人的妇女每天都来,和几个教友一起神神叨叨地给旁人“传教”,内容是只要信了教,每天练练功,一礼拜不吃饭不会觉得饿,生了病也无需打针吃药,自然痊愈,可她自己却患有经年的气管炎和糖尿病。

还有几位总说日子难过,数落着哪个残联的干部克扣了他们的补助金,号召大家一起为弱势群体讨权益。剩下的大多数也就是噙个烟锅躺在炕上把狗娃的床单被罩烧出一个又一个窟窿,或者一言不发坐在凳子上盯着电视机。至于那个所谓的“联谊会”,根本没人真正关心,所以狗娃无论如何也无法和他们建立起纯洁神圣的革命友谊。

另外狗娃每天要出车,他不想那么多人守在他家里无所事事,搞的乌烟瘴气。

残联的干部吃拿卡要,狗娃说事倒是有,不过没那么夸张,就是那伙人办事不利索,每次为百十元他都要跑好几趟。

他还说:那就是一点补助,补助咋能靠得住。他的话我明白,靠人不如求己。多年来,他一直没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怜悯和帮助上,所有得来的一切都夹杂着自己的血汗,一砖一瓦、一丝一缕都充盈着尊严。

另外他悄悄告诉我:那婆娘一伙练的是法LG!言语中能听出他的不屑。

老父亲每年过年贴的年神,他都从未去奉过香烛拜叩祈祷过,更别说法LG这个电视、收音机里整日铺天盖地轰炸的邪教,他会相信才怪。而其实像他这种人是最容易把信仰和寄托交付给那些虚无的“信仰”,但他偏不,要不说他清刚呢。

后来听人说狗娃为了躲避罚款,不得不开着摩的和城管玩速度与激情,最后翻车在渭河滩。别人说起来绘声绘色,我想象着他窘迫的奔逃有点无奈心酸。

5

他停下车,架着拐走近并抱起襁褓

如果命运这东西真存在,它给狗娃的全都是一些让人望而生畏的经历,但没人见过他怨天尤人,真的,从来没有。他以蚍蜉撼树般的毅力,渺小而倔强地活着。

然而他再清高、再不抱怨,环境还是会让他时不时拿别人对比下自己,在一个个形影相吊的夜晚他也会想象自己垂垂老矣后依旧形影相吊的日子,这都是人之长情。

所以他一直想收养个孩子。

可他一直犹豫不定,毕竟自己尚在温饱线上挣扎,再收养个孩子是否能养得活还是个问题,即便能养活,他又能给孩子一个什么样的人生呢?而且也没人傻缺到把孩子给他这样一个单身残疾人。这些问题想必他都想过,在现实面前,他收养孩子的想法只能悄悄埋在心底。

生活就是喜欢和人开玩笑,你想要的时候它偏偏掖着藏着,你感觉希望遥而无期时,它恶作剧般打开包袱。

一年寒冬腊月,当时小卖部还开着。一日朝阳初升,狗娃从外面回来,他没来得及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就坐在热炕上解开襁褓。里面包着几尺新布,几包秦俑奶粉,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红纸。

还有一个不足月的女婴。

重男轻女的思想现在都还余烬未熄,搁在二十年前的农村也就不足为奇。我曾在大清早的学校门口不止一次看到过被遗弃的女婴;也听说过某人又生了个女娃,夭折了,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人为夭折的;印象最深的是流星雨的那年,一个被国道上过往车辆碾成一张皮的弃(女)婴。

“悄悄地,别给别人说啊。”他紧张兮兮地对我们说。我们郑重其事点点头。

狗娃说女婴是回来时在塬上挨着路边的芦苇荡发现的,还说感觉有人守在暗处,为了迷惑对方,他绕了很大一个圈才回来的。我们小孩子没见过世面,想当然觉得既然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女婴的亲生父母肯定找不到狗娃了,可是聪明如狗娃者,居然也忘了他招摇、拉风、独特、稀罕的三轮车早已是方圆数里的标志性车辆,别人稍加打听就能找到他。狗娃最后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一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边抚养着这个女婴,一边害怕却又期待着女婴亲生父母找上门来的那一天到来。

两年后,女婴长成一个小女孩,满地欢跑、牙牙学语。一天,她的亲生父母终于还是带着人来了,狗娃那天也请去了许多本户的高老。具体的解决协商过程我不清楚,只知道女孩的亲生父母悻悻而归,狗娃最终并没有和女孩分开,那一刻,悬在他心里的石头终于稳稳落地。

从一开始他就安排女孩随侄子称呼他“伯伯”,称呼他弟弟为“爸爸”,小时候我并不懂这些,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才明白他确实用心良苦。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在一个寒冬腊月的早上,狗娃正不紧不慢摇着三轮车赶路,经过那片芦苇荡,突然听到一个婴儿细弱的哭声。他停下车,内心活动瞬间很丰富,但肯定不是感叹月明星稀或者白露为霜,必然挣扎于是捡起TA呢还是无视TA继续前行。他想着抱起来吧,这个孩子就是梦寐以求的那一个,可他是否做好了接纳TA的准备呢?是否做好了以后可能要面对的种种不堪呢?他想着别傻了,快走吧,以后继续苟且地活下去就行了,你没资格让TA填补你悲惨的人生。两种想法就在电光火石间杂错在脑海中。

不管他有多矛盾、多纠结,结果他停下车,架着拐走近并抱起襁褓。

就是这个女婴,后来狗娃的女儿。从他把她抱起来那一刻起,他们的人生和命运便连接在了一起。从私心来说,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老有所依,这又有何不可。站在他的角度来看,这行为根本谈不上卑劣,更何况,他确实救了一条命,并倾半生精力给了她力所能及的所有。

也是女儿,让狗娃的人生出现了转折,她给他营造了一个仿佛看得见的目标和稍显踏实的下半生,从此他有了盼头,有了奋力前进的勇气。每逢疲劳困顿之际,一转头看见她,他就会生出无限的动力。

他打心底爱女儿,他用钢筋和尼龙条做了个婴儿座椅,每次外出,都把她放进座椅,挂在三轮车一侧或者安置在后面货架上。后来他走街串巷做小生意的时候也都会载着女儿,女儿就这样在三轮车摇摇晃晃中渐渐长大。

他给女儿取名叫“莹”。莹——光洁如玉的宝石,女儿于他而言,就是一块宝石,驱散了他头顶的阴云,照亮了他狭小的天空,让他悲戚的前半生不再毫无意义,让他的后半生不再孑然黯淡。

6

他对生活从来就很认真,只是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命运”这玩意儿,谁能说得准,信的人说:好是因为命里好,坏是因为命里坏,有好有坏是因为命里本是如此安排。反正八面玲珑,听起来毫无破绽。

置身于茫茫宇宙,人和虫子也别无二致,只是有一部分虫子,畏惧着周遭的所有,胎死于自我或他人的否定中,湮没于浩瀚的轮回里。而另一部分虫子,奋力扭曲着身子,爬过沙砾、穿过荆棘、绕过鸟禽、避过风雨,一路上吞下一口口甘苦,虽然最终一样逃脱不了湮没于浩瀚的轮回,有幸的是它们最终成了一条有尊严的虫子。

狗娃就是那条有尊严的虫子,他就是信自己,不信命运,一直刚烈地用微不足道的气力默默抗争,试图砸破紧箍在头顶的命运之说。

去年春节回家再见到狗娃,又过了好几个春秋,他已满头白发。岁月带走了他性情温和、寡言少语的老父亲,也压驼了他的背,我第一次发觉他的身躯很瘦小。但他还和多年前一样,虽然穿的是破旧的衣服,但干净整洁,让我想起小时候,无数个早上起床后去房后撒尿,都看见他架着拐杖站在水渠旁认真刷牙漱口,再仔细一想,他对生活从来就很认真,只是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狗娃的女儿莹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的大姑娘,并带回来一个能干的小伙子,两人结婚后,一起和狗娃生活在一起,然后又添了一个胖小子。狗娃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无中生有”,而且生出的还是个完整的三代同堂。一家人还一起在砖瓦房后面又建起了一座三层楼房。

如今,狗娃还在开着摩的四处找事做,邻里有什么需要他还是会尽力帮忙,而他自己却执拗地保持着自己动手解决事情的习惯,和多年前一样。

嫂子对我说狗娃的女婿很疼惜老婆,也很孝顺。

如此说来,狗娃已经打破了那个诅咒,再怎么说,他现在的生活可比许多人幸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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