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歌

(一)

金龙殿,五千不降战士,互相搀扶着,身上的铠甲沾满了鲜血和汗水,看着眼前同样经过苦战身批百创的对手,面无表情,金龙殿一片沉默。罗平将军手上的火把像无声的号角,映在金龙殿上每个人的眼睛,火油在五千战士脚下,像这些年他们踩过的会吞人的沼泽。金龙天国的信仰让他们走在一起,奋斗了十七年,陵京之战,让他们的梦想彻底毁灭,这些勇敢坚定的战士,从来没想过投降,他们要与金龙一起毁灭。“英魂不灭,金龙永存”,罗平将军说完最后一句,将火把丢在了洒满火油的地上。

“英魂不灭,金龙永存!”五千战士的呐喊响彻金龙殿,响彻宵宇,他们崇高的信仰支撑他们走过了十七年,尽管最后没有成功,但他们相信有人会将信仰贯彻下去,英魂不灭!大火逐渐掩埋了五千战士的身躯,金龙殿只有大火焚烧的声音,没有半分痛哭呻吟。

王朝之师看着这惨烈的场面,也为对手的悲壮殉国深深感动,脱下战盔,流下铁血热泪。凯旋归朝,这支胜利之师得到了天子的厚赏,作为鏖战十七年的将军,许辰获封一等军侯,却在受赏前夕,脱下了战袍,远遁天涯。

(二)

梨山镇的百姓都说萧叶酒楼的老板的剑会唱歌,对于这位不知从何处来、剑术高明又善良的男人,梨山百姓谈起无不钦佩喜欢。每当客人要见识老板的剑的时候,许辰总是举起身边的酒杯,拍拍客人的肩膀,硬是把客人灌醉,或把自己喝醉。醉的人就无法发问,也无法回答。许辰觉得自己这招聪明透了。虽然远离朝廷,不以功名为挂,但作为一个嗜剑成魔的剑客,岂会轻易放下剑。这天,酒楼打烊夜深人静之时,许辰像往常一样,带了一壶酒,来到后院,就把软剑舞了起来。叱咤沙场的盔甲岁月,一柄重剑伴随他游刃千万敌军之中,而今身为江湖客,许辰更喜欢软剑,飘逸逍遥,这些年不为战场所累,专心剑术,他的剑法更上一层,达到了他过去怎么都无法突破的境界,快到极处,剑影重重,削风而歌。练到酣处,突然响起了一片掌声和叫好声。许辰吃了一惊,借着月色,看到对面墙下站了几个人,都是镇上的普通百姓,他只好把酒使劲把嘴里灌,又醉了。第二天早上别人问起他就装不知道。就这样,他的剑歌在方圆镇上被传的沸沸扬扬。他抛下功名来到这个偏僻小镇,蓄起了浓浓的胡子,容貌大改,没有人知道他是赫赫战功的许辰大将军,在这个远离天朝的和平小镇的百姓眼里,他不过是名叫陈夕的江湖落拓剑客蒹酒楼老板。

酒楼对面有户人家,当家的是个叫柳七娘的女人,柳七娘风姿绰约,高贵娴雅,原是官家的千金,后来不知何缘故,放弃锦衣玉食,来到这个小镇,唯一可惜的是,柳七娘是个哑巴。柳七娘有个十六岁的养子,罗轲,容貌英俊,目光坚毅,一年有三百多天手不离剑。梨山百姓都知道酒楼老板偷偷教罗轲剑术是为了讨好柳七娘,这也是他一直单身的原因。每当听到这些话,柳七娘都沉默,心里却仿佛自言自语,五年了,为什么还放不下?

罗轲在陈夕的教导下,剑术越来越精湛,两年前陵京武林比武,号称天下第八快剑的江城子在回去的路上,被一名蒙面少年击败。那时候蒙面少年罗轲十四岁,离那场悲壮的金龙殿之战已三年。罗轲永远忘不了那个大火焚烧金龙殿的场面,在大火淹没的人堆里,在满是皮肤烧焦的恶臭中,父亲生硬地把他推进了密室,他满面泪水看着父亲把密室门关上,大火中的五千金龙战士,却没有一个愿从密室逃离。熊熊烈火带走了曾经的虎狼之师,却带不走他们宁死都不愿放弃的信念。罗轲是五千战士留下的星星之火,总有一天,必烧起燎原之势。

陈夕很清楚,为什么无论罗轲怎么练,都无法让剑削风而歌。

梨山镇原来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镇,自从那年罗轲击败江城子,镇上就渐渐多了江湖刀客的走动。安静的小镇再也不安静了。陈夕在楼上一个人喝着闷酒,这时走上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念叨着“我的儿呢……我的儿呢……”,径直走到陈夕身边,小二拦也拦不住。陈夕看是顾三叔,也没在意。原来顾三叔是镇上的卖艺人,最妙的是他的口技,从他的嘴里,什么声音都可以发的出来,几年前儿子得了重病,为了筹钱医治,听人说南海有沉香木,卖了可以赚大钱,就背井离乡,一个人去了南海,去了不到半年,回来儿子不见了,人也变傻了,逢人就问“我的儿呢”,大家都说他去南海被下了降头。不知他从哪听说萧叶老板陈夕的徒弟就是他儿子,他跑来找陈夕要儿子。陈夕无奈,叫小二打发了,但从此以后,顾三叔就成了酒楼门口的常客,赶了又回来,陈夕索性不管了。

(三)

功名几许负良辰,陈酒薄剑对晚夕。

是许辰还是陈夕,有时候他自己也不清楚。金龙殿之战后,他在梦里无数次想起那个悲壮的画面,想起罗平将军就义,坚定、忠诚,写在每一个士兵脸上,作为十七年的对手,他敬重罗平,敬重这些为信仰捐躯的烈士,这些忠魂的精神深深敲打、折磨着他的内心。经历了那一役,他放弃了军旅生涯,打听到罗平将军的儿子没有死——他看到了大火中的密室门打开的一瞬,也许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所有人都像没看见一样,没有一个人提出赶尽杀绝。

罗轲像他父亲一样英俊坚毅,陈夕爱他的武学根基,为他付出的原因更多是能减轻内心的负罪感。看到他的剑术扶摇直上,渐有超越他父亲当年的趋势,他非常高兴。他希望罗轲能把他父亲和五千忠魂的信仰贯彻下去,不管最后能否成功,信仰之火永不会熄灭,这样他的良心也能得到慰藉,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股信仰之火的敌人不再会是自己。

柳七娘不知从何而来,自从陈夕落户梨山,她就在了,也许她早就在这守候了。守候的是什么,只有她心里清楚。她气质优雅,美丽无言,只有看到陈夕时眼睛才会有稍纵即逝的光芒。她受陈夕所托,以养母身份照料罗轲,这么多年过去,罗轲逐渐从一个刚失去父母依怙的稚气少年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孩。

“哪个二愣子说罗轲是顾三叔儿子的,真是扯淡。”陈夕又看到了坐在酒楼门口的顾三叔。顾三叔下南海寻沉香木不到三个月,他儿子就病死了,别人闻到尸臭才被发现,这怪病也真怪,死不到几天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

陈夕见过顾三叔的儿子,他记得每个在后院练剑的夜晚,都会有一个眼睛睁得大大的孩子,伏在墙上看他,如痴如醉。后来听说得了怪病,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突然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吓了一身冷汗,但很快他就说服自己这不可能。

(四)

有一天罗轲问陈夕,天下第二高手是谁。因为他认定陈夕的剑术放眼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陈夕无奈地摇头,我已不过问江湖事,五年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地位、名声、财富、生死,皆由天命,答案,自在江湖中……他看到罗轲,就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他不阻止罗轲去做年轻人的事,在江湖中兑现信仰,也许也是他父亲愿意看到的。

距离罗轲走的那天已有三个春秋,这三年里,渐有传闻说是罗轲杀死了顾三叔的儿子,并以他的身份践行诸多事,这种说法几乎成了定论,比如五年前震惊方圆的杀官案,目击者说凶手是一个残忍的少年,初五之夜,其一人血洗梨山的里正一家十七口人。其时梨山镇也有不少江湖人走动,不能就此判断为陈夕之徒所为,后来不了了之。甚至还有人说,罗轲有将帅之才,很会招揽人心,多地都有他发展的势力,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杀死顾三叔儿子,做了人皮面具,以其身份煽动顾三叔去南海办事,所办之事绝非寻找沉香。

对于这些酒桌闲谈,陈夕表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却十分震惊。罗平将军是他生平最敬佩的敌人,光明坦荡,胸怀宽广,无数士兵愿屈从左右,即使兵败金龙殿,也无一人离开,均从容就义,这就是罗将军的人格魅力。陈夕后悔把一生所学教给罗轲。说明他的内心还是被流言动摇了。

罗轲走后,楼下传闻被下了降头的顾三叔也不见了……

也许这正应了流言,他们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梨山镇的天空要变天了,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往回赶,陈夕喝了最后一口酒,醉的不省人事……

(五)

罗轲走后第七年,陈夕收到一个比武帖子。时间是八月十五子时,萧叶酒楼后院。

没有战争的岁月,陈夕感觉衰老的很快,光阴像藤蔓爬上他的额头,他喜欢和柳七娘喝两杯,感叹时光的无情,柳七娘不说话,嘴角的微笑像酒一样醉人,看向他的目光如过去一般温情。陈夕还不到五十,却大发衰老之概,只不过因为这些年的平静生活并非他所希望的,一朝沙场,一生江湖,他想念陵京的日子,但每当触及那场金龙殿的大火,想起那些在大火中消逝的坚定眼神,他就忍不住流下热泪,想起他们的信仰,想起罗轲,罗轲的所为让他大为失望。

八月十五,是一个令他激动的日子,也许今晚的对手能逼他使用剑歌,也许会令他很失望。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站在他面前的对手,竟然是他日夜惦记的罗轲。柳七娘嘴角微动的表情稍纵即逝,也许她想说话却想起自己发不出声音。

“大剑客一副吃惊的表情,完全想不到是我吗?”罗轲比七年前长高不少,声音也变浑厚了,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已俨然一幅男子汉的模样。

“为了证明我的剑术,我用五年去寻找成名的剑客比试,多次险些把命丢了,不过最后还是胜了他们。我又花了两年,却始终没有练成剑歌,所以,我回来了。”罗轲恨恨道。

“你身上背负的太多。”陈夕淡淡说道。他的剑歌是在远离沙场后顿悟的,剑歌是人剑合一、剑应人而歌之道,人的执念太深、杀气太重,永远也到不了。

“别跟我讲虚的,我不相信这些狗屁情操能影响剑术。”陈夕在罗轲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哎,这些道理何尝不是需要亲历一番才能透悟呢。

(六)

罗轲拔剑,剑如龙吟。是柄好剑。

罗轲人随剑动,向陈夕冲过来。速度之快,已不是当年的少年。陈夕倾身躲过,罗轲手臂一转,变刺为削,陈夕急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罗轲的剑又刺过来,陈夕只好出剑招架。罗轲的攻击唤起了陈夕身为一个剑客的斗志,剑影斑驳,火光四起。不愧是罗平之后,陈夕对罗轲这些年的进步赞赏不已,他想起与罗平相争的十七年岁月,想起沙场上盔甲迸裂长剑贯喉的声音,想起这些年关于罗轲的流言,想起那双趴在墙上看他练剑的痴迷的大眼睛,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脑门一阵阵发冷。

罗轲身上仍带着陈夕传授的武学影子,但已不见七分,江湖日新,各门各系的武学翻涌而出,万变不离其宗,尽管罗轲身法繁杂,陈夕却不乱分寸。斗了上百回合,仍分不出胜负,罗轲挥剑速度不仅没有因体力消耗变慢,剑道比之前反而更渐入佳境,仿佛之前是热身。陈夕大感痛快,惜才之心浓烈,他下定决心要不惜数倍调教!愈战愈狠,不为身体所累,正是武痴的状态。武痴并非不会劳累,而是因为分外痴爱专注,身体上未感觉到疲累,等战斗结束了,疲累感比一般人强很多倍。

突然罗轲骤退,长剑脱手而出,如奔跑的闪电,陈夕完全意料不到,堪堪避过,左肋下衣服被擦破,剑绕身而过,回到罗轲手上。传闻驭剑术能驾驭长剑电光火石之间,夺敌首于百米之外,但驭剑者需将所有意志集中在剑身上,无法抵挡攻击,这便是致命弱点,且驭剑者意志越集中,剑的速度越快。罗轲再次把身子后移,距离陈夕约莫五十米,长剑再次离身,陈夕已无法看清它的速度,只凭剑离手的方向判断,生死之间,惊险躲过。当剑回去时,陈夕心里涌起了一个念头,随即剑像光芒,像骤雨,铺天盖地,幢幢而动,削风而歌,声如唢呐之啸,如鹰破长空之呐喊,因为人的视线暂留,所以看到无数根剑的幻影,如密林剑阵。罗轲回来的剑冲不破剑阵,败将下来,散落地上已成多截。

顾三叔拍着手掌走过来,不断叫好,将累得站不稳的罗轲扶起。

“我以为我的驭剑术再也没有敌手,没想到在许大将军的剑歌面前,还是不堪一击。在下输的心服口服。”罗轲喘气道。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咋舌,罗轲将手置于额头处,划下来,手上多了一张人皮!那赫然是罗轲的人皮!

许辰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看着对方狰狞的微笑,想起那个趴在墙上看他练剑的少年。原来事实与镇上的流言恰好相反,并非罗轲杀了顾三叔儿子以图他想,而是顾三叔的儿子杀死了罗轲,并将他的脸做成了人皮面具。

“许将军,这一切即使你暂时还不能接受,我相信你会慢慢想通的。”顾三叔替他说话。

“许将军胸怀宽广,感动于殉国大义,放过了罗平孽子。但我天朝岂有放该逆子存活之理。皇上念许将军功高,对将军所为不予追究,我顾某身为臣子,自当为皇上分忧,不仅要杀此子,还要剪掉所有伪朝余孽。”顾三叔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制定了详细的计划,逾时十多年,最终将余党一一歼灭。”

“你们什么时候杀死罗轲?”许辰已经有气无力。

“我去南海期间,我儿就按计划将罗轲杀死了。我去南海也不是为寻找什么沉香,而是收到消息,那边有余党从事起义,故去剿灭。”

“你杀死罗轲,用人皮面具可遮掩面貌,但声音却如何伪装。”

顾三叔大笑起来。“将军莫非忘了,陵京第一口技师顾弄影!臣便是皇上身边的伶官顾弄影!模仿别人的声音,对我儿子来说不过是传承的家业罢!”

许辰彻底无语。他想起那年莫名其妙的里正案,还有不了了之的结局,必定是顾弄影父子的策划。

“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们杀了罗轲,清了本地的余党,为什么走了七年又回来?”

“梨山是小地方,民风淳朴,只有里正一家涉嫌伪朝,故我们父子两就可以对付。很多城市余党力量顽强,四处流窜,朝廷动用军队大肆剿杀,前后费时七年,甚是波折。好在天佑我朝,余孽树清,四海清明。至于回来嘛……”顾三叔看了一眼儿子,“是因为我儿天生好斗,坚持要与将军的剑歌一试高低,唉……”

“许将军功劳盖世,皇上甚是挂念,将军故土本是陵京,随时欢迎许将军回来。这些年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告辞了。”

许辰转身,柳七娘与顾弄影父子对望了一眼,扶着许辰走上客房,这件搁在心头十几年的事终于也像楼边的月亮,圆了。

她说出了十几年来的第一句话,“月是故乡明,事不了也了了,将军,明天我们回家吧。”许辰吃惊地看了她一眼,既而仿佛想明白了,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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