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陶瓷碗引发的杀人

“妈,不经过我允许,你怎么可以用家里的陶瓷碗吃饭?不知道你自个有肝病吗?也不怕传染给我们,小宝还那么小,免疫力又低,要是感染上他了,我可跟你没完。”

儿媳妇许凡尖利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吓得婆婆孙老太太手一抖,一下把陶瓷碗掉在地上,咯嘣一声,碎了。

孙老太太低低的啜泣道:“我没有肝病,我什么病也没有,再说小宝已经打过乙肝疫苗了,我也打过乙肝疫苗了,我不会传染给他的,家里的一次性塑料碗都用变形了,实在无法用了了,我才用的陶瓷碗吃饭。”

“你说你,老了什么用也没有,不是告诉你了,每次用完一次性碗,好好保护,洗洗刷刷还能重复使用吗?你就不能给我们省点心,给你孙子省点奶粉钱啊?一家老小的日常开支,房贷、车贷、都压得我们小两口喘不过气来了,你就不能多为我们考虑考虑?”许凡的一番连珠带炮,一股脑儿地向孙老太太砸过来,砸得她眼冒金星,头晕眼花。

突然,小宝的哭声传来,儿媳妇骂道:“还不去看看你的宝贝孙子,磕着了、摔着了,你负得起责吗?”

孙老太太赶紧拖着酸疼的身体向儿童房跑去,一刻也不赶停留,她实在是有些怕了这个厉害的儿媳妇了。

“跑那么快干什么,赶着去投胎啊?等会别忘了把这破碗给收拾了,要是踩到一脚可不得了。”许凡小心翼翼地绕开了碗的碎片,一边继续拿着平板电脑继续看电视剧、刷微博,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房子太小,二手的,原本是一室一厅的格局,硬是被隔成了两室一厅,说是客厅,不过也就只能摆张桌子吃饭而已,局促得很,让许凡的心情很不好,无端的觉得很压抑,她的那些女同学,凭什么就能嫁给有车有房的、甚至海归、富二代呢?大家起点都一样,当初她还比她们身材好、脸蛋漂亮,如今却和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结了婚,还有了孩子,这辈子好像就这样了,一辈子就会在底层了,将来,她的儿子也会在底层,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

当年她就不应该嫁给王志,她也是被王志的甜言蜜语迷得五魂三倒了,要不然,怎么就上了这艘破船呢?一穷二白也就算了,还拖个让人不省心的老不死的老娘,这时候,她完全的忘记了,当初是因为她生了孩子,没有人照顾,她和王志去巴巴的把孙老太太从乡下请到城里来的。

孙老太太是打死也不想来的,她在乡下生活了一辈子,只会种庄稼粮食,喂猪养鱼,城里来的媳妇让她有隔膜感。这个长得妖妖娆娆、描红扑白的儿媳妇,让她本能地觉得,她们不是一路人,她们处不好,所以她拒绝从乡下到城里去。

孙老太太的老伴老王头,早几年就因为得了肝癌,去世了,她一个人在乡下的老家,自己干活,自己吃饭,过年的时候,给老王头烧纸钱,清明的时候,给老王头上坟,老王头就埋在自家的地里,她心里不得劲的时候,直接去地里找老王头叨嗑,一叨一整天,好像他还活着的时候,孙老太太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她不想离开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再说,家里的钱早就给了儿子买了城里的房子,老家除了破旧的土屋,她养的一头猪,地里种的庄稼,没有其他的,这些,能够养活她这个乡下老婆子,却不能帮助她的儿子,所以,她不想去,一个没用的老太婆,去城里能有什么好?

她和老王头,一辈子撅着屁股的干活,他们所有的钱财,一生的精力,都拿来培养了方圆几十里地的唯一的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那就是儿子王志,还在城里买了房,娶上了城里媳妇,已经是山窝窝里出凤凰了,她觉得,她该尽的责任和义务,她都做到了,她是个平常连镇上集市都很少去赶的老太太,城里的车水马龙,她想一想,就觉得害怕,呆在这乡下,安安生生的活到有一天活不动了,再去找老王头团聚,蛮好,她也不求儿子能有多孝顺,儿子是个乡下娃,能闯到城里,实在不容易,她也实在不想去给他添什么麻烦,老屋、老景、老王头的坟,让她觉得熟悉又安全,所以,她不愿意和儿子去城里。

王志单独回来请老娘到城里,没请动,一回到家,老婆许凡就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因为照顾孩子,许凡许久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小宝又是感冒又是吐,把她急得上火,孩子的各种问题让她心烦意乱,原本期望王志把婆婆带来城里,以减轻点负担,没有想到,婆婆居然不肯来,这让她很生气。

生气的后果很严重!气得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王志,你是不是亲生的?那不是你亲妈吗?她怎么可能不来照顾她的亲孙子?她要是不来,孩子谁照顾,我要是不上班,你能一个人还房贷、车贷,每月给小宝买新西兰的进口的奶粉吗?”

“进口,进口,啥都要进口,咱是中国人,就用点国产的,不挺好的吗?”王志心烦意乱的地说道。

“不能让我儿子小宝输在起跑线上,没有听过孩子要富养吗?吃口进口奶怎么了?这是标配,知道吗?你看看我同学给儿子买的那些国外的营养品,你买得起吗?吃口奶,你还有意见?你这爹怎么当的?”许凡不甘示弱的回道。”

“还有,这个月的车贷、房贷的钱往卡上存够没有?没有的话,再用信用卡套一笔现,要不然,逾期可不是好玩的。你说,嫁给你,整天为柴米油盐操心,我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

王志听了,垂头丧气,没搭理老婆,自顾自的在一旁抽起烟来。“起开,没有看到儿子在这吗?在这抽烟,让我们抽二手烟,你怎么想的啊?”许凡的声音又响起来,王志的心更烦,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每个月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他在公司里,也就是普通的员工,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五六千块钱,之前许凡也在上班,也有五六千,两个人加在一起,还房贷、车贷,日子过得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这有了孩子,压力负担更大,许凡要照顾孩子,不能上班,家里的收入少了一半,支出却多了很多,因为劳累,许凡的脾气也大了许多,日子过得乌烟瘴气,活得实在太累了。

回老家喊老娘进城帮忙,居然会不肯,自己的儿子日子过得这样糟心,也不出手帮忙,说不定正如老婆所说,不是亲生的也有可能!这个时候,他心里是怨恨孙老太太的,怎么办呢?这日子得过下去啊,他老婆必须得解放出来,去赚钱,这个家才能维持下去啊,无论如何得把老娘给弄到城里来。

还是许凡给他出了主意,既然你老娘不待见你,但是肯定待见孙子,咱俩抱着孩子,一家三口,一起去请,我们这么有诚意,她还能拒绝?她要是实在还不来,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看街坊邻居都知道,说她不来城里照顾孙子,她不来养小的,也别指望咱们给她养老,看她要脸不要脸,这招准行。王志一听,觉得甚好,老娘爱面子,动静闹大了,自然就只有乖乖地跟他们走了。

于是,一家三口就出行了,小宝才刚满月,根本就不适宜坐长途火车奔波,但两口子为表现诚意,加重砝码,还是带着他出行了。

小宝一下火车,就又是发烧又是感冒,烧得小脸红通通的,咳得停不下来,后来,根本咳不出来,却依然再做咳嗽的动作,整夜整夜的不睡觉,一直哭闹不休,可心疼死孙老太太了。

这一次,王志和许凡没费什么劲,孙老太太自己就收拾包袱,和他们一起回城了,两口子因为计谋得逞,相视一笑。

虽然让小宝受了罪,但孙老太太总算进了城,自从进了城,孙老太太就做不了主了。许凡嫌弃孙老太太以前和老王头一起生活,而老王头是得肝癌死的,而且,还是由乙肝转化成肝癌的,要是把他们一家子传染了,最重要的是,把小宝传染了,那就糟糕了,所以,许凡生了几分警惕之心。

一到城里,先到了医院给孙老太太做了针对乙肝的检查,万幸,孙老太太没有染上乙肝,许凡立马就让医生给打了乙肝疫苗,才稍微的放心。说实在的,如果有其他人来照顾小宝,她实在是不愿意让孙老太太到家里来的,多了一个外人,家里本来就小,日子得过得多憋屈,这真是逼上梁山,无法可想,才让孙老太太来城里的。

刚打开门,先递给孙老太太一双旧拖鞋和鞋套,让她换上,告诉她,城里人,进门都是要脱鞋的,不能直接在地上走,得带上鞋套,那样才干净,孙老太太唯唯诺诺的应着,再打电话叫楼下的小卖部送来好几个一次性的塑料碗和好几双一次性筷子,告诉孙老太太:“妈,虽说你没有乙肝,但你和咱爸毕竟生活过那么长时间,难保有啥病菌什么的,传染给你了,医生暂时检查不出来,要是你和我们一起吃饭,传染给了我们,尤其是你大孙子,可不就糟糕了吗?这个塑料碗就不错,又轻、又薄,你端着也不费劲,洗起来也方便,可多次重复使用,你用正好,你吃完了饭,就单独把碗放一边,单独洗,不要和我们的用在一起,你看这样行吗?”

儿媳妇在征求孙老太太的意见,尤其说了,怕把大孙子给传染上了,她哪还能什么话好说的,只有点点头同意了。

从此,孙老太太就过上了用塑料碗吃饭的日子,哪怕除夕夜里,也是拿塑料碗盛了一点汤水,静静的靠在儿童房的墙角,一连默默的喝汤,一边注意着孙子的动静,担心他什么时候拉了、尿了、哭了,要时刻照应着,孙子很像儿子小时候,一点不舒服就扯嗓门哭,她实在是怕他哭了,只要他一哭,儿媳妇的声音马上就到了:“你是怎么看孩子的?一天啥事不干,看个孩子还看不好,你说你有什么用?”她想,她确实是没有用的,要不然怎么天天遭人嫌弃呢。

她想老王头了。

不管是老王头有乙肝、还是有肝癌,她都没有让老王头用塑料碗吃过饭,他们一辈子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在同一个碗里夹菜,她从来也没有嫌弃过老王头,儿子小时候也是和他们在一起吃饭的,和他们用的是一样的碗,怎么到了城里,她就得用塑料碗呢?

儿子媳妇养的京巴狗,巴巴的跑到她身边,舔她的手,朝她摇尾巴,这段时间,就是她给这狗喂狗粮,这狗,倒是养熟了,知道对她讨好卖乖了,她难得的呵呵一笑,这狗的盛狗粮的碗可真漂亮,那碗和儿子媳妇用的碗是一样的,都是陶瓷的,听儿媳妇说,那是什么景德镇的呢,老贵了,那狗可真享福,比她用的碗都好。

“乐乐,到妈妈这里来。”许凡喊狗的名字,那狗立马就离开她,撒欢似的跑向儿媳妇那里去了。这城里人可真怪,把狗当成孩子,还取个像人一样的名字,叫“乐乐”,还让它喊自个妈妈,它能喊出一声“妈妈”吗?每次听到儿媳妇一本正经向小宝介绍那狗是“乐乐”弟弟的时候,孙老太太就想笑,狗也成她宝贝孙子的弟弟了,真是奇了怪了。

许凡一把狗搂在怀里,一边吃饭,一边逗它。“今天是除夕,你就不能再好好吃饭,吃完饭以后,再逗狗?”儿子王志有点不满老婆把狗抱上桌。

“你管我呢?大过年的,不能让人高兴点啊?”许凡嚷道。王志无可奈何了,两口子继续吃饭,饭桌上摆满了一桌子,有儿子爱吃的红烧肉、酸菜鱼,儿媳喜欢的麻辣香锅,各色小菜,摆得满满当当,孙老太太一大早就去采买,准备了一整天,终于整出了这顿丰盛的年夜饭。

她原本想过年的时候,她应该可以上桌吃饭吧,到时,把她不想再继续用塑料碗吃饭的事情和小两口说一说,幸许,因为过年,他们心情好,就同意她用陶瓷碗了呢,毕竟,塑料碗多次重复循环使用,早就变形了,而且,也不耐高温,她年纪大了,胃寒怕冷,就好喝点滚烫的汤,这塑料碗不行,每次,一倒热汤,就不能端在手里,非得等汤凉了,才能放进去,可她不喜欢喝冷汤。

却没想到,儿子和他媳妇已经习惯了她不上桌吃饭,而且,完全忘记了她是用的塑料碗的这回事,两个人,正吃得嘴里冒油呢,儿媳还不忘不时叮嘱一声:“妈,可把小宝看好了啊,可别摔下来了。”然后继续吃。

狗在儿媳妇怀里很安分,狗肯定也知道,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是谁,要听谁的,所以,儿媳妇一叫,它立马就跑到她面前,向她摇尾巴了,它得到了好处,被女主人抱在了怀里,女主人不时拿一块吃的东西逗它,又偏偏不给它吃,好玩得很。孙老太太想,这狗可真享福,被儿媳妇抱在怀里,还上了桌,居然混得比她还好,人家都说狗肉上不了席,这只狗,却凭借女主人上了桌,可不是比她这个人还混得好吗?她怎么就连狗都不如呢?

自从她来以后,儿媳妇也找过工作,不过,听说现在的工作不好找,找了好几个月,也没有啥眉目,儿媳妇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脾气也愈发乖张古怪,儿子也不敢说她,就一直呆在家里了,说是打算休息一阵,养精蓄锐之后再去拼搏。

儿媳每天就拿了一个叫做平板电脑的东西,一天到晚的看,孙老太太实在搞不懂,那里面到底有啥好看的,怎么就走路看,吃饭看,上厕所看,连她出去买菜的空当,叫许凡照应一下小宝,等她回来的时候,小宝拉得一地都是,小脸上、小手上都是便便,在一边耍着自己的便便,糊得一地都是,儿媳妇却不知道看什么看得起劲,乐得哈哈笑,不知道那里面的东西到底有啥魔力。

儿子每天早出晚归,儿媳却睡到日上三竿,孙老太太是不敢喊她做事的,只要她不挑剔她就行了,孙老太太想,她一辈子就是个劳碌命,本来以为照顾了老王头这么多年,总算落个清静,没想到,临了临了,还得来照顾儿子、孙子,一年到头,都没捞着啥好日子过,一辈子就是命苦啊。

每天,儿媳妇给的买菜钱都很有限,要想一大家子吃得健康又便宜,孙老太太总是最早到超市抢便宜鸡蛋、买打折特价菜最勤快的一个,她总是想尽力给儿子一家省一点,再省一点,免得儿媳每天都对她大呼小叫,她对儿媳的声音,已经是惊弓之鸟了,每一次一听到,就紧张害怕。

走到超市卖一次性碗的专柜,想到自己那几个塑料碗都用得变了形,她很想再买几个,但捏一捏手上的钱,又放弃了,儿媳妇并没有给多的钱,买了菜,就剩不下了,如果超支,她还真怕去给儿媳妇解释,算了,将就将就用吧。

回了家,又是好一阵忙活,总算把晚饭做好了,儿子还没有回来,照例是儿媳妇在桌上先吃,等她吃完了,自己再拿塑料碗盛一点再吃,孙老太太看了看那几个变形得不像样子的塑料碗,实在不想用了。

到了饭点了,那条叫乐乐的狗也饿了,也来咬她的裤脚,呜呜的叫,她把狗粮放在它的陶瓷碗里,看狗吃得很香,心里伸出巨大的委屈,凭啥狗就可以用陶瓷碗?她就不能呢?于是,她就大着胆子用了一回陶瓷碗,没想到,一用就被儿媳妇发现了,咯嘣一声摔地上,碎了。

小宝又哭了,孙老太太怎么哄也哄不好,只好一直抱在怀里拍着,唱着以前哄儿子的童谣,希望这小祖宗快点入睡,孩子始终不肯睡,孙老太太无法,也就脱不开身,没有处理那堆摔碎的陶瓷碗碎片。

孙老太太太累了,抱着孩子一边哄,一边也打起瞌睡来,突然,一阵咒骂传入耳中,“老不死的,只会偷懒,叫你把这破碗弄走,怎么就不打扫,害得我把脚弄伤了。”儿媳的声音里透露着愤怒,孙老太太不敢出去面对她。

原来,儿媳一直玩平板电脑上的游戏太入谜了,本来早都要上厕所了,一直憋着,好不容易打完了,人有三急,一急,就没穿拖鞋就出来了,没想到,就踩着在上的碎片了,那血红殷殷的,看着就让人心慌。

孙老太太没法,只好把小宝放在床上,硬着头皮出来看儿媳妇。许凡还在那骂着:“你信不信,我跟你儿子离婚,嫁给你们家真是倒了八倒子的霉,啥也没有不说,你这个老不死还不让人省心。”疼痛和最近失业的失意让许凡失去了理智,说话也就毫不顾忌了。

“叫你用塑料碗,你非要用陶瓷碗,这下好了,把我弄伤了,医药费都要不少,你儿子也是个废物,挣得那么少,老娘的同学朋友都比我过得好,凭什么?老娘当时就是上了你儿子的当,你说你们这一家子都什么东西,老的老的,得肝癌死了,小的小的没用,我看你以后也得得肝癌死。”

“看什么看?还不来帮忙?”自从生孩子以后,许凡的脾气,不知道为什么就越来越坏,生活的压力也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又一直找不到工作,王志的那点收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所以,她经常自我麻木,依靠打网络游戏和刷剧来打发时光,这个破碎的陶瓷碗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生活的不如意,把她压得无力反抗,她不能向其他人发怒,但,对自家的软弱的婆婆,她觉得是可以的。

许凡不满意,她很愤怒,当然只有找孙老太太,谁让她生出了这么一个没有用的儿子,还让她有了儿子,一切都是孙老太太的错,所以,她漫天的怒火当然要朝着她开炮。

孙老太太简直不敢相信从儿媳妇嘴里骂出的话,她要和儿子离婚?当年儿子的彩礼钱,就差点要了她和老王头的老命,更不要说后面的买房子付的首付,借了多少债,幸亏,老头子和她拼死拼活的干,在老头子死之前终于还清了,要不然,她现在身上还得背负一身的债!

老王头是得肝癌死的,但如果不那么累死累活,好好的保养,哪里会那么早死!

这个儿媳妇,她骂她的儿子是废物,骂她是老不死的,更骂她的老头子,她的老头子,得肝癌死了的老头子,埋在自个土里的老伴,自从进了城,就没有去给他烧一回纸钱,没有陪他唠一回嗑。她和老头子活了一辈子,老头子和她都和和美美,从来都是有什么好吃给她留着,什么时候让她用过一性的塑料碗,还要来回重复使用?

儿媳嫌弃她也就算了,居然嫌弃她的老头子,骂他早死,简直是太不像话,孙老太太也是气得糊涂了,照顾小宝的劳累,儿媳的挑剔,儿子的不作为,对老王头的惦记,都让她一时怒火攻心,她拿起那破碎的陶瓷碗碎片,直接朝着儿媳的喉咙而去,她就想儿媳闭嘴,让她别说了。

许凡本来还在大声咒骂,突然间看到尖利的陶瓷碗碎片朝着她的喉咙而来,一时本能反应,赶紧跳开了,顾不得脚上的伤,打开门,鞋也顾不上穿,疾速地向外跑去,一路就在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她脚上的血没有止住,流在经过的路上,引得路人纷纷围观,都在问:“哪里杀人了?杀谁了?”许凡顾不得那些,一心只想跑得远远的。

留在屋里的孙老太太一时也僵在那里,手上的碎碗片让她不知所措,赶紧丢了,脑子也短路了,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啊?就是因为一个陶瓷碗碎了?她也不知道。

小宝还在继续哭,她还得继续去照顾孙子,儿子小的时候,她照顾儿子,儿子大了,她照顾孙子,当了一辈子的奶妈子,真的是累啊!因为一个破碎了的陶瓷碗,她居然去攻击儿媳妇,她真是疯了!

儿媳妇跑了,儿子回来怎么交待?她听见了儿媳妇喊“杀人”了,那一瞬间,她拿着破陶瓷碗碎片朝着儿媳妇喉咙而去的时候,她真的想“杀人”吗?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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