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了草莓音乐节

假若多年前她接受了保研的安排,如今又身在何处?她总会这样想,性格使然。她是长女,从小在家中被父母寄以各种家庭的责任,从小隐忍终于觉得心累,于是想着独立生活,脱离家庭的烦杂,更想着寻找生活里的某些梦想。于是毕业后选择到上海工作,吃了不少苦;也让父母担心、劝告。接着去了深圳,爱上了这个年轻活力的城市看书、写文的日子,藕断丝连地延续自己读书时的梦想,关于文学的梦想;特别是在工作之余参与各式各样的年轻人聚会、活动,连续不断的各种新潮、活力的好奇之作,让她觉得生活总有各种期待和美好的所在,虽然她并没有真正找到所谓的“人生使命,并为之奋斗不已。”但日子总是快乐的,无拘无束,更无家庭琐事。

时间终于将她推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父母之言和世俗之眼将她拽回到家乡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并开始了各种相亲的流程;还是性格使然,她并没有按照世俗的规则选择配偶,而是任性地按照自己的规则。而命运恰巧会给人一个冲动的安排,让她邂逅了一个“聊得来”的男人。结婚后发现了大陆的人间烟火柴米油盐的天秤日益倾斜,最可怕的是各种心理的比较和不平衡;于是开始为往日的任性感到些许的后悔,同时又想在后悔中摸索寻找解药,在快乐和迷茫中不断摇摆;虽然想着各种改变,但是意志薄弱;而得过且过中,又保留着某些青春的梦想。

她是否还有所谓的人生观?有时她还会想,仿佛这也还是昨天的事情,还是以前看书年代的思考。日子就是这样庸庸碌碌,日常琐事就这样消磨心智。再也别去想!她曾这样对自己说,“还是要现实一点,人们总要‘入乡随俗’?”她也不知道这个词用得对不对。

有一天她来到了草莓音乐节,仿佛就来到了她的深圳。从白天到黑夜,不停地奔走、欢呼,到处都是年轻的潮水和火焰。她仿佛又找到自己的青春之尾,看着那些比自己年轻几岁的人儿,在欢笑声中不停地安慰自己的容颜。

草莓音乐节,到处盛放着青春的花朵;音乐就像鸦片一样迷惑冲动的心灵,慰藉迷茫的灵魂。在曲终人散的时刻,她望着茫茫人海,总是不断的在内心回首,仍旧不明白,关于生活,该如何是好?她有感到了某种失落,仿佛失去了什么,又开始责怪自己会什么那么敏感,有那么贪心。她开始幻想起自己的一生,在回忆里总是那么美好。就像是晴空中那摸不到的星星,闪闪烁烁。

她有一个美好的童年,有一个美丽的村子。假若时间没有这么快的流去,人们也还没想着如何变得富裕。她这样想又不对?贫贱夫妻百事哀,人们又怎么能忍受这种哀痛呢,特别是看着别人都进步了,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社会的进步也许就是“目光相对论”在推动的?所以多想想以前生活的悲惨,早出晚归,身体被柴米油盐摧残得厉害,妇女月子也做不好,人们生不起大病,有时候还被村里的恶霸和“抓统购”(催缴公粮的)欺负。假若有钱了或者“上面有人”,生活那该多美好。还生了一堆小孩,个个面黄肌瘦,嗷嗷待哺,一旦有了家庭为人父母,人们总要身不由己,特别是在这里。

她心里所谓的美好童年只是存在回忆里,现实中再难觅得。就像是过滤掉痛苦的伟大的桃花源。风和日丽,新奇自由!就像每天都在过着“草莓音乐节”!

假若童年赋予她美好的心智,那也是件好事。而外出求学的日子就像是浑浑噩噩的梦,不太真实也不太悲惨地就那样过去了,就留下残缺不全的记忆。

回顾从前,多么平凡。

蓦然间她觉得应该要有雄心壮志的梦想。“我们总得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后来就想着什么事情才是有意义的?迟迟也没做得什么事情。朋友圈里好像也没人关注这个事情,于是她问了几个妹妹。

“能够想吃啥就吃啥。”

“能够到处玩。”

“啥都不想干。”

……

于是问了几个男同学:

“刚生了二胎,多赚点钱养活先?”

“有自己稳定的事业,其他的都是屁话。”

“房子有了,等着买辆车,周末可以到处溜溜,哈哈。”

又问了几个阿姨:

“儿子考上单位,给我生个孙子。”

“没灾没病,神明保庇。”

“六合彩多中点,闺女你问这干啥咧?”

最后她妈妈一句话把她点醒了:

“等了有了小孩,看你有没有空想这些神经病的。”

烦恼到处都有,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放大镜;欲望恒流,谁能逆流至上?即使她看了点鸡汤文,仿佛也明白其中道理,却也是无能为力,有几个人能践踏世俗的目光,有如此强大的灵魂?

生活最后难免随波逐流,偶尔放荡,终归平静。周末和家人朋友一起去郊外走走规避单调之生活,偶尔到书店看看闲书打发时间,间或邀请老同学到家里大快朵颐联络感情,每天刷刷朋友圈也不知道在干嘛,或许还可以到远方那寻找下一场“草莓音乐节”。

“啊,潮来潮往的青春的肢体,挥舞着淫欲荡漾的生活,在这个即将逝去的年代。”

“或许,在她的家乡,人们忘记了世俗的目光,一如既往快乐地生活在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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