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麻雀

文/夏木

在京津公路的旁边有一片小树林。迎着春风,梨花、桃花、海棠相继开放,发出阵阵清香,好一派玉净花明。夏雨过后,树林散发出泥土的清香,也能使人久闻不厌。凉意锁深秋,红色的小果子高高的挂在枝头,满满的丰收喜悦。冬天,白雪覆盖下的小树林格外的洁白宁静,麻雀们经常嬉戏林中,足以打破冬日的萧瑟孤寂。

穿过这片小树林,在一个修建年头不算长的小区里,有一户质朴清简的人家,我就天天在这家书房里读书。

书柜的抽屉里躺着一个个证书,是我三十多年来努力的结果,也成为我这个俗人在俗世安身立命的资本。   

朋友总是打趣地说:读书太多,考试太多的人会将自己的考试运透支光的,在以后的考试中必定屡战屡败。朋友戏言竟一语成谶,自从今年春天开始学开车,这样的事情果然应验在我的身上。 我被这种挫败感击得昏昏沉沉。这样的日子居然如此烦闷冗长,我经常呆坐在书房,再无读书品茗的雅兴。

四月的一天早晨,我走进书房。突然,听到几声细嫩、清脆的鸟鸣声。如此空灵清新又略带稚嫩和生命初始般声音的一定是幼鸟。我随着鸟鸣声仰头望去,在书房的屋檐处竟没有鸟雀的家。

也许鸟雀住在邻居家了吧?也许是住在小区的树上吧?但又感觉离得很近,就在自己的家。连续几天,听到这样的声音,顿觉头脑清静,我想能用这种方法养心怡情也是不错的。

几天之后的清晨,不经意间抬起头看着窗前。突然,一只老麻雀从半空盘旋而来,嘴角衔了什么东西,落在了书房预留的空调管道口外,顿时,我便听到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起来。原来如此啊!我的书房一直未安装空调,这预留的空调管道口没想到竟成了麻雀天然的家。

在天津这个一千五百万人口的城市中,在这个有千门万户的京津路旁,我的家如蚁穴般渺小的不值一提,然而,麻雀一家却选择了在此居住,我非常荣幸也必须荣幸地称他们为“我的麻雀”了。

每日清晨,一觉醒来,便能听到我的小麻雀们争先恐后,叽叽喳喳,略带嘈杂的声音。抬眼望去,我的老麻雀已经衔着食物飞到了自家门口,她将一口食物喂到一只小鸟的口中便飞快的离开了。一会功夫,便带着食物回来了,喂在另一只小鸟口中,顺序有条不紊。吃饭的时间是最热闹的,叽叽喳喳的。除此之外其他时间。只能偶然听到几声幼鸟的鸣叫罢了。

又是一天的清晨,我上班之前去看我的麻雀。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在书房的窗台上有一只裸露无毛的幼小麻雀尸体,哎!我的麻雀。我将它已经僵硬的尸体装在一个小盒子中,埋在了小区的花园里。我日日经过花园时,起初就会想起我的麻雀,几天之后,竟然将它淡忘了。人本来就是如此的不专情,过去的人和事都可以选择忘却,更何况对待一只小麻雀呢。

俗世生活就是这样忙忙碌碌,不知不觉间,二十多天过去了。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我兴致勃勃地打开了新买的书。突然,听到轻轻的敲打玻璃的声音。抬眼望去,窗台上四只小麻雀在嬉戏,嘴角黄黄的,嫩嫩的,羽毛绒绒的,柔柔的。这一定是我的麻雀们,它们长大了。我轻轻的走过去,它们惊吓的飞开了,但是飞的距离并不远,落在了厨房的窗台上,像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落地还不太稳当,但分外的灵动雅致。

为了吸引我的麻雀们,我便在书房窗台上洒了一些小米,自己远远的观察它们。它们起初略带惊恐与试探,两天之后便大摇大摆地来吃起米来。

每日清晨,我的麻雀们便来敲打窗户玻璃,我便将一些吃剩的米饭放置在窗台上。他们也胆子大了起来,从来不怕我。后来,我又将两盆花放在窗台上,果然是鸟语花香,整个书房增加了不少情趣。

我与我的麻雀只相约在清晨,其余时间,我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去向,但我知道,它们在天黑时一定会回家的。

五月来了,天津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我的书房偏南,更加燥热一些。我的工作也更加忙碌,便很少能见到我的麻雀们了,后来,我才恍然大悟,它们已经出窝了,离开这里建立自己的家庭了。我暗自揣测,它们的妈妈也应该离开了吧。我便下了装空调的决定。

那天上午十点左右,安空调的师傅来了,打扫干净空调管道口之后,便安装了空调。他们走后,我来到书房,看见书桌上有几缕羽毛,还有一些中间混了很多杂草的泥土。我的麻雀们不会回来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它们会有更好的家,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有点失魂落魄。

几天之后的一个清晨,我看到一只麻雀飞到了原来的家。这个空调管道预留口已经被管道占去了一半,只剩下一半的空间,怎么会有麻雀来住呢?我于是日日都来观察,终于发现,那只麻雀在这里定居了。

我想能够如此留恋我家的一定是我的麻雀,它们中的一只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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