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力量】|守望

白云守望着青山


原谅,原谅我听过一遍又一遍你的名字,却没有真正地走近你了解你,哪怕一段 —— 独库公路,这条限季开通,被称为中国最美的公路,因一时四景,险峻壮美,危险惊艳而令人神往。在摄影师们的风光照片中欣赏过它太多绮丽的画面。

曾经赶路似的一晃而过的景致,早已淡化在记忆中。

一场因文字相吸而引发的相约,聚焦唐布拉,自五月而定,始六月成行,只待独库公路开通,像封存好的美酒因时间未到 而不能轻易地去打开。

好事总磨人。 六月中旬,独库公路仍不能通行,只好延期,再延期,终定七月初。 名单上的人数变化增减着,大家都努力着为了这次聚会,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等待,让绵长的心变得担忧忐忑,生怕自己辜负了这场七月美丽的盛景。

相聚的时间终于到了,心中小确幸,假期提前,我能轻装上阵,赴这场久违的相会,走独库公路,过乔尔玛,看唐布拉,想想就激动万分。

乔尔玛


七月六日,仿佛知道了我们要出行,天气慷慨放晴,异常地好,( 要知道头几日一直是阴雨天不绝,)大雨过后,路及所至,草木丰盈,花儿璀璨,蓝天白云,牛羊成群 ······

其实,一出家门,伊犁周边的夏季,不需要说地名,随时随处,映入眼帘,都是画儿一样的美景。你要做的只是放下心来,尽情饱享眼福。此时我们正行驶在独库公路上,路况不错,道路迂回曲折,像丝带一样无尽蜿蜒地飘向远方。

时间充裕,我们走走停停,不时下车,在路旁驻足,流连于久违的山水。戏谑乌鲁木齐的大部队是在赶路,而我们是在感受,这一季家乡最美的景致。乔尔玛正在山的那一头翘首。知道什么是崇山峻岭,险峻壮美吗?车一会傍山而行,一会临河穿越,穿山洞,过隧道,山路十八弯地向上行驶,左边磷峋的山,右侧似悬崖,终于到了最高处,朝下望去,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势顶,连绵不绝的青山即俊俏又气势,天地之间,车行在中间变得渺小,人也一样地微不足道地成了一小点。


独库公路

到了乔尔玛,停车休息,吃了午饭,时间还早,单老师提议去 纪念馆和烈士陵园转转,曾经耳闻过那些牺牲的修路战士,年轻的生命,为了这条路,永远地长眠在了此处。听说过《守望天山》里讲,一个老兵几十年守陵园的事迹,原来就在这里。

走进纪念馆,光线昏暗,有人说停电已一周。 依稀可见,正中长条形的大沙盘模具,呈现着独库公路的微缩型地理面貌。 依墙摆放的玻璃柜内,陈列着当年筑路战士们遗留的衣物,用品、器具、水壶等生活用品,现在看上去极其原始简陋。 墙上的张张照片介绍,仿佛把我们带回了那个原始荒凉、危险恶劣的环境,当年因为设备简陋,生存环境恶劣,独库公路 每修一公里就有一名战士牺牲······这十年之间,1974年到1984年,13000多人在这条路上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因为雪崩、泥石流等等 恶劣的条件,2000多名官兵受伤致残,168名战士,牺牲了年轻的生命。如今的天山 独库公路险峻绝美,是他们筚路蓝林用血肉之躯铺就的。 尽管馆内有些阴暗,一一走过,读着看着,我被深深震撼了。

参观完,正要离开,走进来一位身着旧军装的老人,跟我们打着招呼,众人又都自觉地聚拢了过来,围着大沙盘,围着他。原来这就是传说已久的 陈俊贵 老兵,他的故事在天山深处的乔尔玛流传广远,而我此时,就站在他的身旁。 近在咫尺的他,普通自然真实,所有人包括我都在静静地聆听,那个声音,没有声嘶力竭,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多少停顿,徐徐而来,他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经历,而是别人的故事,带着他家乡特有的口音,这些话语,已经被他烂熟于心,融入到血液骨髓和灵魂里了吧。


乔尔玛烈士陵园(赏心拍)

跟随着他的讲诉,眼前一幕幕电影般,回溯到当年,那暴风雪交加的山路上,他随班长和战友四人就这样在大雪地里互相搀扶着艰难前行,走不动了就爬行,雪地里爬行三天三夜后,饥寒交迫,他实在挪不动了,班长把仅剩的最后一个馒头掏出给了他,命令他吃下,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因为他是新兵,当时年龄最小 )  断气之前对他的嘱咐,一定要活着出去,完成任务,有机会的话,替他去看望年迈的父母,他含泪吃下了馒头,答应着,许下诺言,战友们全都牺牲,冻死在雪中。  后来他被救,虽伤残却幸存下来,复原回到了老家辽宁,被安置,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并且结婚生子。

时光流逝,他一直忘不了自己对班长的承诺。待他携家眷孩子辗转找到班长的家乡,替班长看望他的父母时,找到的却是陈旧的坟茔。他哭了 。

为了报答班长的救命之恩,他放弃了家乡舒适的工作,带领全家来到班长的长眠之地祭拜,决定留在这里为班长及战友们守陵,已达30多年。 几十年的默默坚守,度过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难生活。只为一份情义,一个承诺!  站在他的身边,听着这一切,我被戳中了泪点,眼泪婆娑,幸而房间昏暗,还带着墨镜 ,老人讲完后给大家敬了军礼,说着因为停电带来的抱歉的话。

乔尔玛烈士陵园

随人流走出大门,外面艳阳高照,眼睛有一时的不适应。  内心感慨, 这个坚守和情义的故事,在几十年后终于云开日出,生根发芽,传播在了越来越多的人群。 听说以前只是孤零零地一座墓碑,现在扩建的已经有了陵园大门,博物馆、题词墓碑,如今新修的汉白玉的纪念碑,庄严肃穆,耸立在山坡上,成了乔尔玛 标志性建筑。

踏阶而上,看见有人正自发地立在纪念碑前凭吊,摆放着酒、矿泉水和手编的野花。走过纪念碑,就是烈士陵园了,三面环山,风景秀丽,一座座墓仰卧在花草树木下,静静地,这里躺着的是当年牺牲的战士们。 依次看过,墓碑上都刻有简介,年轻的生命,浮动在20岁左右,最小的16岁,最大的31岁,生如夏花般鲜活,为了这条路的开通,竭尽全力,耀眼一过,也许还没来得及惊鸿绚烂,就已凋零,生命之花永远定格在,属于他们的青葱岁月里。

守望

个体的每个人在自然面前显得多么渺小,微不足道,可众志成城,带着信仰、坚强和意志力,却可聚众成山、成海、成力量,成奇迹。终究,这条生命之路还是贯通了南北疆,成了中国工路史上的一座丰碑。

走过这么多墓碑,还是有些凝重。 下山时,心底里郑重地告别,回看,草木旺盛,山花灿烂,蝴蝶飞舞着,远远看着山下陈俊贵老人的背影,略有微驼,如一道质朴的宝石,折射着这世间早已稀缺的光芒。

你要翻过多少座山才能到达,你要趟过多少条河才能停下  。有个老兵,他翻山越岭,寻到此处,不知道自己已成为乔尔玛山上巍然不动的青松,守望,守望着这条生命之路。

                                    ( 完  )


守望

衷心感谢  韩涵微语  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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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见证官


《文字的力量》 大联盟合作对接人:朋友是老酒      瑾字翁  韩涵微语    无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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