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提及溺于深海的少年往事,那一个漫长的雨季里,满望去全是泥泞的未来。笔可以不谈诗和长信,不谈酸了的啤酒,却一定要说绽放在院子里的星光。
天空不会再有那样丰收的夜晚了,像那晚一样朗照,像那晚一样幽清,比拟最天真的孩子的笑颜,比拟北海东游的波涛。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那时候搬着板凳坐在院子里的我还没有听过这首诗,只在心里暗暗想,今晚的星空很漂亮。
漂亮是最没有诚意的赞扬,这个词我同样可以讲给今晚的月色,即使今晚只有一抹独亮在高空的光影,也并不违背诗人不能同月光说谎的原则。
于是宇宙里最孤独也最倔强的光,把夜当做画布,画出一片深海,那星星点点的璀璨,是我一个又一个眨眼的光芒,那些海里的暗礁,大抵是收罗了我和许多仰望者泥泞的未来。
我一边读人们编写的科学,又同时不怀疑每一个人,都是那片深海里的一条鱼,有的鱼很小只,有的鱼则很贪吃,像鲲那样大只,或者更大,不过不用担心,一整个宇宙的夜做的画布,装的下每一条大鱼的翅膀。
他们飞过九重,飞过人们可怜的想象对宇宙定义的界限,每摇动一次尾巴都在那幅画里填一个元素,余生是一场无期的逆行,从不疲倦,从不回头,鲸吞掉热月的所有沉沦,像咂巴一口酒,然后从巨型的鼻孔里喷出酒气。
至于小只的那些,游离在暖流淌过的地方,被暖流用各种口味的月光招待,没有学会高飞,只懂温柔,余生是一场冗长的邂逅,会吐十二彩的泡泡,还兼职给牵牛的夏天搭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