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人头笑脸”

『纯虚,如雷,属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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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路灯拉长了伞的影子,伞下一只大手紧紧地牵着一只小手,一双大脚和一双小脚无力的带起了一串串路面上的雨水,混淆着空中的雨和伞沿滴落的雨水。

“妈妈,我累了,实在是走不动了。”铃铛用力抽回拽在大手里的小手,伸长一双小手,身体缩在伞下侧身说:“妈妈,背背我吧!”

方英芝停下脚步,疲惫地蹲了下来,捋了捋铃铛半湿透半趴在脸上的头发,用手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竟无情地迷了双眼。

“铃铛乖,自己走,妈妈实在太累,抱不动你了。”

铃铛可怜兮兮地收回小手,一只手主动牵起了妈妈的手,雨在下,伞在动,影在摇,路灯亮一段,乌一段,伞影时有时无。

“妈妈,快看,前面有个行走的‘人头笑脸,可是为什么他没有脚呢?”

方英芝停下脚步,眯起眼睛认真的朝前看,她什么也没看见,用力将铃铛拉近自己,警惕地说:“别乱看,别乱讲,前面什么也没有,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能到家了。”

铃铛紧闭双唇,不言不语,眼睛一直盯着朝自己走来的“人头笑脸”,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灿烂的笑容,铃铛伸出食指在嘴边“嘘”的一声,“人头笑脸”会意的点点头。

“人头笑脸”跟着她们上了坡,下了坡,上了坡,又下了坡,不短的路程留下了无数次两个娃娃对视的眼和微笑的笑容。

到了家,开了门,进了屋,铃铛特意等“人头笑脸”进了门才把门关上。

一扇门,一个家,进了家门再冷的心也算有了归宿,方英芝不想去多想,她太累,需要好好休息,放好伞,她转身对铃铛说:“铃铛乖,你在客厅等妈妈,妈妈去给你放洗澡水。”

铃铛点点头,她巴不得妈妈快些离开,她好和“人头笑脸”说说话。

铃铛看着“人头笑脸”好奇的问:“你是谁?为什么会跟着我们?为什么只有我能够看得见你,妈妈却看不到你?”

“人头笑脸”笑着流下了紫色的眼泪,说到:“爸爸骑着摩托车载我回家,快到家了,我看到妈妈在家门口迎我,我笑得可开心了,爸爸还说,康康,想妈妈了吧,妈妈就在门口等我们回家吃饭呢!”

“只听见‘砰’的一声,我的头就被滚到好远好远的地方,我一直保持着微笑,在我笑着的眼睛里我看到妈妈捶胸顿足、伤心欲绝,然而我却无能为力,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铃铛好奇的问:“那你为什么会跟着我?我可以叫你康康吗?你可以叫我铃铛。”

“人头笑脸”点点头说:“铃铛,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着你,总觉得跟着你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卫生间里传来方英芝的声音:“铃铛,快过来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铃铛应声:“来啦!”急切地对“人头笑脸”说:“康康,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乱跑。”说完朝着卫生间跑去了。

“人头笑脸”漂游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他在相片墙前停留,总觉得相片中的男人轻而易举地就能刺痛自己的双眼,他使劲地回忆,这个男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洗好澡后铃铛四处找寻“人头笑脸”的踪影,她在相片墙前找到了脸上失去笑容的康康,康康苍白的脸吓了她一大跳:“康康,相片上这个男人是我爸爸,很帅吧,可是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家了,我和妈妈怎么也找不到他,今天我和妈妈出去找爸爸了,还是没找到,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你。”

突然,门被打开了,破门而入的是一个邋里邋遢、胡子拉碴的男人,铃铛尖叫一声,方英芝从厨房跑出来。

“是你吗?”方英芝隐忍着哭了起来。

“英芝,是我。”

“秦尧弋,你个挨千刀的,这些天你跑哪里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说完,直扑秦尧弋怀里,两个人痛哭了起来。

秦尧弋轻轻松开方英芝,走到铃铛面前,抱起铃铛,深情地吻了吻铃铛的额头:“铃铛,爸爸做错事情了,怎么办?”

铃铛用肉奶奶的双手捧着秦尧弋的脸,看了又看,俏皮地说:“爸爸,做错事情要道歉,还得改过来哦!改过来了,你还是铃铛的好爸爸。”

听完铃铛的话,秦尧弋放声大哭了起来,这些天他为了逃避责任,四处逃串,身心俱疲,是和盘托出的时候了。

“英芝,过来,我有话说。”秦尧弋一手抱着铃铛,一手紧握方英芝的一只手,带着悔恨坚定地说:“我开车撞死人了,我太害怕,这些天东躲西藏,太煎熬,我决定去自首了。”

“英芝,是我对不起你,往后就要辛苦你一个人了。”秦尧弋深情又内疚的望着方英芝,将无声哭泣的方英芝揽入怀里,转头不舍地对铃铛说:“爸爸做错事情了,现在去改过来,还是铃铛的好爸爸吗?”

铃铛点点头,亲吻着秦尧弋的额头:“无论什么时候,爸爸都是铃铛的好爸爸。”说完,铃铛抬头望着“人头笑脸”,只见他落下了两行紫色的泪,露出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灿烂的笑容。

梳洗过后,换上了一身衣服,秦尧弋还是那个俊朗帅气的秦尧弋,一家三口出现在了派出所门口,身后跟着“人头笑脸”。

秦尧弋劝止了方英芝和铃铛,一个人走了进去,身后跟着“人头笑脸”,方英芝没有落泪,而是双手合十,默默的祈祷,铃铛叫唤着:“爸爸,我等你,你永远是铃铛最好的爸爸!康康,你想要的答案很快就出来了,对不起!”

除了“人头笑脸”,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秦尧弋留下了两行清泪,不管是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而流,还是对妻女的不舍,亦或者是遥遥无期的铁窗生涯……

见到警察,秦尧弋斩钉截铁地说:“我来自首!”

警察和交警一同对此事做了对接,警察明确告知秦尧弋:“你不该逃逸,责任方不在你,而是康康的爸爸,现在你主动自首,我们会考虑量刑处理,毕竟,康康永远也回不来了。”

秦尧弋点点头,“人头笑脸”渐渐消散了。

“妈妈,爸爸还会回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

《司马优选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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