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歌谣

我是山的孩子,小时候,总会好奇地问:山的那边是什么?大人们告诉我,山的那边是海。于是我背起行囊,爬过一座座山,去追寻那片海的梦想。好久了,当我登上一座座山梁,越过一座座山脊,渐渐地开始喜欢了这个过程,将这一段旅程化作了山的歌谣。

喜欢山,喜欢在微光初现的凌晨,爬上屋后那不知名的山脊,将自己窝在柔软的草甸里,看东方的旭日从对面的山脊喷薄而出,将一线天际渲染成耀眼的金黄,远山成为晨光里最耀眼的背景,衬托着朝阳的光辉自有一份磅礴。

喜欢山,喜欢那一山黄叶的秋凉,飘零的黄叶在秋风里盘旋舞蹈,挣脱树的眷恋,扑进风的怀抱,最后一转身又归于沉寂,在大地的泥土里静待岁月的轮回。满山的白桦褪去一身绿意,露出斑驳的疏影,在晚秋的山间和着秋风吟唱,歌声里饱含着春日的希望,诉说着夏雨的离殇,映着满目的秋凉,自成天地间凄美的绝唱。

喜欢山,喜欢将远山一步步丈量,山路或是岁月沧桑的石板台阶,深深浅浅的凹坑记录着那岁月的故事,或是草丛中的羊肠小径,伴着鲜红的山棘果、扑面的野花香。而我,独自一人穿行而过,听着山间的虫鸣,吟着儿时的童谣,沐着阳光,融入山的怀抱。

初时,我攀上那一座座高山,只为了童年那海的梦想,那蔚蓝色的大海多少次飘然如梦,多少次触动一个少年不甘的心。一次次的翻越,一次次的前行,我迎来的却是一座座更高的山峰,而那片海却不知终在何方。渐渐地,倦了、累了,真的没有勇气再次踏上旅程,但每当此时,冥冥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那似乎是我儿时的歌谣,来自山的歌谣。

于是我拖着满身的疲惫重整行囊,踏上那荆棘遍布的前途,循着远山的呼唤,再征前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跋涉,一寸光阴、一寸光阴的前行,向着眼前的山永不止步的攀登,直至冲上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山顶。

那映入眼帘绿意盎然的群山,何尝不是那梦中的海。微风徐来、碧波浩渺,重峦叠翠的疏影化作万顷波涛绵延天际,虫鸣鸟唱、树影婆娑,漫山遍野回荡着山的歌谣。此时,儿时的回忆涌上心头:山的那边,是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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