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本子,淡淡的外壳,厚墩墩的,用纸绳捆扎着,纸张粗糙泛黄,有纸味儿,我用铅笔在上面写字。许久以后翻开,看到第一页上写的一行:

“天蓝的

像我刚买的裙子”


这是五月份哪次看的天。我想起了十一月份看的那次。


那天中午,我坐在公交车上,看向窗外。阳光四处照耀,各种物件,无论高矮大小,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抬头看天,瓦蓝瓦蓝的。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发现往右边看,天更蓝。往左边看,蓝色淡了许多。不过一个公交车隔着,怎么颜色就不同了。跟太阳有关吗?此刻,太阳从公交车左后方射过来。掏出手机,想发朋友圈,却看到北京的朋友发的雾霾天,心生惦念,收起了手机。


跳舞课穿的练功裤,是蓝色的,蓝天的颜色。碰上阳光直射的时候,裤子的蓝可以说“蓝翠雨滴”了,再碰上云水禅心的曲子,我就变成了一朵云。裤子是舞蹈老师多年前的练功服,老师现在不穿,送给我了。我一直穿黑色,黑色包裹着中年体态,自信些。可是老师给我她的练功裤,我信任我的老师,我穿,那是老师让我沿着她的路往前走。老师天天教导,甚至喝令我们自信,我能穿上这样的裤子,也是向自信迈出一步了。时间久了,就成了坦坦然,面对自己的本来面貌。


书桌上的一排书上,书架上的一排书上,都站着画。画面上无论人还是花,底色都是蓝,这是中年开始学画的朋友送的,因为她不是画家,我要起画来肆无忌惮。要她的画,除了喜欢她的画,还喜欢她的人,其实我最终要的是她的心性,如今她又学别的去了。


家中墙壁上还挂了两幅摄影作品,这么一看,仍是蓝色的。那是爱好摄影的朋友十多年前送的。蒙古包和草原荒丘,都是蓝色的,不知道怎么拍的,我看不懂。如今,爱好摄影的朋友多年兴趣修成正果,让自己的爱好惠及自己与世人。这一抹蓝,是不是在说明什么?

此刻, 我凝思于蓝。我想不起来雨过天晴的蓝是什么样的,但是,蓝,就是雨过天晴后的那份清明,你甚至能闻见蓝的味道。甚至眼前读着的字(木心《以云为名的孩子》),也是蓝色的:

四十六年游去

你若记得,也不是爱

自己太俊 不在乎别人

偏偏是你的薄情

使我回味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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