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冬眠

公元2017年11月13日上午,舍友小葛在群里激动地喊“来暖气啦太幸福太幸福”,我立马摸了下宿舍的暖气片,拔凉拔凉的,一问才知道是公教楼开始供暖了。中午回来静静一脸兴奋地告诉我“来暖气啦”,我说,没有吧,我之前摸过了。“现在有,不信你摸试试”。温温的,不烫。不过,暖气真的来啦!!!

刚来北方的那一年,不知暖气是为何物,入冬后就巴望着一睹真容。灰白色的暖气片静静地靠着紧挨阳台的那面墙,那时我总以为,有一天它会冒出热腾腾的气体,萦绕着整个屋子。不过我也没有傻到每天摸一摸暖气片儿,好像稀里糊涂地就感觉屋子暖了,厚外套穿不住了~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在脑子里撤回了“日式泡汤的场景”。

享受着暖气带来的温暖,时间一长,反而忘却了“暖气”的存在。人就有这样的劣性,失去时才知道珍惜和感激。应该是第二年的冬天,春节放假回家,在H市转车,中途大概有七八个小时的候车时间。无论是在外面空旷的广场还是人声鼎沸的候车室内,都躲避不了那种冻到骨子里的“寒冷”,我来来回回地走动,揉搓我的双手,然而,脚还是冻的发疼,手还是冻的发红。我精神恍惚了,这不是已进入了南国地带吗?后来,我坐在“李先生”里吃了一碗牛肉面才感觉有所缓和(冬天为什么容易长胖?!因为冷就想吃东西,特别是热乎乎的,哈哈)。

熬过了这漫长的一上午,迎接我的是更漫长  假期。其实北纬三十度的江北算不上很南,只是这个位置还蛮尴尬,既会下雪又没有暖气,所以我说“冷”不是骗你的。

北方的“冷”是干涩的,你的手你的唇你的脸颊你的咽喉都能明晰地感受到“缺水”和“不适”。室外,张牙舞爪的狂风和漫天飞舞的雪花,似乎有一种电影镜头慢慢拉长的浪漫和空灵,“厚重的防风衣”进了屋子,就只留下一两件打底衫。南方的“冷”是潮湿的,日照稀薄,湿冷的空气又有很强的渗透性,像个小恶魔一样吸取了人身上很大一部分热量。网上有个说法叫“屋里屋外一样冷,上床、起床都是考验”,是的,在冬天出太阳的时候,街坊四邻总爱捧着一杯热茶坐到家门口晒晒太阳,除除湿气,这在一些北方人看来是不可想象的,室外怎么可能比室内暖呢?晚上睡觉,刚进被窝的十分钟内真是“透心凉”啊(如果没有电热毯),深呼吸,让我们用一身正气把床暖,反正我不爱第一个睡,哈哈哈。

在家的冬天,我就自动变成一个很“怂气”的柔弱女子,倚仗着“三大法宝”而活:热水袋+火桶+电热毯。

早些年还没有流行“电热水袋”,我们就只能自己灌水,露在外面捧在手上很容易凉,水  需要经常换。后来有了充电即可加热的“热水袋”,真是超级方便,不过也总听见这种“电热水袋”炸裂的新闻,所以每次充电我都离它好远,又听说拿在手上也有炸裂风险,但这时我一点都不害怕,毁容我也认了。

再一个就是“火桶”,一种非常接地气的取暖设备。陶制的圆形火盆里装上烧好的木炭和灶灰,放进圆形或长形的火桶底部,再在桶壁上架上一张铁制的格网,人蹲坐在火桶边沿半椭圆的木板上,再在膝盖上搭一条毛毯或者一件外套,下半身就会超级暖和。看电视的时候一家人围着一个大圆火桶,画面很温馨吧,但总有人为了看电视“脖子”都要扭断,而且放在火桶里的双腿一旦再次踏上地面,还真是受不了啊,太太太冷了。周六日在家写作业,我都是一个人蜷缩在火桶里,作业没写几题,却快要睡着了。老式的“火桶”需要隔一段时间翻一翻底下的木炭和灶灰,以保持温度,这也是个技术活呀,像我这种人总是容易弄得“乌烟瘴气”,熏的人泪眼汪汪,当然,在火桶里缩久了身上就染上一股浓烈的烟火气。有一次去爷爷家,那个时候天还没有很冷,我一进门就知道他用上了“火桶”,果不其然,他笑着说已经用了好几天了。现在也基本是电火桶居多,只是有时候我会很怀念这种“烟火”的味道,感觉这是一种独属于冬天的家的温暖。

“电热毯”也是我冬天的大恩人,我睡觉不太安生,即使先前是温暖无比的,后半夜又被冻的迷迷瞪瞪,身子蜷成一小团。但有电热毯就不一样了,上床之前先开“高温档”,上床之后就调至“低温档”,虽然我妈每夜叮嘱我要记得睡觉前把它关掉,但总有忘记的时候,有时候到第二天上午起床过后很久才猛然瞥见发红的指示灯,大叫一声“啊,完了”。“电热毯”也不是很安全,但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的,睡不暖还不如不睡,同时,我很庆幸,持续使用“危险产品”的我自己坚强地活到了今天!

来北方上学后,每次回家都要被问到这样的问题,“那边肯定比家里冷吧?”俺正义凛然道:“不啊,真的不冷,有暖气啊,家里才是真的冷啊!”听者微微诧异又微微怀疑,我也不强行解释。

眼见着春节又要来了,我马上又要回我的冰窖里吃香喝辣了,心情真是极其复杂。

朋友们,如果在冬天,如果我在老家,如果我还愿意跟你打字聊天,那证明我们的友谊很不一般啊

其实我想在北方冬眠,还想嫁给暖气!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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