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窗

今天下雨,店里没有客人。她站在柜台里面透过落地橱窗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有些人在急匆匆的赶路,有打着伞的,也有没带伞的。打了伞的虽然走的急,但是表情大多也都是从容的。而那些没有打伞的除了脚步是急急的,脸上也多少带着一些焦虑。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瞬间让这个世界变了一种方式。原本是优哉游哉逛街的人们,现在也都变得焦急起来。而原来应该是忙忙碌碌招待客人的她,却多了一份空闲,可以静静的待一会,发发呆,看看落地窗外的行人。

“欢迎光临”门口安置的感应器声唤醒了正在发呆的她。一个被雨淋的有些湿的男人走了进来。她盯着那个男人留在地板上的一串湿哒哒的脚印,有些不高兴。

“我要一杯咖啡”男人开口对她说。

“好的,我们这里还有各种蛋糕、华夫饼和一些其他小食,您要不要也来点?”她很职业化的推荐道。

“不用了,就一杯咖啡”男人回答的很干脆,看样子是为了躲雨才进店里的。

“好的,您先请坐,一会儿就好”。她微笑的回答。

男人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挡住了她看向橱窗外的视线。于是她索性开始看这个男人。

中等偏高的个头,体型微微有些精瘦。寸头,穿着一件棕色的休闲西服,下身是条灰色的西裤,年龄大概在30-40岁之间。神情严肃。

她在心里暗暗揣测男人的身份。已婚、白领?

一个女孩子突然推开了咖啡馆的玻璃门闯了进来,裹挟着一阵雨丝和风。很漂亮的都市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得体的妆容。一件米色风衣也遮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材。

女孩朝那个男人走去,男人也抬起头看着那个女孩。女孩子没有说话,走到男人面前停下了脚步,然后端起桌上的咖啡朝男人浇了下去。

她吓坏了,咖啡是热的,地板也是刚拖过的。

她冲出了柜台,想阻止这一切。可惜,晚了一步。热热的咖啡顺着男人的头发流了下来,又蜿蜒曲折地从男人的身上慢慢的淌在地板上。

她连忙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男人。但是男人似乎定住了,没有接。她只好自己动手给男人擦拭起来。

女孩浇完咖啡,恨恨的说:“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来骚扰你了。”说完,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这个时候,男人好像才醒过来,微微一笑地对她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她被男人的笑迷住了。没有想到,这个一脸严肃的男人笑起来,嘴边居然有一个小酒窝,眼睛也像亮起了小星星。

“不好意思,我需要去一下洗手间”。男人站了起来,不漏痕迹的避开了她的手。

她有些尴尬,又有些自嘲。怎么遇到好看的男人,自己一点定力都没有。等她把地面清理干净后,男人回来了。

“麻烦你,能再给我一杯咖啡吗?”

这次男人没有去坐靠窗边的座位,而是直接坐在了吧台上的高脚椅上。

“您好!我可以借一支笔和一张纸吗?”男人问道。

她递来了一支笔和一张纸。男人开始在纸上画起来。

渐渐的,一个少女的侧影在纸上呈现出来。有些眼熟。

“谢谢您,咖啡很好喝。这个是送给您的。你应该多笑一笑。”男人把画递给了她。怪不得眼熟,原来是她自己的侧脸。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侧影原来这么好看。

“您是画家?”

“不是,我是老师,教画画的”

“那刚才?”

“她是我的一个学生”

“你们?”

“她喜欢我,但是我不能接受,所以……”

“哦……”

“您有些忧郁?”

“是吗?”

“其实我在进来之前在已经注意到你了,你静静的发呆的样子就像一幅画。”

“谢谢!”

“我来猜猜,您大概年龄是在24岁左右,没有谈过恋爱。”

“你怎么知道?”她有些吓到了。

“我喜欢观察人,这是我们的职业病。喜欢通过一个人的神态去猜测对方的年龄、身份、性格。”

她在心里偷偷的笑了一下,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和她一样的,喜欢通过观察一个人的神态去猜对方。

“您看,您笑起来的样子很美!”

“我有笑吗?”她有些担心,难道刚才心里的偷笑也被他看了出来?

“你虽然脸上没有笑,但是眼睛笑了,有两颗小星星。”

啊?难道我笑起来也是像他一样眼睛会亮?

“这个店就你一个人?”

“是的,我大学毕业后,不想打工,所以开了这个小店”

“忙得过来吗?”

“还好,客人不是太多。”

“你煮咖啡的手艺很棒!”

“谢谢,我喜欢喝咖啡,所以开这个店也算为了自己”

 

“你结婚了?”她忍不住问道

“没有。”

“那?”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他不接受。

“我喜欢性格安静一点的女孩子”他又笑了,眼睛里的星星又冒了出来。

“比如像你这样”他突然加了一句。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脸上也突然热了起来。

“其实,我说的是真的。那种烈马一样的女孩子我驾驭不了,我喜欢像你这样安安静静的女孩子,像一幅水墨画。而刚才的那个女孩子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对不起,我太唐突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

“不好意思,我该走了,再次谢谢你”

 

男人转身离开了,外面的雨也渐渐的停了。落地橱窗外行人的脚步也都慢了下来,大家又开始悠然自在的逛街。

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个男人对她说:“你很美,你应该多笑一笑。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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