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五

 01

村庄上的人都觉得朱三五的名字很奇怪。他在家里的排行,既不是老三,也不是老五,而是家里的独苗。

朱三五的老爸叫朱九树,他理直气壮地对村庄上的人解释说,老朱家就是这样起名的:

“朱元璋,知道不?他就是咱老祖宗,他的老爸给他起的名字就叫朱重八,他的老爸自己叫什么?叫朱五四。他的老爸的老爸叫朱初一,朱初一的老爸叫朱四九,朱四九的老爸叫朱六百。”

也许朱三五的老爸说的是真的,因为朱元璋在没有成功之前,家里是十分贫穷的,祖上八代都十分贫穷。贫穷就上不了学,上不了学就不识字,不识字就只能用仅仅知道的十以内的数字起名。朱三五的家里也一样贫穷,正像他老爸说的,叫朱三五比叫朱一二要强。

好在名字如何并不影响做事。就是用这个名字,朱三五照样去跨国打仗,照样把M国鬼子打回了三八线外。

跨国打仗下来,朱三五的右手少了四根指头,只剩下大拇指还在。他在部队是搞后勤补给的,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那四根指头到底是怎么少的。有的说是送炒面的路上,汽车抛锚,在冰雪地里守候冻掉的。有的说是汽车在冰雪路上打滑,他用手去刨冰,被汽车轮子压掉的。总之他没有因此立功,也没有因此评残,自己带着只剩下六根指头的双手,静悄悄地回到了庄子上。没人说要给他安排工作,也没有人说要给他点照顾什么的。

起初,庄子上的人们都叫他朱六指。后来,干脆直接叫他六指,连姓朱的朱都省了。他不仅高高兴兴地答应着,还自我调侃说:

“其实只有左手的五指名副其实,右手剩下的那个,虽然是大拇指,但它已经失去了兄弟的帮助,没有啥用了。”

六指身高五尺,说话很快,也很爽朗,长着一双山鹰的眼睛,经常披着用部队带回来的灰色被套改成的披风,左手持着一根黄杨木做成的木棍,像是武松打虎用的哨棒,也像孙悟空持着的金箍棒,更像是武侠小说里面的英俊少侠。他为人耿直,不扇阴风也不点鬼火,很快在庄上建立了比较好的人缘。庄上人见他手指不全,劳作困难,就一致推举他做了庄上的山林管护员。

庄上的山林集中在一座大山,没有人丈量过具体面积,山脚至山顶至少需要五个小时,沿山脚绕一圈需要一整天。山上全是葱葱蓊蓊的树木,山脚往河滩延伸是竹林和果园,间或有一棵两棵杨树或歪脖子柳树。

巡山护林这活并不轻松。六指逢一四七上山,沿着蜿蜒曲折的路径,早上出门,天黑才能归家。逢二五八绕圈,沿着羊肠小道在竹林里巡查,以防楠竹以及竹笋被盗。逢三六九的日子最轻松,沿着二龙河走两趟,看看河滩上的果园有没有人盗摘果子。逢十这天可以休息,但六指不是自觉地和庄上的人们打成一片,就是到二龙河去钓鱼,有收获就提着鱼篓挨户分给庄上的人家,他说要大家共享二龙河的资源。庄子上人们收工的时候,他也跟着回家,除了自己做饭和吃饭,就是请隔壁孙寡妇的儿子过来帮忙做好巡山记录。

02

做山林管护工作,六指是十分认真的。他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赶私人的牲畜去河滩放牧,怕牲畜啃了树皮,或者吃了果树的新芽。但他却允许春夏去河滩割草,也允许秋冬去山上扫落叶,捡松果,拾枯枝。他公开放话说:

“割青草捡枯枝都是对果树的生长和山林的防火有益的,可以搞。但是,谁要是敢做对山林管护不利的事情,别怪我六指六亲不认。”

孙寡妇有个远房侄子叫虎仔,他偏不信邪。趁着六指巡山未归,把自家的一头耕地的牛和五只育肥的养赶入林中,啃吃了若干李子树的新芽,那头牛还在河边一棵杨树上瘙痒,把杨树的皮糙落一大块,留下一片白色的疤痕。

六指巡山归来,看见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他先在河滩挑起一块淤泥,用自己的尿液将淤泥调稠以后,把杨树的白疤抹上,然后就要把牛牵走。虎仔哭着不让牵走,六指说牛啃的树皮,本来就应该牵牛,既然你不让牵牛那我就牵羊吧。说完顺手就牵走了一只肥羊。

虎仔哭着将剩下的牲畜赶回家,添盐加醋的把事情告诉了大人。虎仔爹立马前去说情讨要那只心爱的肥羊,六指死活不依不饶,庄子上的管理制度一套一套讲给虎仔爹听。已经退休在家好多年的老队长也去帮忙说情,但是终究没有说过六指搬出来的管理制度。

第二天,六指和大队部的文书一起将肥羊卖给了供销社食品站,为大队部的人每人买了一支钢笔,还采购了若干办公用品。虎仔爹听说以后,大冒其火,要找虎仔把羊找回来。他拿着鞭子满庄子找虎仔,虎仔吓得魂飞魄散,躲在林子里发抖。日落时分,虎仔在暮色的掩护下,摸到姑妈孙寡妇家里,急忙要了两个刚从地里刨回来的生鲜红薯,就一路往东而去。

虎仔在火车站等到大半夜,终于等到一列闷罐子车,他熟练地爬上闷罐子,悄悄的跑到姥姥家里避难去了。

第二年的春天,那棵杨树和其他树一样发出了新芽,大队部按照管理规定,凑了钱把羊子款如数退还给了虎仔爹,虎仔也才又回到了爹的身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去林子里放牛牧羊了。

山林就如同孩子一样,有人照看和没人照看的效果就是不一样。庄子上的这片山林,在六指的管护下,面貌焕然一新。杉树笔直挺拔,杨树高大粗壮,楠竹茁壮茂盛,果园干净整洁。春寒料峭的时候,河滩的果园开出了各色好看的花儿,柳树的新枝儿随着春风摇曳,像少女的裙摆。夏日炎炎的时候,河滩割青草的大人小孩,男人女人,下到二龙河去洗过澡以后,多嬉戏在河边的大杨树下,铺上一张干净的雨布或者直接躺在草皮上午休,时而有阵阵蝉鸣,似乎也带着习习凉风。风是从二龙河的水面上吹来的,所以林中的空气是潮润的,凉爽的,清新的,它能让烦躁的心立即平和。

03

有些诱惑是任何严厉的惩戒都挡不住的。六指护林不可谓不严格,惩戒也不可谓不严厉,但是每当秋季到来,果园的果子开始成熟的时候,庄上的孩子们会瞅准六指上山去以后的时机,成群结队溜进果园,很机灵地蹿上李子树或者梅子树,迅速将特意换上的有大口袋的衣裤口袋塞得鼓鼓囊囊,然后才意有不舍地赶快撤离。

经过多次与孩子们较量以后,六指也积累了一些应对的招数。

这一日秋高气爽,六指要去山脚绕圈巡山。出门的时候,他发现后面不远有一群孩子跟着,大一点的招呼着小一点的孩子别出声。六指知道,现在正是李子快成熟的季节,这些孩子是在盯着自己,等着自己走远了,他们就会上树摘果子。

六指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在经过果园的时候,还特意停下脚步,四下观察了一下,才径直穿过果园往远处而去,在一个拐弯处的竹林隐藏起来。

一会儿就听见孩子们的脚步声过来了,他们依然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说话的声音。他们观察了六指所走的方向,以为六指已经走远,又观察了四周的情况,确定是空无一人以后,大一点儿的那个男孩往树上指了一下,示意可以行动。孩子们一窝蜂似的,各自蹿上了事先盯好的果树,开始肆无忌惮地采摘李子。大男孩还在对小的孩子说:

“你们够不着摘不到的,就用竹竿子打。”

这时候六指突然踅回李子树下,大吼一声:

“谁在偷摘李子?快下来跟我去派出所。”

孩子们没有料到六指会来这一招,又听说要去派出所,匆忙中纷纷从李子树上往下跳,有的刮伤了也不喊叫,不顾死活地拼命逃跑。之后,再也没有不害怕见到六指的孩子了。

六指也因此被派出所叫过去好几回,每次都是狠狠地教育一番,叫他注意保护孩子们的身心健康。

六指是听组织的话的,但是他对于他的山林管护责任是不会放松的,更不会削弱。偶尔直接逮住上树摘果子的孩子的时候,他再也不恐吓了,而是就地取材,让孩子们长记性。

又是一个逢十的日子,六指早早地就下二龙河钓鱼去了,孩子们以为他上山去了,就十分小心谨慎地来到果园,装作玩耍嬉戏,很长时间也没有见六指出现,才上树去摘李子。六指在河边对岸边果园的动静一清二楚,待孩子们从树上下来了,他才站起来拦住孩子们回家的路,孩子们见无法逃脱也就不跑了。这时候六指才对孩子们说道:

“你们都上学没有?”

孩子们说上学了,今天是星期天。六指又说:

“不管是星期几,公家的东西不能随便拿,老师教过你们没有?”

孩子们回答说教过的,六指就说:

“那好,这李子是庄上集体财产,等熟透了要拿去市场上换成钱大家分的。你们这样来偷摘,对不对呀?”

孩子们说不对,六指又接着说:

“做了错事怎么办?”

孩子们说改正,六指说:

“改正是指以后不干错事和坏事了。你们偷摘李子是已经做了错事,是不是该接受惩罚呀?”

孩子们说应该惩罚,这时候六指就会指着地上那些被他们打下的尚未熟透的李子说:

“你们把这些吃下去,就算是这次做错事的惩罚吧。”

说完就让他们将酸涩的李子合着皮咀嚼吞下,直到摘果子的孩子们难受得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的时候,方才允诺只要下次不再犯,保证不告诉家长,也不告诉老师。

六指很喜欢这样的场面,他似乎对此很开心,很玩味。孩子们的心里自是十分气恼,直到走出去很远以后,才敢小声说:“等咱长大了拿枪崩了你个六指叔。”

04

六指管山管得好,不仅在全大队出名,就是在全镇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典型,但是盗伐树木和楠竹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

庄上有个篾匠姓蓝,人称蓝篾匠。因为会点儿手艺,家里还算殷实。孙寡妇因为儿子上学没有学费,就到蓝篾匠家里去借钱,说是等秋收了就立马还上,去的时候还特意给蓝篾匠买了一包香烟。

蓝篾匠没有收孙寡妇的香烟,也没有借给孙寡妇钱。孙寡妇怏怏地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蓝篾匠干咳了两声,说道:

“孙大姐呀我给你说,咱们庄集体山上那么多楠竹,只要不让六指知道,悄悄搞几根也不会有什么痕迹。只要你能搞来楠竹,我就帮你做成蔑货,到集市上去换一点学费是不成问题的,我只抽点儿手工费就行。”

孙寡妇又到庄上几家日子比较好过的人家去转了一圈,依然没有借到钱,着急之下又想到了蓝篾匠的话。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孙寡妇毛起胆子摸进楠竹林,慌忙锯倒五根楠竹就往蓝篾匠家里扛。五根楠竹足有一百多斤,孙寡妇扛不动,她想,一不做二不休,倒都倒了,不弄走可不行。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五根楠竹一头放在肩上,一头拖在地上,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吃力地将五根楠竹拖到了蓝篾匠的屋里。蓝篾匠的老婆立刻叫醒蓝篾匠,将楠竹一一裁断,放进后院闲置着的猪圈屋里。

太阳刚刚从天边升起的时候,六指披上他那件灰色的披风,左手持着黄杨木做的金箍棒,照例威风凛凛地出门去巡山。

穿过果园,走进竹林,有早起的鸟儿开始鸣叫。六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大步朝前,好似一幅大王巡山图。突然,六指停住了脚步:这林中小路上怎么会有新鲜的楠竹叶?

六指四下巡视,没有发现什么,又开始警惕地继续朝前走。没有走几步,一堆楠竹枝告诉他:有人盗伐楠竹。他立即上去数了一数根数,又回到小路上仔细观察,发现路上除了有零星的楠竹叶,还有明显地竹竿在地上拖动的痕迹。

六指顺着痕迹追查过去,很快就到了蓝篾匠家门口。蓝篾匠家的场坝是泥土夯成,竹竿拖动的痕迹更加明显。

六指正要进屋去问问情况,却不料蓝篾匠的老婆做贼心虚,死活不开门,极力阐明他和老蓝还没起床,大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六指也不笨,他知道此时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开门的,就说等下午再过来。说完就离开场坝,到屋旁边的竹林里藏起来,用手将竹叶扒开一条缝,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蓝篾匠家里的动静。

不一会儿,蓝篾匠的老婆出来了。只见她端来一盆水泼到场坝里,然后又开始用竹扫掃扫场坝。六指迅速走过去说:

“嫂子,你别清扫了,不管用的,我已经看过了痕迹。我是跟着痕迹一路查过来的。楠竹五根,藏在哪里的?快交出来吧,隐瞒是没有好处的。”

蓝篾匠的老婆像个拦门神一样,双腿叉在门口。六指执意要进屋看看,那婆娘就是不让,六指只差要抡起黄杨木棍了,但他忍了下来。因为他已经认定楠竹就在这屋里,只要脏物在,就不怕没有办法对付。

六指又在门外场坝里转了一圈,回头对蓝篾匠的老婆说:

“我从楠竹被盗的桩子开始,一路沿着痕迹追过来,一直到你这场坝里都有痕迹,在你这房门边才消失,你跟我说说,痕迹往哪里去了?再说,我刚才到你家屋后看到了,楠竹就在你家后院的猪圈里。你不让进去查看也行,我这就叫人去喊大队民兵连长来请你。”

蓝篾匠躲在屋里无计可施,听到六指说要去叫民兵连长,害怕事情闹大,就从屋里出来对六指说:

“六指兄弟,楠竹是在我家猪圈放着,是孙寡妇天快亮的时候送过来的,没有料到你这么快就查过来了。你还是先进屋,喝口茶了我再给你说事情的详细经过。”

六指顺势进屋来到后院,五根楠竹被裁得整整齐齐,摆放在闲置的猪圈里。蓝篾匠的老婆见事情败露,一边坐在地上撒泼,一边哭诉孙寡妇害了她家老蓝。蓝篾匠为了大事化小,就地消化,就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向六指坦白了。

六指说:“即使你说的全是事实,你也是主谋,窝藏和销赃的主谋。”

说完就勒令蓝篾匠和他老婆一人扛着一捆脏物,在左邻右舍的注目下,经过庄子主道往大队部而去。

六指趾高气扬地跟在后面,他感觉好骄傲,好有成就感。他这一出戏演得也确实很有益处,敲了山,震了虎,杀了一,儆了百,从此再也没有发生盗伐树木和楠竹的事。

05

孙寡妇是一个明事理的女人。楠竹事件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脏,她后悔听了蓝篾匠的教唆,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让六指在工作中为难。她也从内心感谢六指在处理楠竹事件的时候照顾了她的颜面,没有把她和蓝篾匠一起送大队部。

孙寡妇的儿子每天做完作业以后,都准时来到六指家里,帮六指填写巡山日志,六指在不知不觉中也识得了一些汉字。六指知道,这些都是孙寡妇有意安排的。

六指一直单身着,他对孙寡妇的为人处世看在眼里,也有一定的好感。有一天孙寡妇上山拾枯枝,路上碰到巡山的六指,双方并没有感到陌生,而是在一棵松树下坐了下来,很自然地谈起了家常。

六指从自己衣袋里抓了一把板栗,说是刚刚在山顶的树下拾来的,要孙寡妇带回去给儿子吃。孙寡妇的衣服上没有口袋,说没有地方放,六指就把板栗塞到孙寡妇的裤袋里了。

孙寡妇诉说了一些婆婆妈妈的事情,六指突然问道:

“妹子,你有没有重新组合家庭的打算呢?”

孙寡妇明白六指的意思,但她知道自己家里还有孩子要上学,负担重,困难大,就回答说:“等以后孩子完成学业再说这事吧。”

憨厚的六指并不明白孙寡妇的意思,认为她说的是怕影响了孩子的情绪,从而影响学习成绩,就说:“应该的,那就等以后再说吧。”

哪曾想到,孙寡妇的儿子大学毕业那一年,孙寡妇在河滩割青草的时候,被毒蛇咬伤,六指巡山回来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命归黄泉已久。

光阴荏苒,六指老了。镇上派人来说,要将六指送到镇福利院去安享晚年,六指说自己还硬朗,巡山还能行。只是那黄杨木棍就地一变,成了六指的拐杖。

又过了几年,六指真的老了。镇上民政部门上门来,说是帮六指申办一个五保户待遇,六指提供了基础信息以后,说了一大把感谢政府的话语。

镇民政部门的同志回去就立马把六指的事情办妥了,第二天来给六指送五保户手册的时候,六指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一脸的安详,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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