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蓝色的眼睛朝妻子斜斜瞥了一眼，却没有反驳她。和妻子相处多年，他已经明白要生活祥和，最好还是把结束语留给对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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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人印象最深的一点是她说话，音调很高又刺耳，且没有抑扬变化，落进耳朵里单调得让人心烦意乱，如同风钻无情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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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维森夫人端详着他的脸，那种想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的急切简直像在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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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体面的复制之感，那种规则和整洁，都让人觉得既滑稽又可怕，因为对爱的追求从未像此刻这般系统和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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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维森先生有一颗无比善良的心灵，所有在痛苦中找过他的人都曾获得慰藉，但他对罪孽不会有丝毫仁慈，当他为了是非对错而动怒时，他会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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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颗不朽的灵魂，我必须尽己所能拯救她。” 戴维森太太的耳朵依然回荡着那个娼妓嘲弄的笑声。 “她已经无药可救了。” “在上帝的仁慈之下没有人无药可救。”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声音也柔和了。“一个都没有。一个人的罪孽可以比地狱还深，我主耶稣的爱依然能将他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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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渐渐让他有些不安。因为这里的雨不像在英国，轻柔地落向大地，他只觉得这雨中有种残忍，甚至莫名有些可怖，好似大自然原始的力量就蕴藏在那份歹毒里。这里的雨甚至不能说是倾泻而下，它简直是奔涌而来的，仿佛是天堂决堤了一般。瓦楞铁屋顶上没有间歇起伏的轰鸣声让人快要发疯。这雨水好像自己有大仇要报。有时候你会觉得雨再不停你就要尖叫了，可突然你又感觉被抽光了力气，连骨头都软了，心里只剩痛苦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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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格泰姆有种破裂的节奏，叫人心醉，仿佛舞曲里每一步都是绝望。后来她周日也开始播曲子，戴维森派霍恩去求她停止，因为这是主的安息日。唱片取了下来，房子又重归寂静，除了铁皮房顶上平稳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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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权者想方设法逃避自己的责任，真是让人失望透顶，听他们的意思，就好像罪恶离开了视线就不存在一样。有这样的女人存在本身就不像话，把她送到其他岛上去无济于事。最后我只能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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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批判比她冰冷的沉默更为严厉。而且她的裁决没有申诉一说，她是那种定了心意便不会更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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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像她，如此关心之事，居然能毫无必要地再等上几个小时。在贝特曼看来，这种自制中所展现的坚忍实在让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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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节减却一分谈何半点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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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极少有与美面对面的机会。仔细看看吧，亨特先生，你眼前的画面怕是此生都不会再见到了，因为任何时刻都是稍纵即逝的，但回忆却会留在你心里永不消退。此刻你触碰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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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对错在我头脑中还是像以前那么清楚，但好人和坏人之间的界线倒的确变得模糊了。阿诺德·杰克逊是一个做了些好事的坏人，还是做了些坏事的好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或许我们把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看得太大了。我们之中最好的也可能是罪人，最糟的也可能是圣徒，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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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阅读都是为了考试，为了聊天之中能不落下风，为了完成某项工作。在这里我学会了为了快乐而阅读。我也学会了聊天。你知不知道谈话是生活至高无上的乐趣之一？可惜只有闲人才能体会。我以前都太忙了。过去生活中曾经对我那么重大的东西逐渐变得浅薄和粗俗了。那么奔忙，时时刻刻不停地奋斗，又有什么用呢？我现在想起芝加哥，只看到一个黑暗的灰色的城，全是砖石——就像监狱一样——和无止境的混乱。而这所有行为，最后又达成了什么呢？一个人能这样从生活中获取最美好的东西吗？我们来到世界就是为了做这些事？急急忙忙赶到办公室，一小时一小时干到夜里，又急急忙忙赶回家，吃个饭，赶去剧场？我的青春就要这样度过吗？贝特曼，青春实在太短暂了。等我再老一些，我能期待些什么？照样是早上从家里急急忙忙赶到办公室，一小时一小时地干到夜里，回家吃个饭，赶去剧场？要是你能赚大钱的话，这样还算值得；也不一定，还得看你的天性是怎样的人吧。但要是你赚不了多少钱，那还值得吗？贝特曼，我希望自己的人生不仅仅是那样的。”

“那你觉得人生中重要的是什么？” “恐怕你要笑我了。美、真实和善良。” “在芝加哥你就不能获得这些东西了吗？

“有些人或许可以，但我不行。”爱德华突然站了起来。“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每当想起我过去的生活，我就充满了恐惧，”他吼了起来，“想到我逃脱了那样的危险，我因为后怕而颤抖。我之前从来都不知道我还有灵魂，但我在这里找到了。要是我没有丢掉我的财富，可能我永远就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我想不通你怎么能这么说，”贝特曼愤怒地喊道，“我们以前不也常常聊起这些话题吗？” “是的，我知道。但它们就跟聋哑人讨论和声一样，没有用的。

“贝特曼，我不会的。在这里我学会了不要意气用事、感情用事。我希望你和伊莎贝尔能幸福，但我完全没有想过会用自己的幸福去交换。” 这个回答在贝特曼听来有些无情，不由得心底一凉。换做是他，如果一件事是高尚的，那他就不会计较个人的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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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伊娃爱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那个我可能会成为的人。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不会让她失望的。她很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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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别伤心，”爱德华说，“我没有失败，相反我成功了。你无法想象我怀着怎样的激情憧憬着未来，它显得那么充实，那么重大。等你和伊莎贝尔结婚之后，你们有时也会想到我。那时我就住在珊瑚岛上我自己建造的房子里，照料我的那些树——我会用他们不知哪年就发明的方法从椰子里取出果肉来，我会在花园里种各种各样的花草，我会钓鱼。我有足够的事情让我忙碌，但又不会太忙而觉得疲惫。我会有我的书和我的伊娃，要是还有我们的孩子那就更好了，但除了这些，我总有海与天的无穷变幻，有日出的清新、日落的美，还有夜晚的饱满和辉煌。我会将不久之前的一片芜杂开垦成花园。我会创造一些美好的东西。岁月会悄无声息地流转，当我变老时，我回想的是幸福、简单、平静的生活。虽然不足道，我也算是在美好中度过了一生。你觉得这还太少，不够我心满意足吗？我们都知道，一个人即使赢得了整个世界，却丢失了自己的灵魂，那他也没有获得多少。我觉得我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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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让爱德华解除我们的婚约，是因为我觉得这对他是种激励。我希望自己能给他一些力量。之前我以为如果有一样东西能帮助他获得成功，那就是让他想到我是爱他的。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现在也不抱什么指望了。如果再不看清事实，那只能是我太脆弱。可怜的爱德华，他不与任何人作对，却是自己最大的敌人。他很正派，很可爱，但总是缺了点什么，大概就是毅力吧。我希望他能过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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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爱他。贝特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吻上了伊莎贝尔动人的双唇。他抱着她的时候，想到亨特汽车运输公司会越做越大，越来越举足轻重，覆盖一百英亩的土地，产出百万辆的汽车；他想到他的绘画收藏会是纽约人望尘莫及的。他还要去配一副牛角眼镜。而她，享受着被他拥紧的幸福，快乐地叹了口气，因为她想到她将拥有的精美豪宅，里面放满了古董家具，想到她会举办的音乐会、下午茶舞会，和那些只邀请最有文化的客人参加的宴会。“可怜的爱德华。”她叹了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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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治不好的病，药也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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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夫人最迟将在九月十五日死去，如果她不悬梁自尽的话。"侯爵不动声色地说："糟糕的是，九月十五日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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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莉，我说过非你不娶的，所以我就没有结婚。” 他说这话听不出悲情和怨恨，只是陈述一件事实，就像有人会说：“我说过我要走二十英里，现在走完了。”语气中有一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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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让我选的话，我这辈子还是愿意再活一遍。世上又有几个人能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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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入了土有的是时间享受黑暗。”她经常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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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很开朗，但我不觉得他是真诚的；他的开朗都在表面上，是他用来欺骗世界的面具，而且我怀疑它掩盖的是一颗龌龊的心。很明显他希望别人多跟他开玩笑，想当一个“能和大家打成一片”之人，但我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很是精明而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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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看的，是吧？” 他选的这个词和岛上难以名状的美景相比是如此匮乏，我不禁笑了；带着微笑我转头看了看他。他俊秀而沉郁的眼睛里有种难以承受的痛楚，让我震惊，我之前从没想过他竟有如此悲壮的情感。但这种神情很快消失了，他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很单纯，甚至有些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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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上帝和查令十字街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你是说汤普森[9]写的那几句？”我问。 我引出那几句文字来： 当你的悲伤无以复加， 哭喊，在你的苦痛和毁损之上， 将照耀雅各之梯来往的光芒， 那梯子架在查令街与天堂之间。[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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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尽是忧郁，而我似乎懂得了他来找我的原因：我连接着那个他怅望的世界和告别的人生。他热爱伦敦，而我不久前便从那里来，所以他对我满是敬意和妒忌。他大概有五分钟没有说话，等他突然开口时，激动得让我吃了一惊。“我受够了，”他说，“我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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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胆小怕事又肆无忌惮，总有些什么特质跟白人不太一样。等他们大了，只能接受微薄的工资，因为他们不是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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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很美，让人想到萨摩亚灌木丛中常见的木槿花，优雅、慵懒，藏着激情；但考虑到她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一二，最让我惊讶的还是她的清新和单纯。她话不多，还有些害羞，整个人没有一点粗俗和聒噪之处；混血儿一般都很有活力，但她并不是那样，虽说他们夫妻间的争执已经众所周知，但你依然很难相信她可以在其中扮演那个悍妇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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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也没有觉得她有多聪明，一个男人和她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她身上曾经吸引他的那份热情很可能会坠入无趣。我只是不经意间想到，她特别的魅力可能就在她的不可捉摸之中，就像一个念头闪现在头脑边缘，来不及将它形诸言语就又消散了；但这也可能是我的胡思乱想，要是我对她一无所知的话，我眼里见到的大概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混血儿，和其他土著没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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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了。这很明显了是吧？我在一个深渊的底部，出不来了。‘两极之间，暗如深渊。’[16]”我感觉他引用诗句时脸上在微笑。“但奇怪的是我不知道自己哪一步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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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住呼吸，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比一个男人向你袒露灵魂更能引发敬畏。而一个人再浅薄、再堕落，你也总能在他身上找到一点星火来激起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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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玩得很保守，既不指望赢，也不担心输，不过我一直很用心地在观察米勒。他没有比在场任何人少喝一杯酒，但依然冷静、清醒。他的筹码越堆越高，而在筹码旁边有张小纸片，他在上面干干净净地记着他给危难之中的对手各借出了多少钱。他从年轻人那里把筹码赢走的时候，总是朝对方友善地笑笑。他嘴里的玩笑和小故事从来不停，但他也从来没有漏摸一张牌，牌友的每个表情也都被他看在眼里。终于黎明从窗口钻进来，轻轻柔柔地，带着抱歉，好像它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一般。然后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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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我管他妈什么语法？这就是我的意思，我就是要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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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沃克反而觉得麦金托什可怜，因为后者不肯分享自己风流韵事，而且众人皆醉之时，还执意要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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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他沿海岸骑行，隔着树林，会瞥见宽阔的大海，海面空无一物，甚至从未见一叶风帆来扰动这份寂寞；有时他会登山，于是一大片乡野就铺开在他面前，高高的树林中躲着几个小村落，他会在山顶坐上一个小时，如同君临天下，享受这种狂喜。但他没有语言去表达这种情绪，只好说些粗鄙的俏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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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恕他们，因为他们不知己之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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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个故事命名为“表象和现实”。这本来是个书名，在我看来，后人会把那部作品[6]看做是我们国家十九世纪最重要的哲学论述（暂且不论这个判断的正误）。此书并不好读，但颇能启发思想。作者不但文笔极佳，而且很是幽默，虽然一个没有入门的读者会很难确解其中一些精妙的论证，但他至少能体会在哲学深渊之上走心灵钢索的刺激，而且掩卷之时有种欣慰之感，因为你明白这世上没有一件要紧事。借用如此著名一部作品的书名，没有其他借口，只因为它和这个故事太过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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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性是脆弱的，你不能无止境地考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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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经验教给我，很多轰动的书最好还是等一年再去读；你会震惊于其中有多少本已经不必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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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巴一直没有停过，说的东西不少是荒谬的，但其中也有几句颇有些智慧。他的观点都很粗糙，虽然不如他自以为的那样新颖，但至少是真诚的。但他身上最特别的是有一种急切的、奔腾的生命力，好像总有一团难以抵受的怒火在炙烤着他。这团火焰甚至能照亮他周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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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幽默太过无情，格调也不高。我读得很不舒服，因为书里嘲笑的对象大多只是因为他们又老又穷。皮特·梅尔罗斯不知道那些不如意的生活要如何应对，也不知道那些奋斗更值得同情而不是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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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爱恋和很多现代作品中的一样，稍显粗俗，而且到最后模糊收场也符合现在的风尚，所以，读者没有看到什么结果，一切都跟故事开始时没有什么两样，但你确实能感受到年轻的爱情，既纯真，又充满肉欲；书里对其描绘之鲜活，体会之真切，能让你呼吸都急促起来。你能在纸面上感受这种爱情的颤动，好似生命的脉搏。它没有丝毫保留。它荒唐、无耻、美好。这很像大自然或人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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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这是个很让人厌恶的年轻人，但我并不介意。聪明的年轻人惹来厌恶是很自然的事情。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才华，但还不清楚该如何施展。他们有东西可以拿出来，但是没人伸手要接。他们对属于自己的声名感到迫不及待。我真的不介意他们让人厌恶，只有在他们施展魅力的时候我才会收紧我同情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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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尚这件事很滑稽，会循环往复在不同时代回到同样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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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是个蠢笨的人，但是她掌握了一路对答如流的闲谈方式，让初次见面的人觉得她人如其表，聪明非常。但这只是一种表演，你很快发现她不但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而且对于谈话的内容她也丝毫不感兴趣。据我所知她大概一辈子还没有读过一本书。她对于时事的了解，仅限于她从报刊所载图片提供的讯息。她对于音乐的热情完全是一派鬼话。我和她一起去过一次音乐会，演奏《第五交响曲》时她从头睡到尾，而且在间歇时我听她与人聊天简直被她迷住了。她告诉别人，贝多芬让她太容易激动，所以她曾犹豫今天要不要来，因为这些辉煌的主题会在她脑中回荡，让她一晚上睡不着觉。我完全相信她会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因为交响曲进行的时候她那个瞌睡如此酣畅，怎么会不干扰她晚上的睡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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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个话题她的兴趣从未消减。一旦谈起这个话题她从不感到疲倦。没有什么能妨碍她重启那个话题，每一个无关紧要的词她都能用作回到那个话题的跳板，在这样的时刻她所展现的才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这个话题上，她可以机智，可以活泼，可以深刻，可以悲情，可以独到。这个话题能让她展现左右逢源的精巧心思。这个话题有数不清的分支，无穷尽的变化。这个话题就是她自己。我立马帮她开了场，接下去我所要做的就是在合适的时候插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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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单单只听她说话，你会以为她是一个温顺的小动物，而整个世界都暗中勾结起来要欺负她。她的整个人生是在绝境中一场旷日持久的抗争。经理们用卑鄙的手段对待他，监制们用肮脏的诡计欺骗她，歌手们联合起来要毁了她，被对头收买的评论人写了很多不堪入目的文字，她为其付出一切的恋人却背信弃义；但是，她用自己神奇的天才和应变之道，将他们一一挫败。她告诉我们她是如何拆穿他们的险恶用心，而那些胆敢与她作对的无赖又是怎样遭遇灾祸的，这时她一脸喜不自胜的表情，眼睛里都是光芒。我不知道那些丢人的故事她是如何说出口的。她全然不知道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她的睚眦必报、妒忌心重、冷酷无情一下展露得淋漓尽致，而且显得无比虚荣、残忍、自私、算计和唯利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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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一本关于你自己，以及你从小到大认识的人的书，和写一本完全由你想象出来的人物的书，是很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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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是真的吧，还是我在胡说，格拉泽？”玛利亚喊道，听得出很重的南美口音。 “有不少是真的。”格拉泽女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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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雷斯蒂尔太太不好看，不聪明，毫无魅力；实际上，她可笑，愚笨，相貌也平平。但你跟她越熟悉，就越喜欢她，可要是别人问你为什么，除了“她是个很好的女人”之外，你也找不出其他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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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品行上没有缺憾的人，我没有见过谁像他这样洁身自好的。有时候他显得有些苛刻，但你一定要记得，他对别人的要求自己首先都会做到。说到底，一个男人有那么高的原则，又愿意付出一切代价遵守它们，你也只能佩服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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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在于福雷斯蒂尔这个绅士也太过地道了。他现在四十五岁（比埃莉诺年轻两三岁），依然英俊，浓密的银灰色鬈发，精致的一字须，皮肤粗糙却健康，一看肤色就知道经常待在户外。身材又高又瘦，肩膀宽阔，全身上下往哪里看都依然像个军人。他待人接物坦率、热诚，笑起来也很爽朗。不管是说话、举手投足，还是穿衣打扮，他都太像一个英国绅士，你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倒更像一个滴水不漏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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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回忆这件事，要么什么都想不起，要么就记起很多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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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欺骗最后还是让他付出了代价。就像一个人舍不得一个恶习，最后被束缚得无力反抗，成了那个恶习的奴隶；他是撒谎撒得太久，最后连自己都相信了。鲍勃·福雷斯蒂尔，装绅士装了太多年，忘记了这一切都是假的，到头来身不由己，只能照着那个死板的糊涂脑袋里的一套绅士准则行事。分不清伪装和现实，最后为了做个子虚乌有的英雄而牺牲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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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人的罪孽曾经在他们面前铺展开缀满鲜花的芳草地，但他们却选择了一条恪守道德戒律的崎岖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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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在当时似乎是那样不可抗拒，如果他们投降了，此刻将会是怎样的悔恨在他们的腹中绞动！而此时永生的光芒终于在前方闪耀，如果他们只为了短短几年的醉生梦死而将这一切舍弃，那又会是怎样愚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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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否认邪恶的存在，”哲学家尖锐地指出，“那么，如果上帝不能阻止邪恶，他就不是全能的，如果他可以阻止，但又没有阻止，那么他就不是全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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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感到了一些原先她并不以为自己会有的情绪，比如妒忌，比如害怕他会抛弃自己，比如愤怒于被抢夺那颗曾属于自己的心，比如灵魂中一种奇怪的渴望，比爱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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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他们感到灰心，骨髓中燃烧的激情让他们再难抗拒。但是他们依然没有放弃。他们和罪恶对抗就如同雅各布和上帝的使者搏斗[4]，而最终他们征服了诱惑。他们分开时纵然心碎，但却为自己的清白而自豪。他们把幸福的希望、生活的快乐，和世间的所有美好都交了出来，仿佛它们是献给上帝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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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问，他费了力气让日出照亮无垠的海面，让白雪在山巅荧荧发光，让溪流沿山坡轻歌而下，让金黄的麦穗在晚风中摇曳，就为了这个？“我有时候会想，”上帝说道，“路边沟渠的泥水上映射的星光才是最明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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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困惑，为什么人类会觉得我那么在意他们在男女之事上不守规矩，”他说，“要是他们更加仔细地研读我的作品，就知道我从来都对人性的这一脆弱之处尤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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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不会注意到她，但她有种特质，或许在女性身上原来并不少见，可当下你已经不太能从她们的仪态中看到了。每次看她，你都很难不被她的质朴所打动，这种光芒就像外套上的一朵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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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个人都是孤塔中的囚徒，以此构成人类社会，但彼此交流时用的约定俗成之符码，对不同的人所产生的意义又不尽相同。人生遗憾在它只能经历一次，错误往往不可挽回，所以我又何德何能，可以教给某某某他的活法？生活本就不容易，我于自己的人生斡旋都时时捉襟见肘，就没有这个愿望去指导周围人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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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下半辈子，所以这个决定必须由你自己来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句话：如果你在填饱肚子之外对金钱没有什么欲望，那么就去，你的人生会非常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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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一个不尽如人意之处是它的故事往往都不完整。有个事件引发了你的兴趣，其中的人物似乎是招惹了魔鬼般的陷在泥潭里，你迫不及待想知道接下去发生了什么——很多时候，什么都不会发生。你所预见的那场无可避免的灾祸，结果并非那样无可避免；本该是深沉的悲剧，却毫无艺术追求地沦落为一条茶余饭后的趣闻。的确，变老有诸多不便，但它至少会给你这点补偿（我们其实得承认，它还有不少其他的好处）：一些很多年前见证的开头，或许有机会看看后事如何。你早已不抱希望，觉得再也不可能知道故事的结局，而就在你最无防备之时，结局就放在托盘里给你呈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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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这种事情多简单。我只要雇佣几个流氓恶棍，夜里到街上割了那混球的喉咙就行了。可现在他们弄出这些个法律来，正派的人家被侮辱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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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喜欢一件让他害怕厌恶至极的事情？每次来看斗牛我都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来。但我发的这个誓每次都做不到。” “人的情感很奇怪，常常会从他人的险情中获得快乐。或许人性本来就如此。罗马人有他们的角斗士，当代人有他们情节夸张的传奇剧。或许人类本能地可以从杀戮与折磨中找到乐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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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觉得是因为斗牛，在西班牙才把人命看得这么轻？” “那你觉得人命有什么分量吗？”他问。 因为这个问题语带讥讽，换了谁都听得出来，我朝他扫了一眼，看到他的眼神里果然满是嘲笑之意。我有点脸红，因为在那个刹那他让我觉得自己非常年轻。他表情的转变也让我意外，之前他似乎是个很和善的人，一双大眼睛里目光亲切、柔和，但现在他的脸上有种自命不凡的神色，隐隐叫人不安。我又缩回了自己的保护壳中。之后我们几乎没有与对方说话，直到下午最后一头牛被杀死，我们全站了起来，他跟我握了握手，说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这纯粹只是礼节，在我看来，我们两人谁都不相信我们还有遇见彼此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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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就注意到他的微笑也很严肃，脸上的那份忧郁几乎一点也没有消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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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着可笑——因为她年轻而貌美——但我的确觉得她好像心里有块地方已经死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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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一位西班牙的公主，波旁王朝的光荣后裔，没有抵挡住他的攻势，但圣阿纳不再爱她之后，她便去当了修女。她祖辈那些腓力王们如果厌倦了一个情人，她就得进修道院，因为被帝王爱过的女子就不宜再与其他人相爱了。而卡利斯托·德·圣阿纳不比任何俗世的帝王更高贵吗？我们为那位女士的浪漫姿态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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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名人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有太多人都被一种强烈的冲动所困扰，就是想要亲近这个星球上的伟大人物，每每让我不以为然。当别人提议，我可以见一见某些地位或成就高人一等之辈，这样的面子我总会寻觅得体的借口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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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诗句中有种激情，有种英雄的孤傲和斑斓的生命力，一下让我神魂颠倒。因为那些掷地有声的诗句和绕梁不止的韵律已经和我美好的青春记忆交缠在一起，所以一直到今天，我读起它们来还会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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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就好了。他三十五岁之后就拒绝面对镜头。他说他只想让后世见到他年轻时的样子。” 我必须承认，这句话中所透漏的虚荣让我觉得十分动人。我知道他年轻时极为俊美，当他意识到青春一去不返时创作了一首感人的十四行诗，从中你可以清楚读到曾经被如此爱慕的容颜终于逝去，他所领受的那阵刺痛是多么苦涩，多么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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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森特朝她瞥了一眼，嘴唇似乎未动，却又闪过一丝微笑的影子。她缓缓地扫视面前的三个人。斯金纳夫人觉得不舒服，就好像在米莉森特眼中，他们都是服装店里的塑料模特。她似乎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与他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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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思琳说他自视过高，但她母亲那代人，认为男人高看自己是天经地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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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怀疑我觉得她虚伪，这个念头让她难以释怀；这既是她讨厌我的原因，也是她总愿与我交际的理由：世上居然有我这样一个人会觉得她滑稽，这让她难以忍受，而在我被她征服并承认错误之前，她是不会罢休的。可能她隐隐觉得我看得见她面具后的本来面孔，再加上只有我一人还在顽抗，她很有信心我终有一天会把她的面具当做她的真实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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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是否像欺骗世界一样欺骗了自己，还是在她心底依然留着一星半点的游戏之心。如果是后者，那我对她有吸引力也不足为怪，两个骗子分享了一个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往往会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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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你身体从来就没有问题，而你的心脏只会阻止你干那些你觉得无聊的事，你大概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有些蹊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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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从来就不相信。我认为你这二十五年是完成了一个惊天的骗局。我认为你是我所知的最自私和可怕的女人。你毁了那两个娶了你的男人，现在你又要毁了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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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她说了你挺不过去？” “是她逼我说的。” “有哪件事情你没有一心一意想做而别人能逼你的？” “她要嫁给那个年轻人就嫁吧，明天就可以。我挺不过去，也不过就是一个死。” “那好，我们就冒这个险，行吗？” “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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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太过好笑了，一个人是没法对这么能逗他开心的人生出同情心的。” 路易丝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两处淡淡的红晕，虽然她脸上还有笑容，但是她的眼神变得严厉而愠怒了。 “艾丽丝会在一个月之内完婚的，”她说，“要是我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希望你们两个有办法原谅自己。” 路易丝没有违背自己的承诺。日子定下之后，奢华无比的嫁妆也置办停当，请帖一一发出。艾丽丝和那个好小伙都散发着喜庆的光芒。婚礼当天，早上十点，这个恶魔般的女子路易丝再次心脏病发作——去世了。她临终时温柔地原谅了艾丽丝，说她并不怪女儿杀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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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那种老天眷顾的人，心里有什么话就无所畏惧地说出来（的确省了不少时间可以做有用的事），而且应对伶俐。她从来不介意聊起自己多彩的过往，而且能聊得让你捧腹。虽然没有多少艺术修养，她依然是个很好的谈天对象，因为不管做过什么，她其实是个诚实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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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天生有让人嫉妒的本事去遗忘。但谁又猜得到命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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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神奇地完全没有注意到皮特改变了心意，而我的解释是她对丈夫的爱太过炙热，根本无法想象对方不是同样爱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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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过去呢？芭芭拉年轻、漂亮，人又好，他们俩挺适合的。再说过去了又怎么样呢？他们此刻相爱着，而在爱情里除了当下的这一刻其他都不重要。我比皮特大十九岁，足够当他的妈了，男人对这样一个女子的爱停止了，你觉得还会死灰复燃吗？你是写小说的，以你对人性的了解，不会连这个也想不通吧。”

“那为什么要你做出牺牲呢？” “他十年前向我求婚的时候，我答应他，等他要我放手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他走的。你看，我们年龄相差太大了，我觉得这样才算公平吧。” “所以你要兑现一个他并没有要你做出的承诺？”

“哦，那是一定要兑现的。做人还是得像个绅士那样。实话跟你说吧，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会在这里吃饭。就是在这张桌子他向我求的婚。你知道吗，我们当时在吃饭，我就坐在我现在的位置上。目前唯一恼人的地方就在于，我还和当天一样那么爱他。”她停顿了片刻，我看得出她在咬着牙。“行了，我该走了。皮特讨厌别人迟到让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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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挺着身子，潇洒地扬着脸，窈窕的身形引得经过的人纷纷回头。有认识的人脱帽向她致意，她便优雅地微微欠身，我想那些人恐怕永远也猜不到，此时她的心是破碎的。我还得再说一遍，这是一个诚实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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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未必好。一个真实的故事总好像没有一个虚构的那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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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瞬间的心动都不容易，不要怠慢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