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布鲁克林有棵树》:我没有喝醉,却醉倒在这生活里

文/浅梦长大

最好不去死,谁想去死呢?什么东西都在努力活下来

二十世纪初的纽约布鲁克林,是一片宁静的乐土,而在这里,一颗本应无忧无虑的幼小心灵却要被迫去面对艰辛的生活,体味成长过程中的无奈百味;母亲偏爱她的弟弟,父亲深爱她却英年早逝,家境清贫,在学校饱受轻鄙……面对如此坎坷人生,她也曾苦闷、忧愁,却始终保持着那份尊严和知识改变命运的信念。人生的另一扇大门终于为她打开。

翻开书的第一页,即可以看到这样的简介,诚然这是一本关于生存的书,关于成长,关于家庭,关于感动……但我却觉得,这更是一本关于生活的书,字里行间,每个细节都透露着生活的气息,读着读着,似乎所有的艰难险阻,所有困惑烦恼,都能找到一个出口:生活,总是生下来,然后自己选择如何去活。


(一)生活:你是如此让我着迷,浮浮沉沉在我心里

片时春梦行千里

我以为,读这本书时我定会哭,不是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就是被虐到得痛哭流涕。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平平淡淡,没有欢声,没有眼泪,没有悲痛,也没有大喜。可即使没有,遮在我头上的那朵乌云却已然不见,我故作坚强却伤痕累累的心,却在平淡中有种被治愈的感觉。或许这是这本书的魔力,又或是,这是生活的魅力。

书中的诺兰一家生活很苦,在那个年代比一般家庭要苦,在如今要苦得更多,可是读完整本书,你会发现这悲苦的诺兰一家,面对重重苦难,却不轻易掉泪,或是眼泪与欢笑总是可以平分的。用诺兰家妈妈凯蒂的话,是希望,有希望即可以活下去,知识终可以改变他们一家甚至一代人的穷苦命运。而在我眼里,生活,首先这得是一家热爱生活的人,这很重要。而这生活的体现,不会体现什么大场面,我只是难以忘怀那个场景。诺兰家女儿弗兰西在图书馆观察管理员桌子上金褐色陶罐的场景:

进了门,弗兰西轻轻把门关上——这是图书馆的规矩,快快看了一眼图书管理员桌子一端那金褐色陶罐。看罐可知时节。秋天的时候,罐里头会放几束南蛇藤;到了圣诞节左右,这里会插上冬菁。要是里头放的是褪色柳,她就知道春天近了,哪怕地上还有雪。今天是1912年的一个星期六,季节是夏季,这罐里放的是什么呢?她的眼光慢慢看上去,看到绿色的细茎,和小小的、圆圆的叶子,然后她看到的是……金莲花!红色,黄色,金色,象牙白。这美丽的景象让她的印堂部分都发疼了。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忘掉。

而这生活,总不会一直坏下去,它总是很调皮,又很有耐性地磨着人们,它总爱好一会,再坏一会,再好一会……反反复复地拼凑出许多人的一生。在书中,也将这生活的浮浮沉沉表现得淋漓尽致,在诺兰一家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上的时候,圣诞节就这样来,生活的困苦被这节日的喜气冲刷干净,谁说穷人家孩子体会不到节日的氛围,他们在节日的快乐总是翻倍的;在弗兰西在学校被老师同学排挤时,她又发现“新大陆”,成功转了学;当诺兰家爸爸去世时,家中男人离去,这对一个家庭,一个贫寒的家庭,该是多大的打击,可是在作者笔下,悲伤,却不至于哭得无法自拔,因为希望,这样的生活也还充满希望……于是,我们也被作者这样的叙述搞得昏了头,觉得接下来再描写下去,就该落泪,结果巨大的问题迎刃而解,你不由感叹一句:啊,真庆幸!最后你不知道,对于这个故事,你是悲伤的还是感动的,你是同情的还是感同身受的,但我们清楚知道在这过程中,懂你深刻得生活中浮浮沉沉的美妙,这很简单,却不免被许多丢弃在生活中。就如同弗兰西要离开家乡出去上大学时再到图书馆看看的情景:

“我从小时候就来这里看书。”弗兰西说,“可是你一直都没有抬头看过我。”

“孩子这么多,”图书管理员焦躁地说,“我不能每个人都看。还有别的事吗?”

“我想说说那只褐碗……它对我意味着很多东西……还有里面那常年盛开的花。”

图书管理员看了看那褐色的碗。里面有一些粉色的野紫芫花。弗兰西觉得那图书管理员好像也是头一次看这褐碗。

太多人歌颂生活,太多人抱怨生活,太多人扮演着生活的样子,太多人聚在一起生活。生活太苦了,如何活下去?生活太无味平淡了。为何要活下去?时常纠结于生活的人,答案其实很简单。

首先,你得是个热爱生活的人,纯粹爱生活,不管它最初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未来是什么样。

这很重要。

(二)生活:我不住在别人的眼里,我要住在你心里

只要有一种东西,我就比你富有

身边一朋友总时不时与我唠叨,某某好会生活,吃自己做的,吃的好有讲究;化着好精致的妆;每星期逛街还看电影,她的东西好有品味,会唱歌,会弹吉他……类似如此一堆称赞后,总结也来了:某某真的好有品味,哎,但是人家有钱,有物质支撑,谁不会生活。我们连这个月能不能有的吃都是个问题,还谈什么生活?

朋友口中所谓的某某,在生活,这是可以肯定的,但是会生活,这就不一定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活得是我朋友喜欢的生活。

而生活是属于富人家,穷人家是没资格谈生活,这结论又是从何而来?

这段时间,自己也是处在“贫穷”阶段,倒不是经济上的困难,只不过突然觉得经营了很久的友情,似乎自己仍旧什么都没有,所以当一个人从图书馆出来时,当一个人饭堂吃饭时,当一个人漫步在校园操场时,当一个人……总是愈发觉得“没钱就算了,人情味也少了”,真是“贫穷”到头。然而生活,总是从这里刚刚开始,知道如何与自己处,或许生活的模样就种在你的心里。

书中的女孩弗兰西,贫穷到温饱问题都不能确保,与弟弟出去捡垃圾卖,换取点零钱,周一至周五,日日如此,过得紧张疲劳。可她,给了自己一个周末,一个不同于前五天的周末,“她拿着一本书,守着一碗零食,独自一人在家,看着树影摇曳,任下午时光溜走,这是一个小女孩所能达到的化境。她就这样看着书,与世界和谐共处着,心里头快乐着。”这点特别,在苦难的日子里,点亮了,发光了,足以支撑她走得更远了。

拥有独特的生活,似乎也并不那么难。当没钱吃豪华大餐时,煮几条面条,切几片水果,告诉自己“减肥快乐”;当没钱看电影时,跑到宿舍,关上门窗,拉上窗帘,带上耳机,总能找到在电影院的感觉;当没钱买书的时候,跑到附近的图书馆,借上一本书,轻轻抚摸封面,假装拥有过这本书;当没钱去健身房运动时,拿上你的瑜伽垫,找一个空旷的地方,铺开,尽情地舒展你的身体,离开时,微笑地说下次我再来“消费”……没有物质基础,这样的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难过的是,没有时间,或总是不愿把时间花在这没有物质堆积起来的琐事上,那生活,也是自己的选择,亲爱的,就别羡慕别人的“会生活”了。

贫穷,苦难,人们总是想要避它远远的,甚至它来临时,也怕得捂上眼睛。但若是这困难赋予你发现生活的蛛丝马迹的眼睛,就胜过一切了。

可困难,总是在人们心中带有毁灭的感觉,希望从何而来?书中弗兰西的外祖母与凯蒂说过这样的一段话:

孩子得有想象力。想象力是无价的。孩子得有一个隐秘的世界,里头住着从来不存在的东西。她得相信,这很重要。她先得相信这些不属于人世的东西。这样一来,等世道艰难了,孩子就可以回去,住到想象里头。我都这一把年纪了,还觉得很有必要回顾圣徒的生活,回顾过去发生的各种神迹奇事。有了这些想象,以后日子不好过,也不会转牛角尖在日子里头。

是的,想象力,这很重要。

(三)从字母A到Z,我要把每本书都看一遍

“从字母A到Z,我要把每本书都看一遍”,这是书中弗兰西小时候的梦想。而这也是现在我的希望。

不是为了读书而读书,不是为了摆弄点学问而去读书,倒也不并从A到Z这样,我想我已经过了爱在这小细节较真的年纪。过了二十多年,今天才有这个想要天天读书的希望,不会感到羞愧,也不会感到太迟,只是刚刚好,读书的好处,古今中外许多人说得太多,但爱读书的人,依旧读;不爱读书的人,依旧不读。所以如果你现在还不想读书,不用逼自己,到你需要它的时候,自然会爱上它,如同现在的我,真真切切,感受到对它的热爱,仅是如此而已。

而有趣的是,对于书中凯蒂每天总会让孩子读上一两页书这个行为,我很是喜欢。孩子看不懂时,自己读给孩子听,孩子会看书时,让他们自己读,就好像孩子出生时,就给他们生活提供书这种血液,至于能不能融入,他们愿不愿融入,就让孩子自己选择吧。

可是,人总不会一直哭下去的,哭完了总会做点什么

(四)你总该为自己写点什么

最近,有一种想法越来越强烈,那就是为自己写一本书,不为什么,只是想写。

似乎每个文艺青年,每个热爱文字的人,总是想要写一本书,出版一本书。我也该承认,自己想过无数次,但是却总不敢下定决心,坦白说,之前我觉得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许多原因都流于表面。

但是,后来的我似乎能想通一点,或者这种需要更加迫切点,也是源于现实,总有一些话说不出,说出来没人懂,与人的谈话也变得圆滑无趣,于是想寄托写作,让自己想表达的都能说出来,但是后来写出来的东西,我仍旧觉得不真实,仍旧畏畏缩缩的,我到底怎么了?

直到看到书里那段话:

弗兰西总是记得那位好心老师的一席话。“你知道,弗兰西,或许有人会说你说的这些都是可怕的谎言,因为你说的这些不符合人们心目当中的事实。以后,遇事你跟人讲的时候,要如实叙述,可是写的时候,你可以写成你理想中的样子。说话说实话,写故事靠想象。这样,你就不会将二者混为一谈了。”

这是弗兰西听过的最好的建议。真相和想象在头脑中混在一起(其实哪个孤独的小孩不是这样呢?),她有时候无法正确分辨。不过老师这么一说,她豁然开朗。从此以后,她会把自己的一些观察、感受和经历写下来,写成一个个小故事。最后,她也可以如实说话,只是略带一些发自本能的渲染了。

弗兰西找到写作这个突破口的那一年,她十岁。她写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写故事让她把现实和想象之间分清楚了。

如果她根本就没有找到写作这个突破口,她长大以后,或许会成为一个满嘴谎言的大骗子。

是了,就是这样了,把现实和想象之间分清楚,也是我要找的答案。


总是听到许多人说着许多书是值得一生推,没有强烈推荐所有人都该去看看《布鲁克林有棵树》这本书,但如果看了我的书评,你觉得你也需要这么一本书,那么,你就值得拥有这本书。

或许我们有过许多醉酒的经历,甚至沉迷于那种迷迷糊糊产生美好幻觉的感觉,那就试试对生活着迷吧,孰真孰虚,总是难以辨别,蒙着神秘的纱,就足以让人 沉迷。

我没有喝醉,我愿醉倒在这生活里。

愿你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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