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之林】||我们难道不是克洛德·弗罗洛吗?

克罗德抱起卡西莫多

在雨果的旷世名作《巴黎圣母院》中,我个人认为最鲜活、最让人值得深入探讨的人物,不是将极丑与善良融为一体的卡西莫多,也不是将极美与肤浅结为一体的爱斯美拉达,亦不是既冷漠又乐观的甘果瓦,更不是纨绔又多情的弗比斯。而是那个严厉、端庄又阴沉的克洛德·弗罗洛副主教。

小时候我们都喜欢善良美丽的吉普赛女郎,她身上有着所有让人渴望靠近的天真,不管是她在跳舞时被广场上的人簇拥欢呼时,还是在刑架上被百姓唾弃时,在我们心中,她依旧稳居神坛。相比之下,我们总认为副主教就是一个反面人物。但如今细细想来,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他呢?

我们也曾对未来充满希望,对世界充满疑问,不停地去闯荡,后来发现我们自己竟然被这个世界同化了。接着,我们就冷漠着看着这个世界,偶尔看到一个曾经的自己路过,我们就不由自主的靠近,但曾经的自己却厌恶现在的自己。

雨果在《巴黎圣母院》对副主教的描写是这样的“早在孩童时期,就由父母做主,决定为神职献身,家里从小就教他用拉丁文阅读,教他低眉垂目。父母把他送到托尔希学院,在那陪着他长大的是经文和辞典。学完神学又研读教谕,学医学和自由艺术,钻研草药学,膏药学等”,从这里我们明显可以看出来副主教是一个博学多识的人。

十九岁之前,克洛德一直生活在知识海洋里;十九岁之后,伴随着小弟弟约翰的到来,克洛德才回到了现实生活中。父母因瘟疫双亡,他成了襁褓中的小婴儿的十九岁的家长。他猛然发现“人是需要感情的,生活是需要温情与爱”的。他本身就“深沉、炽热、专注”,在照顾小弟弟中,顺其自然的就把他的满怀激情、无限怜悯投入到小约翰身上。在这个过程中,克洛德“竟有了一种甜蜜的情感”,他是这样描述他的情感——“在这么一个纯洁的灵魂中,这种感情宛如初恋一般”。他甚至为了替小弟积攒善德而收养了卡西莫多,并且非但没有嫌弃对方的丑陋,反而更加怜悯他。他费了好大力气教会他讲话,还让他当了圣母院的敲钟人。讽刺的是,最后他的弟弟却死在卡西莫多的手里,没有人能体会他内心是何等的痛苦。

长大后的我们是什么样子呢?我想大多数人否认我们与副主教有着相似变化。我们开始动摇最初的信念,在现实面前,我们怀疑最神圣的心经是否能救赎我们。过往限制我们行为的围栏一旦打开,又有几个人不被外界的美丽诱惑,而选择乖乖的回到那个如一潭死水的围栏内呢?要知道——我们都是普通人。

人们认为他恐怖、森冷甚至病态。但综合全文,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爱斯梅拉达的意外出现把他拉下神坛,让他从此欲望加身。毁灭与得到这两个灵魂不断的折磨着他。他在遇到爱斯梅拉达后善恶难分,满目欲望,忘记自己圣衣加身。在遇见爱斯梅拉达之前,他在人们心中是个神秘、沉默、穿着法衣的神甫。遇见她也遇见了他自己一生跨不过去的劫难。人们都说他是爱斯梅拉达的灾难,但却没有人想过爱斯梅拉达也是副教主的劫难。

神甫在对爱斯梅拉达动心时,是备受过一番煎熬的。他一次次痉挛着解开神坛上的铁链,又一次次拼命将自己锁回去。可是他却总是看到她的脚在他的祈祷书上跳舞,听到她美妙的歌声在脑海中回荡,神甫开始身不由己地一次次偷窥她、尾随她。在三月春光的明媚早晨,目睹了一只蜘蛛捕食苍蝇的场景之后,神甫终于悲哀地承认,他认命了。

然而副主教大人就真的是这样淫荡无耻、恶毒贪婪地爱着爱斯美拉达吗?不是的,不要忘记他曾多么勤奋地学习科学,多么疼爱地抚养小弟,多么怜悯地收留了卡西莫多。只是爱斯梅拉达出现的时机刚刚好,在他整日为“如何凝结我手上这种本质是金子的光”而愁眉不展,且苦恼时,爱斯梅拉达就这样出现了,神甫被宗教的禁欲束缚了太久,一旦释放便是毁人毁己。命中注定,他们的相遇注定是一场灾难,爱斯梅拉达绝不会爱上他,他却对她爱的疯癫。

最后,我个人浅薄的认为克洛德·弗罗洛不是丧尽天良、罪恶滔天的恶僧,他只是一个孤身一人走了太久,忽然想要一份爱,在错误的时间以错误的方式爱上错误的人,最后被这份错误的爱逼疯的可怜人。

(图源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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