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是个黑暗的城市，黑帮非常猖狂。持械斗殴，非法交易。每个没有光照的角落里都会存在黑帮的身影。
光线很暗，这是个小作坊。头顶的吊灯来回晃荡，十三平米的小房间里只有摆放着一张桌子。
桌子周围有四五个人，但有资格坐下的只有一个。他身穿白色背心外套棕色皮甲，发型是个寸头，双手支撑着脑袋，大拇指按在自己太阳穴上来回搓揉。
而他身边的人穿得花里胡哨，活脱脱一副街边上混混地模样。
门口还有一轻年男子，打扮中规中矩皮衣牛仔裤，留着个中山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里闷热难耐，所有人都流露出烦躁的神情。
“老大，你说他们还会不会来？”一小混混朝着棕色皮甲男子问道。
坐着的人没有发话，倒是门口的那年轻男子冲了过来。他瘦弱的身板却伸出了一只满是老茧的右手，一把抓住那说话的家伙。
“龙哥都没说话，你在这话个鸡巴！”他大声喊道，吓得周围人不禁哆嗦。
坐着的龙哥挥了挥左手，“诶，阿鹰。”然后他抬起头来，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从眉毛直到眼角。“算了，再等等如果对方的人还不来我们就撤。”说完他望着脚下右侧的皮箱子。
名叫阿鹰的男子顺手推了下那小混混，“算你运气好，不是龙哥发话你信不信老子两巴掌煽死你龟儿子。”
那小混混吓得直点头，连续退后五步。
“龙哥，你说那帮孙子会不会放我们鸽子？”阿鹰也耐不住了，问道。
龙哥没有说话，依旧埋着头等着。
“这批货可不便宜啊，交易好了够兄弟们休息半年的。”阿鹰接着说。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机动车的轰鸣声，应该只有两辆车。不一会儿，很多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就走进屋来。大概十来个人左右，他们轻车熟路的样子看来是老路子，为首的墨镜男子手提公文包走到桌前。
龙哥抬起头，眼下就要交易了，阿鹰是龙哥多年来的助手，当然也是个老油条，明白交易的每个步骤。
龙哥对阿鹰使了个眼神，阿鹰点点头。
“诶，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阿鹰冲着刚刚挨批的小子说道。
那小子颤颤巍巍的说：“鹰哥，我叫王七。叫我小七就好。”
“你小子出去看看，记住要盯大眼睛看有没有情况。”
一个绝好的立功机会，这些小混混当然不想错过。说不定今晚这个举动，明天他王七就再也不是王七了，别人都得叫他声七哥。
王七捋捋上衣，然后表情凝重地点头，正准备推门出去。
龙哥突然对王七喊道，“小七，你过来。”然后从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了一把亮闪闪的家伙——手枪。“外面如果遇上什么情况就开枪。”
王七接过手枪，上了堂。然后便在自己腰间，下定决心地点点头道：“放心吧，龙哥。”说罢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出去。
黑衣男子摘下墨镜，“货呢？”
阿鹰在门口探望几下，走到桌前。“钱呢？”
“在这。”
“货也在。”
“先验货。”
“去你妈，这没有先验货这一说法。”阿鹰从腰间掏出手枪怒斥黑衣男子。
一瞬间，其余黑衣人纷纷掏出武器。双方人马立刻对峙开来。
只见为首的黑衣男子伸出右手示意大家放下武器，然后将手里的公文包抬到桌面，“钱全在这，货呢？”
龙哥叫阿鹰去点点钱，阿鹰清点后把钱放到龙哥身边。龙哥笑道，“合作愉快。”然后将胯下的皮箱子拿上桌来。
突然外面一声枪响，房间里的人仿佛都成了惊弓之鸟。全部站起身来矗立在窗口，阿鹰立刻顺势依靠到门边。
刹那间门外闪起刺眼的蓝红光，滴嘟的警笛声四处响起。外面传来喇叭喊话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有人举报此处有黑市交易。里面的人缴械投降，警方现在就要进来。”
三十秒过去了，一分半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房间里面沉闷急了，兄弟们都拿起了家伙，阿鹰又将手放在了腰间。
龙哥显然也坐不住了，额头上流下一滴米粒大小的汗珠。
将房间里的众人围得个水泄不通，就在此时门突然被人撞开。
阿鹰一脚将钻进来的人踹到墙角。
只见那黑影双手举高，大喊道：“别开枪，别开枪。”然后黑影抬起头来，望向阿鹰说：“是我啊，鹰哥。是我，小七。”
龙哥见是小七，掀开桌子怒气冲冲的就往前走去，捉起王七的衣领怒斥道：“说！外面什么情况。”
“说啊！”
小七显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然后缓缓说道：“龙哥外面全是条子。”
“什么？”龙哥满脸不信与质疑。
“外面全是条子啊，我们现在怎么办？”房间里众人起哄。
警笛声节次鳞比，蓝红光充斥着整个房间。
外面再次响起喇叭，“里面的人听着，有人举报此处有黑市交易。里面的人缴械投降，警方现在就要进来。”
房间里乱成一团糟，白炽灯四处晃荡，映射在人们惊慌失措的脸上。有几个小弟已经扔掉手里的武器准备投降。
“里面的人听着，如果再不出来投降。警方就持枪进来了，手里的家伙可不长眼睛！”
屋里混乱极了，所有人像热锅中的蚂蚁抱头鼠窜。突然又一声枪响从屋里传出。
阿鹰对着屋里几十个人喊道：“谁他妈开的枪！”转身过来，发现自己方有个小弟已经躺在血泊之中，那小弟准备开后门逃跑，却被黑衣团伙一枪给干倒了。
为首的黑衣男子冲着龙哥说：“你什么意思？联合条子来整老子？”
龙哥也吓得不知所措，房门被推开，瞬间两颗催泪弹扔了进来。顺势进来一堆防爆警察，一瞬间枪声响起，房间里弥漫着火药的味道。
混乱之中，不知何时龙哥窜到阿鹰身边。将装钱的公文袋扔给阿鹰，并对他喊道：“快走！”
（2）
阿鹰从床上弹起。
这个梦他做了无数次，这是个出租屋。随处可见散乱的衣物和方便面盒子。这几年他一直在外生活，没回过家。
阿鹰并不是逃犯，其实他是个警察。那次交易就是他悄悄告诉的上面，他当卧底很久很久了。
他不敢回去，因为龙哥一直很照顾他。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天晚上，龙哥一把将他推出门外的神情。
活到现在，那种神情他只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死去的师傅脸上。阿鹰刚从警校毕业，他们一队人去调查黑帮，结果被黑帮追杀。领队的师傅用身体帮他抗住一颗子弹，当时师傅脸上的神情就是那样的急切、害怕、却又兴奋。
第二次就是在龙哥脸上。
每一次他从梦里醒来总是很迷茫，为什么两个道义完全不同的家伙会对自己漏出同样的神情。
阿鹰很困惑，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因为龙哥也有自己的苦衷，试想下世界上谁没有自己的苦衷？龙哥是个孤儿，从小就在社会里长大，与人搏斗，同狗抢食。那样的生活无论谁都想象不出来，直到龙哥闹出了点事，周边的小混混才都开始正眼地看他同时也害怕他。
就这样龙哥成了老大。
龙哥不止一次告诉阿鹰自己不做下去了，可是手底下的弟兄还要吃饭。他没办法必须继续下去，还说如果自己能够退下去一定把位置让给阿鹰。
但是阿鹰是个警察，他永远不能忘记师傅的血。那殷红的血染红了周围的地，染红了他的身子，染红了他恐惧的瞳孔。他在师傅的坟前发过誓要铲平黑帮，所以他选择去做卧底。可是谁能想到，黑帮里拜过关二爷的人也是血铮铮的汉子？
阿鹰此刻站在厕所的镜子前，不断用冷水重洗自己混乱的大脑。出租屋的窗帘被拉得很严实，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他冷静下来后走到沙发边，捡起桌上也不知道放了几天的罐装啤酒一口喝干。
突然阿鹰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这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阿鹰接起电话。
“阿鹰吗？”
这声音对于阿鹰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是你吗？龙哥。”阿鹰的声音有些颤抖。
“恩。”
“多久出来的？”
“刚出来没多久，你在哪？我想见你。”龙哥说。
“我在外面，过两天再说吧。”说完，阿鹰匆忙的挂掉电话。
阿鹰害怕了，他不敢面对龙哥。现在的他不知道怎么做，龙哥要见他，他却不敢。此时此刻的他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电话又响了，还是刚刚的号码。
三声，五声过去了。阿鹰还是没有勇气提起电话，大概又过了四声。他才缓缓的拿起电话，可是对面已经挂掉了。他又将手机扔在桌上，然后四肢展开躺在沙发上，闭上双眼。满脑子全是那天晚上的回忆。
脑中的回忆像黑白影片不断播放，阿鹰受够了这种折磨决定还是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龙哥？”
“恩。”
“你在哪？我来见你”阿鹰说。
龙哥沉默几秒后突然说：“上次交易出事的小作坊你还记得吗？”
“记得。”
“我在这等你。”
电话挂掉了，阿鹰仿佛松了口气，因为只有面对才能让他安心。人就是这样，自己心里的结别人永远解不开，只有自己躬行才能获得慰藉。
（3）
又是这个地方，那晚上的事就像昨天才刚发生的。阿鹰此刻就在小作坊门口，离那晚交易的房间不过只有五十步之遥。
风刮起地上的尘埃，有气无力地漫在空中。阿鹰托着脚步，每一步都很艰难。他的心脏跳得很快，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两位高水平的乒乓球运动员在来回抽打。
阿鹰轻轻推开房门，屋里全是灰尘。灯是亮着的，黄色的光照不亮房间的角落。这房间经历过枪战，墙上还有坑坑洼洼的弹坑，但面前的桌子是崭新的。有个人影坐在桌子边。灯有些暗，看不清那人究竟是不是龙哥。
“龙哥？”阿鹰带上房门问。
“恩，你来了。”声音很沧桑，鬼知道这些年龙哥在监狱里都经历了些什么。“过来吧，阿鹰。”
阿鹰停顿两秒，走上前去。靠近了，他才看清楚龙哥的样子。老了，龙哥老了，那不仅仅是时光在他身上摆下的痕迹。龙哥的心也老了，从他的眼神里就能读出来。那是疲倦、是老人家才该拥有的目光。
但是龙哥的身体还是很结实，看来在狱里他的生活并不算差。起码基础的生活是有保障的。
龙哥说：“坐吧。”直到他看到阿鹰坐下后才再度开口，“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勉勉强强还过得去。”阿鹰答。
“勉勉强强？”
“恩，饿不死。”
“我交给你的钱呢？”龙哥问这句话的时候，样子并不迫切，反而很镇定。
阿鹰思考后说：“捐了。”
“捐了？捐给谁了？”
“捐给孩子了。”
“噢？是吗？”龙哥带着很不屑的口吻。“我得到消息，当年那场交易有人出卖了我。你知道是谁吗？”
该来的始终要来，自己做出来的事终有一天会被别人知道。所以阿鹰早就准备好了这天，他抬起头来同龙哥对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龙哥的目光如死灰，阿鹰的却散发着如星的光亮。
“不知道。”阿鹰回答得很果断。“你过得好吗？龙哥。”
“我？在监狱里除了无聊些，却还有兄弟惦记着我每月都给我寄钱来，在监狱里也没被人欺负着。对了这还有几个老朋友，我让他们来见见你。”
龙哥突然拍掌，对着外面喊道“进来！”门外就突然进来几人，其中也有熟悉的面孔。
那熟悉的面孔进门后说：“龙哥。”然后走到龙哥身边，望向阿鹰笑着说道：“鹰哥，我们好久不见了。”
这人正是王七，如今他好是威风。曾经的小混混模样也不见了，穿着西装皮鞋，系着领带。他绕着桌子走到阿鹰身边，突然低下身子靠近阿鹰耳边道：“啊鹰，想不到吧。当年交易被警察发现，如今你的位置我坐了。”然后他哈哈大笑，走到龙哥身边。
王七看了看时间，对龙哥说：“龙哥货马上来了。”
龙哥点头，然后说道：“阿鹰，你在这待着。等我把这批货弄好，再来和你叙旧。顺便告诉你当年究竟是谁出卖了我。”出门前，龙哥用足了力拍打阿鹰的肩膀。“小七，你就在这里好好地陪陪你鹰哥。”
（4）
龙哥推门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王七和阿鹰了。
王七顺势坐在龙哥的位置上说：“我王七有今天还得好好谢谢你鹰哥。”他笑着，笑着很阴险，“如果你不是卧底，那我还真没有今天。”
阿鹰盯着他，说不出话来。王七突然上前一脚，踢在阿鹰身上。
“怎么？恨我？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当年那威风的鹰哥呢？”王七对着躺在地上的阿鹰继续说，“你现在就是个叛徒，你知道叛徒意味着什么。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鹰哥。我看用不了多久，龙哥的这个位置也就是我的了。”
现在阿鹰很被动，他是个卧底没错。今天看来是在劫难逃了，他也很坦然，毕竟江湖就是这样。
“你认为你很成功吗？你只不过是个小混混而已，小七。”阿鹰在最后两个字上还刻意加重了发音。“如果我真是卧底，那么今天我为什么还要来这里见龙哥？我怎还有脸来见龙哥！”
王七在旁哈哈大笑，“阿鹰，我告诉你。你现在我眼里就是坨屎！你认为龙哥什么都不知道吗？他什么都知道！你就是那个卧底！”
阿鹰用同样的笑声来回应他，“就算我是卧底，难道这些年来你做的事龙哥就不知道？你善尽天良，干净了坏事。如今还想坐龙哥的位置，你认为你真的能活着坐上吗？”
“你闭嘴，你个叛徒。”说完，王七上去对着阿鹰又是一脚。
“你从越南人那里低价收货，然后转手卖给龙哥以前的仇家。你认为这些事就没人知道吗？”阿鹰继续对王七说着。
“你给老子闭嘴，再说话，我一枪干掉你。”王七突然掏出一把亮闪闪的手枪，指着阿鹰的脑袋，“你现在安静些，龙哥马上回来了。待会你就知道你的下场了。”
就在这时，门再一次被推开。是龙哥还有另外一群人，应该就是这次的买家了。
龙哥微笑着走进来，“怎么？我不在的这几分钟你们两叙旧叙得怎么样？”龙哥接着转身面对那些所谓的客人，“货就在这里，不过有点事我想先解决在交易。”
那些客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首的人上前说：“这是龙哥出来的第一次生意，还希望龙哥快些。让我们看到你的诚意，以后才更好继续做买卖。”
“当然那当然，还请你们放心。”龙哥转过声来，对着自己的兄弟们说，“前几年我被捉进去，是因为在交易的时候出现了卧底。今天我就在这个老地方把事情讲清楚吧。”说完，他盯着阿鹰。
王七在笑，其他小弟也在笑。只有阿鹰呆呆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龙哥接着说：“小七，你过来。”
王七走到龙哥身边，“怎么了龙哥？”
“把你的枪给我。”龙哥伸出右手面向王七。
王七很纳闷，龙哥为什么要自己的枪。龙哥自己身上应该也有枪的，但是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将腰间的枪递给龙哥。
龙哥接过抢，将子弹上膛。
“阿鹰，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我自认安排得很谨慎，为什么还是被警察发现了？你能告诉我吗？”
阿鹰不知道说什么，他清楚的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
“原因就是你！”
阿鹰低着头不说话，王七在狂喜。
“就是你王七！”
王七惊呆了，周围的人也一样。阿鹰抬起头来，满脸疑问。
“当年，你为了当上大哥。特意叫来警察，可惜我没死。如今还想诬赖阿鹰，王七。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龙、龙哥。你搞错了，那个人真的不是我。”王七连忙上前解释。
“王七，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你这一辈子也别想继续混下去了。这有那么多买家，大家现在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以后你还有什么脸面混下去？”
王七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却在三秒后又哈哈大笑起来，“你算什么大哥？这些年都是我在一手打理。你看看这些小弟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龙哥不是我开玩笑，你这个位置我想做下去没人可以阻挡我。”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阿鹰也是。龙哥究竟在做什么，难道是老糊涂了？阿鹰很是困惑。
这时王七却又讲开话来，“兄弟们！这些年没有我，你们饭都吃不上。今天跟我的，我保证以后让你们吃香喝辣！掏出你们的家伙来！”
果然下一秒所有人都向王七身后过去，要知道这些年龙哥是谁。这些小弟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们是王七一手带起来的。只有阿鹰仍旧站在龙哥的身后，倒是那些前来交易的买家犹豫不决，到底在这个时候帮谁，生意人讲究的效益。
“龙哥。”阿鹰走到龙哥身边刚想说话，却被龙哥立刻阻止了。
“你不用说，我什么都知道。”龙哥看着阿鹰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平静，不是老态也不是无知，而是那种像是清溪的透明目光。“就算他王七不是卧底，你也看到了。我压不住他，现在的他才是大哥。但是我也留有后手。”
龙哥的话刚刚说完，外面又突然闪起蓝红色刺眼的灯光。那是警察的警示灯，这个场景是这般的熟悉，那天晚上就像现在一样。只不过早已物是人非了。
“里面的人听着，有人举报此处有黑市交易。不要做无用的抵抗，警方现在就要进来！”喇叭响起，房间里又炸开了锅。
龙哥很震惊地说：“你们都看到了吧，这次交易阿鹰根本就不知道。一切都是王七安排的，他不是卧底谁是卧底？你们还要跟着他吗？”
王七表情十分愤怒跳起来就说：“阿鹰，你这个叛徒！到死还要黑我一手。”说罢他顺势抢掉身边一个小弟手中的枪对准了阿鹰。
阿鹰很是无辜，这次他绝对没有通知警方。因为他觉得对不起龙哥，阿鹰现在就如同木偶无知所错的被人摆布着。
龙哥又对着阿鹰说：“很惊讶？这些警察是我叫来的。”
阿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这样做？”
“很简单，我在里面想清楚了。这种生活也该结束了，王七眼下是个障碍必须铲除。”
“嘭”
王七开枪了，他瞄准的谁。龙哥和阿鹰都不知道，但是阿鹰下意思的站在了龙哥的面前。三秒过后只见阿鹰缓缓的躺下，鲜红的血立刻染红了一地。
警察听到枪声，数十个手持冲锋枪的警察立刻冲了进来。
龙哥抱住阿鹰大声的喊着，“阿鹰、阿鹰！”
阿鹰伸出血淋淋的右手，想抓住龙哥的手。他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来。
“阿鹰你忍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可是场面很混乱，龙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鹰。
阿鹰此刻感觉很累很累，前所未有的累，他真心闭上眼睛睡过去。可是这个场景太让人怀恋了，当初也是在枪林弹雨之间。龙哥站在他的面前将他推出房门，只不过现在是他站在龙哥了的面前。龙哥的声音在他耳边渐行渐远，慢慢的他眼中的光线越来越暗变得模糊不清。阿鹰倒下了，彻底地倒下了。
（5）
王七因为杀人罪也面对了终身监禁，龙哥因为帮助警方得到假释。那些不法分子在警方的严打下也收敛很多。很多势力甚至从这个城市中退出了。
警方在整理阿鹰的遗物中，发现了打量的汇款单。都是寄往监狱里面的，而收件人正是龙哥。但他从来没有对谁提起过，他甚至找关系拜托人照顾监狱里的龙哥。
警方还在他的家里发现了捐款单，阿鹰没有说谎，他的确将那笔钱捐给了山区的学校。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而已。
从那以后，这片地区再也没出现过大规模的黑帮交易。
公墓里，有座新墓，是位警察的。
这天下了点小雨，却不大。一位神态老弱的中年男子带着墨镜手中提着一壶酒默默地走到墓前，蹲下身子。
他点上了两杆烟，将酒洒在地上，取下墨镜那道刀疤惊心怵目。这人正是龙哥，他抬头望望天空，缓缓道：“阿鹰，我来看你了。”
此刻有东西顺着他的眼角滑下，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滴。毕竟男人的眼泪你永远不知道多久才会掉落。
